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先生費盡全身力氣,扶搖直上九萬裏,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從玄洲的内陸飛到了海上。
藍藍海面,洪波萬頃。
見白眉老僧沒有追來,也不敢停留,翅膀一拍便是千萬裏。
直到隐隐看到一座島嶼,島嶼上有萬千金阙閣樓,寶光璀璨。
鸱先生心道:“已經到了蓬萊、方丈、瀛洲海外三仙島了嗎?”
此去玄洲萬裏。
心中方才略微安定,不再如驚弓之鳥。
收了法相。重新變回白衣的中年男人。可是再無之前的潇灑、寫意。臉上說不出的狼狽。
一雙素白的手劃開空間,分成兩股。
大巫祖從時空之門内走出來,看了鸱先生一眼,冷笑道:“你腳程倒是挺快,要不是我在你法相上留了法痕,幾乎追你不上。
鸱先生見到這陌生的少女有深藏不露之感,便問:“尊駕是何人?若非尊駕出手相救,在下險些有着了如來的道。今日的恩德,日後一定報還。”
“如來?”
“那白眉老僧如若不是如來,又如何能動用聖光,又能法天象地?”
大巫祖道:“如來世尊在西方極樂世界仙福永享,卻一樣要守昊天金阙無上至尊的規矩,不能履及塵世,哪裏來的如來?那白眉老僧如真是如來,豈會被我一箭險些破去法相?不過是唬你罷了。你見了寶相,便以爲是如來。吓破了膽,如何還敢與他争鋒?此乃攻心之計。”
鸱先生愁眉苦臉,大巫祖所說确有道理。今天他算是出了很大的洋相。但是十方叢林毀去,老禅師的心血化爲東流。也算是報了大仇。
大巫祖道:“你要報恩,卻也簡單。拿你一滴心頭精血來。”
鸱先生道:“尊駕有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區區一滴精血算得什麽。隻是不知道尊駕高姓大名,又在哪一座仙府坐禅修行。”
大巫祖道:“我不是釋道儒三教中人,既不煉丹,也不參禅。乃是巫門大祖之一,洞府在祖洲姑射山。剛才聽你語氣,似乎對如來頗有不滿,你若是有心,我當指點你一樁大機緣。凡間雖大,卻是我等大聖囚籠……”
逆天之約被大巫祖娓娓道來,鸱先生聽後無比震驚,沒有想過居然會有人會想要逆反仙界。
“此事當然做得!八百年後我當往祖洲姑射山見大巫祖!”鸱先生大笑道。
大巫祖盯着鸱先生,并不說話。
鸱先生自然明白大巫祖的意思。雙眉一擰,手中凝出一把金刺,刺中心頭,取出一滴金黃色的心頭精血。
大巫祖衣袖一揮,便收了鸱先生的心頭精血,往天子山的方向趕過去了。
要喚醒齊晨,鸱先生的心頭精血是必不可少的兩樣東西之一。
而另外一樣東西,早已經被大巫祖找到并且帶到了天子山上。那就是謝安手中的魔劍驚世。
大巫祖要做法的時候,是不準旁人觀看的。
不過這一次算例外,允許了姚小蝶在一旁觀看。
古老的禱祝詞在大巫祖的口中響起來,好像太古的記憶正在慢慢蘇醒。
随着身姿的舞動,手腕、腳腕上的鈴铛不斷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姚小蝶站在一旁觀看,好像眼前的畫面以前在哪裏看過,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實在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紫色的熏香在空中盤繞,化成龍鳳、麒麟的形狀……
大巫祖的禱祝馬上到了關鍵的時刻。
将驚世魔劍握到手中,劍光舞動,綠色陰雷在空中噼裏啪啦地炸響。在最後的時刻,一滴金色血液滴在劍上,大巫祖又用劍鋒劃開自己的手指,同樣的一滴精血滴在劍上。
兩滴精血混在劍上。
驚世魔劍吸收之後,劍上也起了奇異的變化。劍身上多了暗紅紋路,而在劍鋒上多了一道細不可見的金色劍鋒。
劍鋒在空中沖散熏香所化瑞獸圖騰,
大巫祖目光比劍還要犀利,看向齊晨。
接着手中長劍投擲出去,正朝着齊晨的頭顱……
姚小蝶緊張地看向齊晨……
輕微的咳嗽聲傳來。
齊晨從床上驚坐起,一手抓住驚世魔劍。
魔劍一陣顫抖,卻怎麽也不能脫得齊晨的掌握。
齊晨看向大巫祖,又看向姚小蝶,表情很彌漫,眼中布滿了血絲。就像是一個失眠很久的人……
“我睡了多久?”齊晨小聲地問。
“三個月零五天。”姚小蝶回答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這幾個月來,姚小蝶的小腹已經漸漸隆起。
大巫祖道:“小子,你身上的劫力隻是暫時解除。看到你手中的那把劍了嗎?這是化劫四劍之一,要收集全部的化劫四劍,或許你身上的劫力就能夠破解。但或者收集到了化劫四劍,真的毀滅世界也說不定。哼……這世上的事情總是太複雜又無常。”
一把劍本來不足以喚醒齊晨,但是大巫祖加了兩個碼。這才喚醒了齊晨。
“化劫四劍是什麽?”
姚小蝶柔聲道:“你睡去的這段時間,玄洲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連十方叢林都不複存在了呢。”
“是被人滅了嗎?誰這麽大膽子?怎麽不來天子山請示一下我?”齊晨隻覺得山上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大巫祖道:“十方叢林是老禅師當年自己種下惡因,如今結出惡果來。怪不得别人。不過十方叢林之内有個白眉老和尚,說的話倒是有幾分意思。他說當今天下有三大劫,第一劫是鳳天強開劍門,導緻四劍化劫,推動滅世魔劫;第二劫便是佛門種下惡因,得到惡果……第三劫嘛,老和尚雖然沒說,但是仔細想來,你齊晨遭遇天人五衰,陷入沉睡。宋依兒又不知所蹤。大概魔教的劫難是應驗在了你們的身上,沒了你們魔教或許會分崩離析。三劫聯動,說不得玄洲的釋道魔三門會全部滅絕……”
“等等……你說宋依兒失蹤了?”又聽大巫祖說了什麽三大劫,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姚小蝶勸慰道:“姐姐的事情,我已經請人去找北極聖母問過了。”
“小北她怎麽說?”
“北極聖母說,姐姐命中當有此劫數。這劫數是她前世貪玩惹來的,注定這輩子要被囚禁五十年暗無天日。除此之外一個字都不肯多說。說再多說一個字,便是洩露天機,要遭天譴的。”
齊晨道:“你先扶我起來。小北她這人一直這樣,說話總說半句,我們去北極宮找她算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