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晨從涼亭回來,念卿雲已經醒來了。
黑暗中也不掌燈。對齊晨道:“你可曾見到她了?”
“沒有。”齊晨道,“我還沒到,她就走了。對了,她是誰?論琴藝,恐怕不在你之下。”
念卿雲頗有些得意地道:“你忘了,你在福陵城中曾經送給我一個小丫頭做徒弟?有我調教,她的琴藝當然不是凡俗也可以類比,算你有幾分耳力。”
“啊?竟然是小青?”齊晨在福陵城之中每次往妓院看舞蹈,本來隻是無心插柳,沒想到發現一塊璞玉。
“爲什麽是竟然?”念卿雲單手托腮,另外一隻手招呼齊晨,“都已經三更天了,快來陪本大王睡覺啦。”
齊晨又在床上躺下來。念卿雲繼續纏住齊晨的身子,馬上就在齊晨的耳邊傳來綿長的呼吸聲,看樣子是很快就睡着了。
可是沒過多久,念卿雲就從沉睡中驚醒,看齊晨依舊睜着眼睛,便問齊晨:“喂,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
“你在想我的小徒弟?”念卿雲的語氣有些微愠。
“沒。”
“你分明有!”
“見或者不見又有什麽區别呢?”
念卿雲道:“區别可大了呢,我可警告你,别打我小徒弟的主意。你心裏怎麽想的别以爲我不知道。”
齊晨愕然道:“你又不會讀心術,怎麽知道我心中想的是什麽,不要胡攪蠻纏了,快點睡覺。一覺醒來睜開眼睛之後,那些煩人的長老還有很多雞毛的事情請你定奪呢。”
隻是聽齊晨說這些話,念卿雲就恨不得長嘯三聲啊啊啊,早知道做一派宗主這麽煩,就一定不會做了。人生如果可以重來,念卿雲一定笑傲三山五湖,絕對不會貪戀一點名利和權位。
所謂宗主,不過是帶着鮮花的枷鎖鐐铐。
一念及此,念卿雲在齊晨的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可是連一點白印都沒有留下來,念卿雲隻覺得咬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塊金剛。
念卿雲咯到牙的表情弄得齊晨哈哈大笑。
念卿雲當然不會給齊晨好臉色看,一腳将齊晨踹下床榻去,“去找你的小雨萌吧!老娘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第二天上路的時候。
雨萌十分好奇地問齊晨:“先生,你的眼圈怎麽這麽黑,而且皮膚黯淡無光,就好像……就好像……”
一句話說到這裏,卻怎麽都想不到合适的詞彙了。
“就好像縱欲過度是不是?”齊晨沒好氣地回答。
“啊,對對對!”雨萌的大眼睛是那麽的靈動。
齊晨道:“他們把我抓過去嚴刑拷打,說我是什麽奸細。我心想,嚴刑拷打後面就是美人計了。就一路堅持了下來,誰知道天一亮就把我放了,根本沒有什麽美人計。真是氣死我了!雨萌,要不現在我們就回去允誠山,再住一個晚上吧?”
雨萌掩嘴笑,對齊晨說:“先生你不能因爲我單純,就總是編排一些胡話騙我吧?”
齊晨認真地看着雨萌:“看來你長大了。知道男人總是編排胡話騙女人。”
過了允誠山,越往西行,草木就越是稀疏。
大地千溝萬壑,隻有一些野草。還有一些野山,風化嚴重。
再往前,就是千裏流沙。
過了千裏流沙,還有兩百裏路,就到涼州。到了涼州,就是佛門的控制範圍了。
禦劍飛行,穿越過千裏流沙。
在沙海的邊緣,終于能看見一點綠意。
在沙漠的邊緣生長着許許多多的胡楊林。
形成一道明顯的分界線。
一邊是綠,一邊是黃。
太陽雖然還是一樣的毒辣。不過胡楊林護衛着一條涓涓小河。小河從遠處雪山上引下來,經過地下的水道,終于流到地表,沿着水道,形成沿途的綠洲。
而走過水道,在兩百裏外有一座大城——涼州。
涼州是一座曆史悠久的城池。建城已經有兩千多年。城牆高聳,地處開闊塞外。因此有着和中土全然不同的風情。
在涼州之後,坐落梵天寶刹。
也是齊晨、雨萌這一行的終點所在。
接近涼州,能看到平地上高大的城牆,說不出的蕭索、荒涼。
進城往來的商旅多數都是驢車。
商旅之中混雜着不少的修行人士。
齊晨提議道:“既然時間還有半個月,不如我們先在涼州住下來,好好規劃一番。現在就去梵天寶刹,不免把底牌全部暴露了。”
雨萌心想齊晨所說确實有幾分道理。
不想在入城的路上就遇到了阻礙。
隻見城門口聚集了許多的修士,還有一張布告。
不高下站着兩個高大如同小山的龍象使者。
龍象使者是修煉龍象之力的佛門弟子,一般選材就選那些天生神力,臂力驚人的。在身上紋龍象,又以佛法加持,有龐大力量。這種修行方法很是特别,在中土很少能夠見到。
龍象使者光着膀子,脖子上挂着一串白骨項鏈。一個手裏拿着金錘,還有一個手中拿着金鞭。
布告說的内容也很有趣。
涼州現在不許和尚、尼姑進入。
明明都要遴選僧皇了,這裏又是佛門控制,怎麽會不準僧尼靠近呢?
城外已經站着十幾個佛門的修士,都是被這兩個龍象使者攔在城外,進不去城裏的人。
“讓開來!”
有個和尚也是暴躁,一把明晃晃的戒刀沖出人群,重重地刺過來。
刀風襲來,龍象使者竟然是不閃不避。任由戒刀刺在肚皮上。火星四濺,戒刀折斷。龍象使者将那拿戒刀的和尚一把抓住,提起小腿,就像抓小雞子一樣,道:“今日佛爺心情好,就隻打斷你一條腿,若是再敢煩擾,就錘得你腦漿塗地。”
說着捏碎了這和尚的小腿,狠狠地丢了出去。慘叫聲傳來,圍觀者無不凜然。
圍觀僧尼見龍象使者刀槍不入,又力大無窮,紛紛都生出了退意。也有幾個尼姑上去說幾句奉承的話,想要龍象使者放她們進城。龍象使者雖然對于奉承的話受用,但是還不至于忘記了使命。
連忙擺手,大聲道:“若是放你們進去,宗八贊大師豈能放過我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