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不亮。
秦绫羅就宣古樹宮的宮主姜至前來觐見。
姜至心中誠惶誠恐地來到了禦前司之前。
秦绫羅推開門,還有兩個小宮娥手掌燈籠,燈籠上寫着青帝苑三個古篆。
周圍樹影搖動。
秦绫羅開門見山地道:“姜至,本座着你去北極尋找莫太師主持南荒大局。你去見了莫太師,将此禦旨呈給他。與他一起同去南荒,不必回來青帝苑複命了。此事輕重緩急如何,你也該知道,本座就不多說了。”
秦绫羅的身後還有一個小侍女抱着一個托盤,托盤之中放着一道禦旨,還有一個令牌。這令牌被雕刻成龍形,整體發青,也不知道是用什麽奇異的金屬構成。
“這是青帝才能佩戴的青龍令,這令牌你也一并交給莫太師。持這令牌,便如青帝親臨。百無禁忌,準許他調動天下全部兵馬、修士。”
姜至心中震撼至極。他在十二宮宮主之中排位末尾,資曆也還很淺。當然也知道莫太師的赫赫威名。心裏盤算着,如果跟着莫太師,或許能建立一番功業,以此揚眉吐氣也說不定。
姜至領了禦旨和青龍令牌,隻帶着十二随從就往北極趕。這十二随從都是古樹宮中的高手精銳。
一路往北,飛行到了金源之城。
這座城乃是北方最後的大城。也是青帝苑政權的最北端。
進了城直奔太守府。
這裏城主乃是北府軍的将軍。北地初定,所以還是軍政合一。
莫太師平定北極騷亂,用的便是北府軍。北府軍不在十二宮的統帥之中,不過也是難得的天下精銳。
姜至心急如焚,見面之後就馬上禀明來意。
見到青帝禦旨,北府軍上下也不敢怠慢,道:“太師大人還在極北處。”
姜至奇怪道:“北境的戰事不是都結束了嗎?”
北府軍将軍道:“這兩年又不太平,從地底冒出來許多魔人,力大無窮又嗜血如命。殺了我們許多人,太師正親自征讨。”
“原來如此。”
北府軍将軍又派出一名軍士爲姜至帶路。
出了大城之後,一路往北邊而去。漸漸地能看到白色的積雪。
再往前能看到蔚藍海面,幾乎和陸地對半。
看見北海,往北已經行了五百裏。此時一行人舟車勞頓,便稍作休息。
遠處海面不斷有水柱噴出來,兼且熱氣蒸騰。和這天寒地凍的極寒環境格格不入。
古樹宮諸人都看得出神,有人道:“這是海水下有鲸魚噴水嗎?”
那北府軍軍士道:“這不是鲸魚,而是海底火山噴發。”
“海底還有火山呐?”對于古樹宮的人來說,水火相融的情景簡直是超出想象。
突然大地轟轟隆隆地震動起來,古樹宮諸人一個個東倒西歪。眼見着冰層上出現一道道的裂縫。還以爲腳下冰層之中藏着什麽洪荒異獸正蠢蠢欲動。
那北府軍軍士又道:“諸位不用驚慌,這裏時常有地震,習慣便好了。”
這震動果然持續一會兒就結束了。
火山。地震、寒冰、大海,一切嚴酷的自然環境在此集合。
天地之間一片蒼茫。灰暗天空之下除了冰雪就是黑色岩石,除了這一行人并沒有别的生命迹象。
再往西,行進了兩百裏之後。漸漸冰雪不再遍布視線。反而出現了一些苔原。也有了一些活氣。
氣候也不像剛才那樣酷寒。
漸漸在地平線上看到了一處營寨,不過也十分熱鬧,軍營之外就是各種各樣的生意人。有許許多多的蠻族正在城中做着交易,也有不少從南方來的商人。
一片嘈雜叫賣聲,街上行人比肩接踵。
北府軍軍士将古樹宮一行人送到軍營之中。姜至心系大事,道:“莫太師就在這裏嗎?”
“太師還在往北五百裏,和地底冒出來的魔人作戰呢,小人正準備派遣劍使将宮主大人到來的消息送到前線去,請太師大人回來聽候禦旨。”
這是曆來的規矩,但此時姜至心急如焚,心想這件事十萬火急,真是半點都耽誤不得。
姜至皺眉道:“如此這般要幾時才能見到莫太師?”
“快則三天,若果路上遇到冰雪風暴,最慢可能要十來天。”
姜至道:“這恐怕不妥。此事關乎天下興亡,我現在就要去見莫太師。将軍與我一同去吧。”
這北府軍軍士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腳下的地面越來越松軟,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一片金雲,升騰到天空之中。
姜至衣袂揮灑,金雲往北方極速地飛行而去。
有這軍士在天上指路,兩個時辰便踏雲飛到重重雪山之間。
在雪山之間正有交鋒戰場。
紅衣的北府軍軍士正在和一班醜陋的魔人作戰。
北府軍的軍士數量不如對手,兼且魔人又力大無窮,因此在地上留下了許多屍體。鮮血染紅冰雪。即便如此,北府軍的戰陣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松懈。顯出百戰雄師的氣質。
姜至從天而降,手捏法訣,從雪層之中鑽出一顆大樹,大樹的枝幹蔓延,将那些魔人全部都卷起來倒挂在空中。
跟着姜至而來的北府軍軍士立刻和這些軍士相認。
逢兇爲夷、劫後餘生之後是難得的慶祝。
姜至隔近了看那些被樹藤纏住倒吊的魔人。這些魔人大約三人高,長手長腳。全身黝黑,皮膚上縱橫的也不知道是血管還是肌肉。一雙眼睛極小,不過卻有血盆大口,一嘴劍刺。
黃色涎液從嘴中落到地上和樹藤上發出滋滋的聲音,顯然有腐蝕性。
姜至捏了一個法訣将這些魔人全部埋葬。
雙方互相引薦之後,馬上就帶着姜至等人往大本營而去。
北府軍的大本營設立在一處山腰平坦處。這些北府軍的漢子一個個臉上沾染了風霜,有許多的細紋。不過眼神都是相同的堅毅。這裏天寒地凍,連動物都十分少見,并不是什麽适宜人類居住、活動的地方。
穿過一層層的軍帳。
終于看到中央最大的帥帳。
姜至領着手下往裏面走去,左右幫忙打開軍帳大門。
隻見一個青衣老者正在獨自推演沙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