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晨将斬龍刃取出來，插入茶桌之中，道：“東西還給你。”
聖姑的手指輕輕撫過斬龍刃，道：“這本來就是齊教主的東西，還談還回來呢？”
聖姑的話似乎意有所指——齊晨就是斬龍刃的主人，伏羲轉世。
雙方四目相對。齊晨的目光變得十分銳利，但并不能壓服聖姑，也不能從聖姑的眼神裏面得到有效的答案。
在聖姑的手指輕觸之下，斬龍刃漸漸地變化起來。
從斬龍刃之中飛出四道不同顔色的流光，對應太古四龍，創世紅龍、雌世綠龍、造化白龍，連滅世黑龍也不例外。
這四道流光乃是太古四龍的神魂各一道。
有這四道封印，才能鎮壓天下龍族，無往不利。因爲龍族都是太古四龍的後裔。
看封印神魂的咒文乃是用太古金文書寫而成。萬年之後，直至今日依然根深蒂固、不可動搖。
齊晨不由得感歎一聲：“女娲娘娘真是好大的手筆！”
聖姑道：“女娲娘娘之強，曠古爍今。我等凡人當然不能與之相提并論。”
四道龍魂扭曲糾纏，好像藤蔓植物。然後在聖姑的手中合成一股，斬龍刃好像具有了全新的生命。刀身慢慢地跳動起來，好像心髒脈搏一樣，被賦予了生命。
“有身，又有魂。這是要？”齊晨露出懷疑的眼神。
隻見五道神魂合成一股，逐漸變化成了一條五爪金龍。金龍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蓮池之中的龍神漸漸地昏迷過去，睡在荷葉、蓮花之間。
“齊教主懂前世今生了嗎？”
“明白了。”
斬龍刃就是龍神前世！
但前世是前世，今生又是今生。和佛家說的靈魂可以永遠無限輪回有微妙的差異。雖然龍神和斬龍刃有強烈的關聯，但同時也是相對獨立的靈魂。
聖姑是要借助斬龍刃告訴齊晨一個道理：就算齊晨前世是伏羲。伏羲是伏羲，齊晨是齊晨。好比一是一，二是二。有關聯，但不至于同體一心的程度。
但齊晨很不喜歡聖姑的這種表達方式。同時也很讨厭禅宗和儒教心學。弄得神神秘秘的。還說什麽人間至理不立文字，不傳語言。
金龍複活，幻波池的浮空島嶼都開始震動起來。
那些仙禽、異獸都感覺到了一股來自荒古的力量，四散驚飛……
端木璇同樣感到内心受到極大的壓迫，不由得惶恐起來，害怕師尊和齊晨打起來。
在小案幾前，齊晨、聖姑依然悠閑地喝茶。
齊晨道：“天魔祖師創立魔教的理由是什麽？”
聖姑道：“因爲好玩。齊教主遊戲人間，大概能理解天魔祖師的心态吧。”
“人間不過一座棋盤。芸芸衆生都是棋子而已。”齊晨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有超脫到棋盤之外做棋手，操縱衆生的野心。”
聖姑道：“凡人，終究是凡人。決不能超脫凡間。亦不能突破大聖的境界線。齊教主，你和花姯合謀逆天，是不會有出路的。”
齊晨看了聖姑一眼，直接問：“天魔祖師的因果仙飄飄渺渺，卻沒有斷絕。說明她沒有死，而是被囚禁在一個奇怪的地方。這個地方你知道吧？”
“你要見她？”聖姑問齊晨。
齊晨道：“我來南荒就是想要見天魔祖師。”
“爲何？”
“因爲好奇，好奇天魔祖師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齊晨回答說，“而且我看準的因果之中我和她有極深的糾葛——在未來。北極聖母說得不錯，知悉未來變化是一件讓人沉重的事情。而且行事會越來越讓旁人摸不着頭腦。”
聖姑道：“蔺陽飙這個名字，齊教主聽說過嗎？”
齊晨略微一回憶，就想起來，在去阿襄雲海的路上曾經有這麽一位同船的乘客，“和他有什麽關系？”
“至今日，隻有兩個人在見過天魔祖師之後還活了下來。第一個是他。”
齊晨問：“那另外一個人是誰？難道是你？”
聖姑搖搖頭，“另外一個人是誰，此乃天機不可說破。”
齊晨有些皺眉，站起來。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用問聖姑了。隻要親自推算因果，就能知道天魔祖師被囚禁在什麽地方。
聖姑将齊晨親自送到門口。龍神早已經轉醒，隻記得喝過一杯茶，人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之後火中蓮池的事情一概沒有印象。
到了幻波池外面。
齊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龍神分離。接下來，可能會非常危險。
就算是齊晨，或許也不能保護住龍神的周全。
龍神在齊晨的懷中撒了會兒嬌，終于不舍地從齊晨的懷中掙脫出來。對齊晨說：“我先回去海上了，你要有空，随時可以來看我。”
齊晨點頭應承下來。
因爲天魔祖師被關在那一個地方——荒神殿。天魔祖師就是荒神，這誰能想得到？
除此之外，南荒另外一大絕地森羅地獄也和天魔祖師有莫大的機緣。
臨走之前，齊晨問聖姑：“是不是南荒的事情每一件都瞞不過你？”
聖姑笑道：“自家院子長了幾棵樹，多了幾窩螞蟻，若是齊教主願意關心，也能知道啊。”
聖姑說得對，聖心之下，纖毫畢現。無所隐瞞。
人越修煉，就越奔着超級生命體而去，全知全能，而淡漠感情。到了這種程度，人還能稱之爲人嗎？
或許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全新的物種。
齊晨這才明白，爲什麽他們稱自己爲神仙。仙和人，就好像老虎和羚羊。根本就是兩個物種。
荒神殿周圍雲霧缭繞，多年不散。
誰也不知道這一片雲霧存在了多少年。雲霧之中偶爾又猙獰的光芒隐現。所以有很多關于荒神殿的傳說，指向了寶藏或者古仙人的洞府。
齊晨眼中，這一片雲霧所隐藏的是一套盔甲。整個荒神殿，就像是一個躺在地上已經死去的戰士。
這個戰士生前能法天象地，就是死後身體也能化成山川湖泊。
可能是女娲，用通天法力将屍體禁锢。用的方法和斬龍刃上的方法一模一樣。甚至太古金文都差不多。
天魔祖師就住在這一團白色迷霧的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