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阿绫似乎有些遲疑,齊晨輕松道:“阿绫,你雖然也做過教宗,現在又成了聖女。但是畢竟年紀還小。我來教你禦下的手段。”
“請說……”阿绫看向齊晨的眼神已經包含憧憬、羨慕同時又有忌憚等多種複雜的感想。
“你要掌管祖洲的權柄,那麽隻是靠他們尊敬你還是不夠的,還要讓他們怕你。從心底懼怕你,才會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來。江山才會堅如磐石。”
“所以呢?”
“這十七家,誅三族。雞犬不留,全殺了。”
“可這十七家有幾萬人……”
“如此殺戮……”
在齊晨的背後,阿绫的手下開始小聲地議論。
齊晨略微回過頭,槍尖一點,便将地上石闆一分爲二。
“亂軍心、妄議上谕者死。”
齊晨的聲音不大,但是擲地有聲。讓人不敢有反抗的意思。
這一把猩紅的長槍,隻用眨眼的功夫就能收割反抗者的生命,将一切歸于無聲之中。
阿绫果然也動容道:“齊教主,我能怎麽做?”
“很簡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要剪除那些亂黨,隻靠我一人足矣。但是要收拾局面的話,就隻能靠你自己了。這裏面的分寸你能拿捏嗎?”齊晨微笑道。
阿绫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人總要自己去面對和解決問題。
齊晨能扶着阿绫坐上教皇的寶座,但若要江山永固,還得看阿绫自己的本事。
錦繡江山,本來就是能者居之。
阿绫的手下去聯絡禁軍,以及周邊五城的城主,請來建州勤王,不夠這都是善後的事宜了。他們來時,建州應該大局已定。他們隻用在新皇登基之時奉獻上忠心即可。
彭氏的大宅位于城南。内城第一家,占地極廣。此時宅門緊閉。
十七族的族長都聚集在一個大廳之内,來回地踱步。
從府内的高塔可以看見婆娑羅聖壇的火焰漸漸平息了。滅火意味着戰鬥的結束,打掃戰場的開始。
到底結果如何呢?一切無從知曉。
因爲還沒探子送來情報。
大家都囑咐過手下家将,一定要在第一時間送來情報。
但詭異的是這些家将一個都沒有回來。這也讓氣氛變得更加怪異。
沒有情報,就沒辦法決定下一步的行動。這些族長的模樣看起來十分苦惱。大廳之内的氣氛也十分緊張、凝重。
“禍事啦!禍事啦……”
一個家仆撲倒在大廳的門口。
彭氏的族長彭越率先沖過去扶住這個家仆。這家仆滿臉是血,右耳已經被削去一半,血流如注,怎麽都止不住。他的臉上是驚駭絕倫的表情。
“怎麽了?”
“大老爺,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殺進來了!”
“殺進來了?!”彭氏乃是建州第一門閥,屹立兩千年不倒,操持這城中的權柄多年,可今晚府中空虛。精銳都去聖壇“救火”了,“是什麽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爲?”
彭越的聲音剛落,一道血色的天魔氣已經洞穿這家仆的心髒。
齊晨提着長槍,慢慢走來。
在齊晨的身後,跟着如同天使一樣的阿绫。
大廳之中的族長們都認出來:“是聖女?”
聖女怎麽會來到這裏?
那聖壇之中的戰鬥結果呢?
阿绫怒斥道:“大膽!你們見了聖女還不行禮?十七家居然敢私下勾連,結黨營私,意圖謀反!實在放肆!”
齊晨露出嘲諷的笑容:“這樣倒省事了,省去許多的枝節,原來十七族的族長全在這裏。”
能做大門閥的族長,一定不是泛泛之輩。
可強弱本來就是一個相對的概念。這些建州城内的高手,在齊晨的面前恰如蝼蟻。
血色的長槍在空中舞動,綻放豔麗的死亡之花!
長槍所過之處連哀嚎都沒有,隻有死亡之後突兀、定格的眼神。
七位族長竟然沒一個人能在這拿着血色長槍的神秘男子面前撐上一招。
要說打不過就算了,居然連一招也接不住。這說明,雙方根本不處于一個次元。
齊晨提着槍繼續往前走。剩下的族長們懷着顫栗、恐懼的心情隻能往後退。可是已經無路可退了,他們的後背已經抵着牆壁。
“你……你是什麽人!聖女給你的報酬,我們出十倍!不!隻要你想要的,我們都可以滿足你!你知道我們是什麽人……”這位馬氏的族長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削掉了腦袋。
“愚昧。”齊晨隻吐出兩個字。
齊晨剛才展現出來的身手,根本已經超凡脫俗,是人間頂點的存在。這樣的人物又豈會被金錢所動?實在愚昧至極。
“尊駕……尊駕若是留下我等幾人的性命,一定效忠尊駕,甘願供尊駕驅使。尊駕指南,我們絕不敢往北。”
阿绫聽到這樣的話,有些心動。這些人操持的權柄極重,所牽連的勢力脈絡也極廣,若是能被阿绫所用,一定會省去不少的功夫。
但齊晨的長槍一樣将他釘在了牆上,“左右逢源,你倒是會做人。但做錯事了就一定要接受懲罰。這種道理,就是五歲的頑童也該知道吧。”
之後齊晨對身後阿绫道:“阿绫,剛才上的這一課叫做,君無戲言。說出去的話一定要做到。不可朝令夕改,毫無威信。手下失去了可以再找,但威信一旦失去了,就很難再建立起來。”
連續殺人之後,又有無敵的姿态。齊晨已經将這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的族長吓得腿軟了。
這時候,有一個布衣劍客出現在大廳的門口。這劍客身子雄壯,元神内斂,顯然已經得了劍術神髓。
“是彭斷!”
族長們的臉上都有些喜氣,彭斷乃是彭氏第一的高手,也是建州成内公認的無敵劍客。
彭越剛才吓得半死,此時耍起族長的威風來:“彭斷,你若是早些來救駕,我等何至于如此?”
彭斷沒有回答。
齊晨略微轉頭,掃視這個站在門口的劍客,“你不怕死嗎?”
彭斷跨過門檻走進來,毫不忌諱地踏過血泊,留下一連串血腳印,回答齊晨道:“就算和你鬥明知是死,我也必須來。”
“爲何?”
“他是我養父,有養育之恩。”
這的确是一個不得不戰的理由。下場也不過一死報君恩。
但卻能保護住自己的名聲,不至于讓劍蒙塵。
至死,劍心也是純淨無暇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