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弘圖又吩咐了一遍。酒水很快就端了上來。
托盤上裝着一個玉壺,三個小玉杯。
這酒和殿中之前用的酒完全不一樣。乃是一種名貴的百花釀。平常裴弘圖根本舍不得拿出半點出來。今日拿出一壺,已經是大出血了。但是如果能讨好翠屏山青帝苑下來的尊使,這名酒用了也值得。
女子親自将三個小玉杯都斟滿酒。斟酒之時,又問齊晨道:“齊先生是不是在冰火島有好幾房的如花美眷呢?”
這問題讓齊晨猝不及防。難道她看出什麽端倪來了嗎?
齊晨愣了一會兒,才滿口胡言地道:“尊駕這話問得可真是奇怪,我到現在還一個老婆都沒娶呢。”
兩人目光相觸,雙目相對。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女子是看上了齊晨。
這是純粹的心靈上的交鋒。和男女之情沒有半點關系。
齊晨練成原始元神之後,心靈飽滿,沒有任何縫隙。便是不進入太上忘情的心境之中,也能守住道心清明。
這女子将三個小玉杯全部倒滿酒,又分别親手送到巴天石和齊晨的手中。
四目相對的時候,巴天石心中很是忐忑,總覺得會被這個女子識破面貌變化。
這女子道:“兩位先生都是初來青洲。我代表青帝苑作爲青洲的敵住,歡迎兩位先生。請!”
聽這女子說完祝酒詞,巴天石和齊晨将小玉杯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喝完這杯酒,才聽這個女子道:“齊先生、石先生。其實這兩杯酒裏面我剛才下了毒。”
酒液入口十分甘甜,入喉之後又覺得很是醇厚,一點也喝不出奇怪的味道。齊晨和巴天石都以爲這青帝苑的尊使是在開玩笑。
裴弘圖打圓場道:“尊使是在說笑嗎?”
随着裴弘圖的話,其餘的食客們也配合地笑起來。
這女子道:“不。我從來不開玩笑,我從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在用毒了。你們是不是嗅到一股清香?”
這女子身上果然有一股清香,齊晨隻當是某種脂粉、香水的味道,沒往心裏去。
“齊先生和石先生要更厲害一些,所以不得已要讓他們多喝一杯毒酒,不然我一個弱女子可制不住。”
此時齊晨果然覺得頭腦變得昏昏沉沉的,周身的真力都提不起來。
連齊晨也如此,那些食客果然如這女子所言,都栽倒栽倒地上,渾身酥軟,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裴弘圖倒在地上,酒液灑了一地,問這女子道:“尊使何故要下毒呢?”
這女子嘴角上揚,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并不回答裴弘圖的話。
下毒如此明目張膽,做起事情如此肆無忌憚。
齊晨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奇女子。不過,她下毒的手法亦是十分高超,剛才倒酒的時候就在齊晨的眼皮子底下,齊晨仔細回想過程,可以确定她沒有玩什麽花樣。實在推斷不出她下毒的手法。這毒藥同樣十分的古怪,以齊晨如此強橫的修爲,也居然抵禦不過。
這女子看着齊晨道:“齊先生、石先生,你們大可以放心。這毒藥不是要人命的毒藥,隻是會讓人癱軟使不出力氣,兼且能破去一些小小的化形法術而已。”
說到化形法術,巴天石乃是用化形法術之後出現在這裏的。
原來這青帝苑的尊使早就識破了巴天石的僞裝。
裴弘圖此時心慌神張,道:“尊使明鑒,小人多年來一直效忠青帝陛下,絕無二心。此心天地日月可鑒。一定不要……”
這女子笑一聲道:“裴弘圖,我不是爲了你而來的。我是爲了他們來的。石先生應該知道我的話是什麽意思吧?”
巴天石怒目圓睜,但是這毒藥确實古怪,空有一身絕頂法力,卻怎麽都用不出來。
這女子衣袖一揮,揮灑一大片炫爛青色光彩,隻要被這光彩罩中的,全都昏迷了過去。
隻有齊晨和巴天石還能睜着眼睛,保持神思清明。
齊晨一邊暗中調用老朽枯榮的劫力化去這毒藥,一邊和這女子周旋道:“你的毒藥很厲害,尋常的毒藥對我是不可能有用處的。你應該也不是什麽無名之輩。”
此時巴天石再也不能維持人形,又變化成毛絨絨的猴子,龇牙咧嘴地對齊晨道:“這女人陰毒得緊,曾用毒謀殺親夫。若不是木靈真拼命護住她的周全,她早就被紀家剝皮抽筋了!這淫娃,我看和木靈真說不定也是情人關系。最毒婦人心,齊晨你可不要看她漂亮就放松了警惕!”
聽巴天石這麽說,這女子似乎是被觸到了痛處,臉上表情一變,森冷道:“你這猴子,信不信我割下你的舌頭來。巴天石,石先生。也虧你想得出來。”
巴天石一向不是什麽貞烈好漢,猴子的心思都是靈活無比的。聽這女子出了威脅之言,立刻乖乖閉上嘴。
齊晨看着這女子,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此時老朽枯榮的劫力正在體内慢慢地化去毒藥的力量,正到了行功的關鍵時刻。怎麽都要拖住這女子一時半刻才行。
這女子看着齊晨。将油紙傘旋轉一圈丢到天上。那傘懸浮空中,自動旋轉,灑下螢光。
又從袖中拿出一把翡翠匕首,在齊晨的面前晃來晃去。
“巴天石這猴子出言不遜殺了就殺了,可是齊先生,你生得還算好看。奴家真的有些舍不得就這麽簡單地殺了你呢。”這女子低下頭來,匕首在虛空之中劃過,又用食指挑起齊晨的下巴,“你聽好了,奴家複姓獨孤,單名一個璇字。”
兩人有了身體上的接觸。她馬上臉色一變,已經識破了齊晨體内異種真氣的變化。猛然收回手,将匕首橫在齊晨的脖子上,巧笑倩兮地道:“齊先生,我可是差點着了你的道。你要是真沖破了藥力,我大概也制服不住你了。”
雖然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又是如此不利的情況,但是齊晨也不至于就這麽輕易地失去冷靜。道:“獨孤璇,你如果想要我和巴猴子的性命,早就動手了。何必說這麽多廢話呢,你現在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不過是爲了得到一個更好的談判條件,逼迫我就範,對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