“你……”杜宓的臉色一沉,貝齒輕咬唇瓣,紫雪是她的丫頭,杜蕊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眯了眯一雙鳳眸,恨不能将手中的帕子捏碎一般,冷冷地望向了杜蕊。
杜蕊擡起了手,指向了孫媽媽,吩咐道:“孫媽媽,就由你動手吧。”
“這……”孫媽媽的目光掃向了杜宓,愣在了當場,動也不動一下子,像是在等待着杜宓的命令一般。
“怎麽,我說話不好使嗎?要不要我去問問老夫人,這丫頭是不是應該打啊!”杜蕊的秀眉微微地一挑,聲音也冷了下來。
杜宓眯了眯雙眸,各房中主子,自然是有權利處理丫頭、婆子的,今兒,在老夫人的房中,依然引起了老夫人的不悅,倘若,老夫人知道這件事,定會将老夫人激怒,“姐姐,您何必跟一個奴婢一般見識,當心貶低了自己的身份才好啊。”
“呵呵。”杜蕊清淺一笑,擡起了小巧纖手,撫了撫宛如黑鍛一般的發縷,莞爾道:“正如這丫頭所說,我本就是一個鄉下的丫頭,身份什麽的,我自然是不在乎,打了也就打了,孫媽媽動手吧!”
話已至此,若是孫媽媽在不動手,可就是不遵主子之命了,蹙了蹙眉頭,目光落在了杜宓的臉上,想要瞧瞧杜宓還沒有其他的法子。
杜宓垂下了眸子,充耳不聞,阙上了雙眸。
“是。”孫媽媽應了一聲,轉過了身子,将紫雪拉出了杜蕊的房中。
須臾,院子當中,傳來了一陣陣噼噼啪啪的鞭子聲,其中,還夾雜着一陣陣宛如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那聲音,傳入了杜宓的耳廓當中,仿佛像是抽在了自己的身上,紫雪是自己的丫頭,杜蕊當自己的面打了紫雪,這分明是想要打她的臉面,杜宓隻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
杜蕊淡淡地瞥了杜宓一眼,唇角微翹,似笑非笑地看着杜宓,“不知道妹妹來我這裏所爲何事?”
杜宓愣在了當場,若不是身後的藍雪輕輕地扯了扯杜宓的衣袖,怕是還不能夠将杜宓扯回了神來,“姐姐說的什麽?”
“妹妹爲何來我這裏?”杜蕊在次問道。
“今兒國公夫人來咱們尚書府中做客,母親想要請姐姐一同前去。”杜宓陪着笑臉,說話的時候,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
此時的杜蕊,身體裏住的可是華夏的第一殺手邪鳳,她自小便學着如何洞察人心,杜宓的那點小心思自然是瞞不過杜蕊,“好啊,既然母親想要我去陪着,我去便是。”
國公夫人乃是鎮國公的二房妾室,多年的努力之下,苦熬成了大夫人,這其中,也少不了大夫人的推波助瀾,自然,大夫人也在國公夫人的身上得了不少的好處。
尚書府的後花園當中,繁花似錦,穿着花花綠綠的丫頭們,手中托舉着描金邊的紅木托盤,上面端放着一道道佳肴美味。
幽幽的花香,夾雜着食物的香味,袅袅的飄散在後花園之中。
遠遠地看了過去,杜蕊瞧見了一衆莺莺燕燕,聊的好生的開心,可杜蕊知道,表面上卻是其樂融融,背地裏就越是詭谲陰謀。
“姐姐,你許久不在府中走動,怕是不認識,那位便是國公夫人。”杜宓雙眸含笑,擡起了素手,細密針腳繡着的朵朵鮮花的袖口,在半空之中盈盈晃動,仿佛讓後花園之中似錦的繁花黯然失色。
順着杜宓瑩白的纖手看了過去,杜蕊瞧見了一位身着宛如茑蘿花一般豔紅的錦衣華服的女子,端坐在大夫人的身邊,女子雲髻高挽,桂花油攏起的發縷一絲不亂,頭戴攢金枝翠玉發簪,鬓間簪着一朵以白玉、翡翠、紅瑪瑙精心雕刻而成的牡丹花。
娥眉入鬓,明眸皓齒,一雙朱唇嬌豔欲滴,雖然,國公夫人已年過三十,可看上去,卻像是雙十年華的婦人,全然不像是生過孩子。
國公夫人端起了桌案之上的桂花蜜酒,放在朱唇之下,輕飲了一口,挑起了一雙鳳眸,正瞧見和杜宓一同前來的杜蕊,唇角含笑,側目看向了大夫人,“妹妹,這就是那位嫡小姐吧?!”
國公夫人的話,讓大夫人的臉色一變,微微地怔了一下,立馬回過了神來,瞧着自己的女兒和杜蕊一同前來,不用猜想也知道,是杜宓做了什麽手腳,讓杜蕊一同前來。
京城之中,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在老夫人的壽宴之中,出了那麽一場好戲,早已經傳的京城之中街知巷聞,大夫人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名聲,一下子便付之一炬了。
就連國公夫人說話的時候,言語之中也是透處了三分的刻薄,七分的嘲諷,大夫人卷起了帕子,輕輕地拭了拭唇角,掩飾着自己的尴尬,陪着笑臉說道:“我是續弦,宓兒自然也就是庶出。”
大夫人的話是說給國公夫人聽的,大夫人是續弦,國公夫人又何嘗不是呢,大夫人是在給國公夫人敲響警鍾,也好讓她知道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
“呦!”國公夫人挑起了眉梢,心中即便是再不悅,可臉面上,依舊帶着淺笑,“瞧瞧姐姐這張嘴,說了不應該說的話,妹妹,你可别往心裏去啊。”
哼!大夫人的心中冷哼了一聲,唇畔扯出了一抹冷笑,淡淡地說道:“我怎麽會和姐姐計較呢。”
說話間,杜蕊随着杜宓走到了花園正中的涼亭下,還未等杜蕊開口請安時,坐在大夫人身旁的杜若卻搶先開了口,陰陽怪氣地說道:“大姐姐也來了,我還以爲大姐姐身上有傷,要在雨花閣中歇着呢!”
“呵!”杜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悠悠地掀開了眼簾,神琥珀色的瞳仁之中,射出了一抹寒光,僅僅是一眼,杜若不禁縮了一記哆嗦,心中滿是惡毒的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來。
“四妹妹頂着一雙熊貓眼,都能夠出來見人,我又爲何不能夠出門呢?!”
說罷,杜蕊朝着大夫人欠了欠身,恭敬地說道:“女兒給母親請安……”杜蕊的目光徐徐地瞟向了國公夫人,“杜蕊見過國公夫人。”
“嗯。”大夫人應了一聲,颔了颔首,道:“既然來了,就一起用膳吧。”
杜蕊聽着大夫人的話,很明顯,是不想要讓她來,可杜宓卻跑到了雨花閣中,走了這麽一遭,這其中,定然有什麽貓膩。
杜蕊欣長的睫羽低垂,還未等站起身來時,隻瞧見了一隻紅色的繡花鞋,踩住了自己的裙幅。
呵!杜蕊的心中冷笑了一聲,心中的不解瞬間豁然開朗。
杜蕊本就是鄉下丫頭沒有見過時間,又在尚書府中瘋傻了三年之久,自然,不會這所謂上流社會的禮儀,看來,杜宓是想要讓她出醜于人前。
倘若,再讓杜蕊得罪了國公夫人,按照尚書府的規矩,這一頓闆子,她是在所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