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寶刹裏面的生活真是非常的凄苦,至少對于齊晨來說是這樣的。
雨萌每天去聽高僧講經。
齊晨已經做了平天大魔神,每天隻聽晨鍾暮鼓都覺得頭疼,更不用說什麽講經了。看那些老和尚念經,簡直如同惡鬼加身。
早知道不這麽早來到梵天寶刹了。
這裏又是山巅,天氣捉摸不定。正午太陽火辣,到了下午莫名其妙居然開始飄小雪。
對于隐士來說,可以說是人間天堂。對于齊晨來說,這裏簡直就是地獄之中的地獄。
真是苦極了。
這一日雨萌又去降龍堂聽經文去了。隻留下齊晨一個人在院落之中獨坐。齊晨越想越是不開心,心想堂堂玄洲魔教主人、太上天魔、焚天大聖、三十六路大魔神之首的平天大魔神,爲什麽要坐在這裏像一個傻瓜?
心思越來越靈動,齊晨忍不住拿出天魔國主送給他的那一枚令牌,心道:就是招來幾個天魔小妞解解乏也不算什麽罪過吧?
齊晨這麽想着。
但是令牌拿出來之後,齊晨猛然想起來一件事,楊彩庭應該也在這寶刹之中。倒不如把她尋出來。
道門仙子總比沒有性别之分的天魔變化的女子要來得有趣。
就是聽楊彩庭說說龍虎山修行的趣事,再身體力行地指點她幾招劍法也算是個不錯的消遣。
那麽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楊彩庭究竟在哪裏呢?
梵天寶刹雖然比不上天子山太上宮,但是也十分廣大。也有很多的禁地。
要在這麽大的地方,找出一個人。實在是有很大的困難。
齊晨又想起他尋找雨萌的方法。
閉上眼睛,将心慢慢地沉定下來,漸漸的齊晨能夠感應到風的呼吸,也能感應到天上飛行的秃鹫鳥的歡快,更能感應到雲層之中正在醞釀冰雹。
再睜眼俯視大地,一切都呈現在齊晨的面前。
大地山川,好像一副棋盤。
梵天寶刹不過一顆棋子而已。
這時,齊晨感應到自己的魔心不由自主地歡動起來。連太上忘情的心境也壓制不住這一股歡快。齊晨心中十分驚訝,還以爲自己有可能走火入魔了,但是氣血在血脈之中流轉十分平和,内視之下毫無問題。
那麽不是走火入魔,又是哪裏的問題呢?
齊晨順應魔心感應,天眼俯視梵天寶刹。
終于找到了這一股歡快的源頭。
與其說是看見了,倒不如說是感應到了。在一間小院子裏面,有着讓齊晨的魔心歡呼雀躍的能量。
沒有任何原因,就是開心、快樂,好像毒品一樣讓人上瘾?
齊晨好不容易将神識收回身體裏。剛才的快樂的感覺讓齊晨還是很難忘。
那個小院子裏面藏着什麽魔門的法寶嗎?
齊晨推測道,或許是什麽厲害的法寶在尋找主人。但是就算是再厲害的法寶,也不可能對齊晨的神識有如此驚人的影響,連太上忘情的心境都不能保持。
難道是邪帝舍利?
邪帝舍利是魔教曾經的至寶,早就遺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之中。可是除了邪帝舍利,齊晨也想不出天底下還有什麽樣的事物能這樣的吸引他,能讓他感到如此的快樂和興奮。
如果真是邪帝舍利,齊教主不介意做一回梁上君子。隻要能取回這魔教的至寶,什麽樣的代價的都是值得的。
齊晨出了院子,朝着剛才感應到的奇怪氣息的院子走去。
梵天寶刹内部通道縱橫交錯,院牆極多,好像迷宮一樣。很多僧人就是在這裏住了很久,也會不小心迷路。不過齊晨自然有一股氣息引領。直奔那個小院子。
這個小院子有着起伏的白牆,上面覆蓋着黑瓦。
院門是圓形的拱門。
門是關着的。
齊晨不動聲色地一躍而起,跳到牆上。這牆上本來強大的守護陣法,可是齊教主激發了老朽枯榮的劫力,将陣法腐蝕一個大洞,悄然無聲地落入院子中。
在齊教主進入院子之後,這陣法又恢複如常,誰人都沒有驚動。
院子裏有一座小閣樓,閣樓後是一座大宅。
白牆黑瓦、池塘、垂柳、小亭、假山、如茵綠草……
連這裏的氣溫都比外面要暖和許多。
齊晨這一瞬間有奇怪的錯覺,似乎穿越到了江南。
院子裏面一片安靜,一點聲息都沒有。
齊晨的心髒卻撲通撲通地跳躍起來,心神全然被閣樓那粉紅色的窗紗所吸引。
閣樓的窗戶是大開的,窗紗後面隐約能看到一個人影。
邪帝舍利就在那裏了嗎?
齊晨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猩紅長槍。
齊晨的身法如電,穿過空間。
猩紅長槍刺破粉紅窗紗,指在那人的脖子上。
齊晨看到的是一張驚慌失措的臉,臉的主人是一個小尼姑。
十二年前,齊晨和姚小蝶一起去阿襄雲海之前,曾經在一個破廟見過一個老尼姑帶着一個小尼姑,往白蓮九龍宗而去。
那個小尼姑叫明空,身懷玄心道胎。
關于玄心道胎,齊晨不知道聽過多少聲音,希望齊晨奪取它。
因爲傳說中隻要奪取了玄心道胎,就能獲得永恒的生命。
齊晨對此嗤之以鼻。真要知道天地運轉的法則了,就不可能相信這種虛無缥缈的鬼話。
大部分的大聖對這個說法也是同樣的态度。
若是大聖修士真的要搶奪玄心道胎。明空哪裏還能安靜地坐在這裏?
十二年前的見面時,這個小尼姑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會主動勸解齊晨不要殺人,也會主動埋葬齊晨殺死的那些人的屍體,認真念經幫他們禱告超渡。
但隻是一面之緣,又過了十二年的時間,連齊晨也不是很确定,詢問道:“你是明空?”
從猩紅長槍之上傳來猶如實質的殺意。
小尼姑在大魔神的面前瑟瑟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拼命點頭。
齊晨收了猩紅長槍,在明空的對面盤腿坐下來。
猩紅長槍一收走,那股來自靈魂的顫栗也消失無蹤了。明空依然驚魂難定地拍拍胸口,“剛才真是吓死我了。”
齊晨露出微笑,将殺意完美地收斂起來,“你應該不記得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