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顫顫的接過了杜蕊手中的銅鏡,抿了抿雙唇,自己家的小姐下了命令,而且,這胡氏平日裏,沒少欺辱她們主仆二人,正了正膽子,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銅鏡,劈頭蓋臉的朝着胡氏打了過去。
“啊!啊……”
殺豬般的嚎叫聲再次響了起來,驚動了門外的三姨娘的兩個丫鬟,兩人面面相觑,“三夫人又折磨那賤丫頭,咱們要不要攔着點,可别在老夫人壽宴時鬧出了人命來!”
“你怕什麽,今兒是老夫人的大日子,咱們家三夫人有分寸,絕對不會亂來的,再說,她都受了這麽多年的淩辱,若是敢多說一個字,大夫人還不扒了她一層皮不可!”
“啊!”
這時,房中的一聲刺耳的慘叫聲,傳入了兩人的耳廓之中,忽地,兩人覺着有些不對勁兒,怎麽那聲音這麽像是……三姨娘!
頓時,兩個丫頭一驚,立馬朝着殘破的木門撞了過去。
既是殘破,又怎能經得起撞,沒兩下,木門就失了防,瞧着自家的主子,倒地不起,兩人快步地跑到了三姨娘的身前,丫鬟繡兒問道:“三姨娘,您這是怎麽了?!”
“快、快去叫人來……”三姨娘擡起了頭,那張原本精緻的臉,都已經看出人樣了,使繡兒不由得一驚!
“快去找唐管事,把這個蹄子給我殺喽!”三姨娘直指杜蕊,朝着身後的丫鬟喊道:“快去啊!”
唐管事!
呵!杜蕊的心中冷笑了一聲,微微地阙了阙眸子,三姨娘口中所說的唐管事,正是和三姨娘苟且的男子。
若非,唐管事想要欺辱杜蕊,她又怎麽玉殒香消,既然,胡氏想要她的相好來,那就一同送歸西,在黃泉之中,也算能做一個野鴛鴦!
小月打的起勁,剛要上前将兩個丫頭攔下,忽地,杜蕊一把扯住了小月的衣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淡淡地說道:“讓她們去,我倒是要會會這個唐管事!”
“砰!”的一聲巨響,兩個丫頭去而折返,還帶回了一名體格壯碩的漢子,男子臉上噙着一抹哂笑,不屑的睨着杜蕊。
記憶當中快速的搜索,當畫面定格時,杜蕊方才得知,此男子乃是三姨娘胡氏的姘頭,頓時,心中恨意凜然,眸子當中射出了凜凜地寒芒。
“找死!”唐管事垂下了眸子,看着地上苟延殘喘的三姨娘,雙眼之中泛起了一絲殺意。
杜蕊敏銳的感覺瞬間發現了危險,拉着小月的手,朝後快速的閃過,可這副皮囊,畢竟身上有傷,即便是杜蕊的速度再快,可身上的力氣,剛剛都已經使光了,一把被眼前粗壯的男子抓住了衣領,直接給拎了起來。
“小丫頭,需不需要幫忙?!”
就在此時,杜蕊的耳廓之中,傳來了一道清冷的男音,那聲音,像是将她投進了寒冬之中的冰窟窿當中似的,即便是,時常遊走在生死邊緣的邪鳳,都不禁心中一陣發寒。
擡起了睫眸,朝着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一名身着墨色長衫的男子,端坐在屋頂上,一頭宛如墨染般的發縷,卷入了風中,淩亂的舞着,一雙宛如鷹鸠一般狹長的眸子,像是鎖定了獵物一般,緊緊地定格在自己的身上,英挺的鼻下,一雙薄薄的唇中銜着一株狗尾草。
不知爲何,杜蕊的心中,生出了一種危險的感覺,警惕的看向了男子,微微地眯了眯眸,冷然道:“不需要!”
話落,杜蕊猛地一腳,朝着唐管事的心窩踢了過去,可軟弱的腳,還未踢到唐管事身上的時候,便被他宛如老虎鉗一般的大手一把扼住,捏地生疼。
“啧!好心當成驢肝肺!”屋頂之上的男子,嘴角微翹,饒有興趣地盯着杜蕊,“你若是求我,或許,我還不會改變主意!”
她這一輩,即便是被老大用槍頂住了太陽穴,都不曾服軟過,跟何況“鳳鳴殺”一項禁制殺手與男子交往,并自小灌輸她們,這個世界上,男人要比任何的任務都要危險。
“哼!不需要!”杜蕊冷哼了一聲,狠狠地刮了男子一眼。
男子聞言,不禁蹙了一下眉,這還是他頭一遭,被一個小丫頭,用這般的眼神看着,倘若擱在平時,他早就一掌下去,要了她的命,可不知道,對上這小丫頭的眸子上,竟有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感覺。
不禁,男子的心中冷笑了一聲,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小丫頭,想要如何對付唐管事的。
隻瞧見,杜蕊擡手拔下了發髻上的竹钗,直接朝着唐管事的眼珠子刺了過去。
唐管事見狀,立馬揮動了手臂,直接将杜蕊甩了出去,在半空之中,杜蕊快速地回轉了身體,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向後一彎,一個後空翻平穩地落在了地上,泛着寒芒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唐管事,嘴角漸漸地上揚,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
倏然,杜蕊将手中的竹簪咬在了口中,看着朝着自己飛奔而來的唐管事,縱身一躍,足足跳起了兩米之高,唐管事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杜蕊一下子,騎在了唐管事的脖頸之上。
唐管事立馬高擡雙手,抓住了杜蕊的雙腿,可還沒有将杜蕊從身上扯下的時候,屋頂之上的男子,鷹鸠一縮,嘴角之上的冷笑更加的濃郁了起來,隻見,杜蕊抽出了口中緊咬的竹钗,直接掰成了兩節,直奔唐管事的太陽穴,狠狠地刺了過去。
“噗嗤!”的一聲,鮮血之中混雜着黃白之物,順着唐管事的太陽穴兩段,徐徐的滑落了下來。
“噗咚!”
唐管事的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成了一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屍體。
此時的杜蕊,身子耗盡了力氣,單膝跪地,擡起了睫眸,冷冷地看向了坐在屋頂上的男子,冷然道:“若是今日的事情,你敢說出去半個字,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不死不休!”
男子咀嚼着口中的狗尾草,琥珀色的瞳仁,在杜蕊的身上轉了轉,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杜蕊,薄唇微啓,冷然道:“小丫頭,你可知道,你是這天底下,第一個敢用這種口吻和我說話的人!”
“呵!”杜蕊眯了眯一雙星眸,雙眸之中漾過了一絲凜凜的寒意,“那又如何?!”
男子從屋頂之上飛落了下來,徑直地朝着杜蕊走了過去,雙手交疊環于胸前,饒有興緻的盯着杜蕊,“你就不怕,我趁你病要你的命嗎?!”
“要是想要的話,你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了,看了這麽半晌的好戲,也應該看夠了吧!”說罷,杜蕊漫過了男子,宛如黑緞一般的發絲,貼着男子的下巴劃了過去,不由得,讓男子心頭一顫。
杜蕊将目光落在了小月的身上,一把拉起了小月的手,撞開了門口的兩個丫鬟,朝着杜家正院的方向一路狂奔。
男子嘴角之上的笑意,愈發的濃郁了起來,眯了眯一雙鷹眸,擡手摸了摸他剛剛被杜蕊發縷劃過的下巴,感受着口中狗尾草的苦澀,在口腔當中彌散開來。
“噗!”
良久,男子将狗尾草吐出,冷笑道:“沒想到,七星連珠帶來的寶貝沒有等到,卻等來了這麽一個有趣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