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蒼峰道:“不是這件事,而是另外的事情。家族裏的長老似乎有意思聯合起來彈劾我。”
“你會怕這麽一點小事?”
女子的狀态看上去很悠閑。她心中想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那件事重要得多,是關于玄心道胎的事情。表面上不過是在應付孔蒼峰而已。雙方現在是合作關系,還不到撕破臉皮的時刻。
“我知道你厲害。”孔蒼峰道,“我這次來,還帶來一個好消息。”
“哦?”
“王家那個老不死的,好像真的要死了。”孔蒼峰的臉上洋溢着喜氣。五大家族一向都是面和心不合。隻是明面上需要他們互爲犄角,結成聯盟而已。
“五十年前你就說過同樣的話,那個老家夥不是一樣活的好好的?我怕你這次又是白高興一場。”
“怎麽會呢?”
“你來這裏就是爲了和我說這些無聊的話嗎?孔蒼峰,我真的很忙。打擾我的清淨,可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女子說話的時候鋒芒畢露。
連孔蒼峰也覺得難以應付,額頭出現了豆大的汗珠,道:“我想找你讨一點無色無味的毒藥。而且我大哥那邊這次要十五名十四歲以下的處女。”
女子冷笑:“你剛才還否定來着。”
孔蒼峰的臉上全部都是尴尬。
這女子随即道:“蓮心兒,你帶孔二先生去取藥,在第三排第五個抽屜裏面,取七兩二錢。”
孔蒼峰随即抱一拳,表示感謝。
又一次的鬓發繞指,“把羅老五和雲雁帶上來。”
這件事的原原本本都要弄清楚才是。
謝安總算是逃過一劫,在集市之中買了一隻燒雞,又買了一點茴香豆。
天高風輕。
正好能夠享用美酒。
也不知道黎清清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在天子山好好地學法術。可是馬上眼前又出現了溫月兒笑起來的模樣。
心裏頭頓時堵得慌。
索性不去想這些事情。謝安隻覺得活了這麽多年,算是越活越糊塗。這人生,連自己都越來越不懂起來。
幹脆想起下午和歐婆婆動手的過程來。
這個過程裏面,謝安的劍用得很生澀。應該是重傷的關系,已經太久沒有用過劍了,所以才會這樣子。
喝完酒,又吃了半隻燒雞。
太色已經很晚了。
就算是春天,晚上也很清寒。
寒意襲人,謝安想了想,還是得找一間客棧睡覺才行。
而在遠處,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窺視着謝安。那個殺死歐婆婆的兇手,一直都沒有遠去。而是默默地跟着謝安。
可是謝安一直都沒有察覺到。
這一雙眼睛及其的靈動,就算在夜色之中也顯得分外的明亮,好像天上的星子。
如果齊晨出現在這裏,就一定會認出來,這個小姑娘就是那一日在破廟之中見過的小尼姑明空。明空當日和齊晨說過,要去白蓮九龍宗。而心道胎就在明空的身上,換句話說,明空就是玄心道胎!
她怎麽會在這裏呢?
謝安慢慢地走在路上。權當是晚飯後的散步。
路上行人稀少,北地總不如中土繁華。入了夜,就難看到人。
謝安找了一間客棧,要了一個上房,還給了小二打賞,讓小二準備一大盆熱水,準備好好地泡一個澡。
熱氣騰騰的熱水很快就送來。
謝安很快泡入澡盆之中。
閉着眼睛,感覺到格外的舒服。在長時間的趕路之後,沒有什麽比泡一個熱水澡更能解乏的了。
謝安泡在澡盆裏面,幾乎快要睡着。
可是,突然之間,傳來了一絲很淡很淡的血腥味。
謝安馬上警覺起來。因爲血腥味很淡才顯得危險。因爲庸手殺人才會弄得血腥味到處飄,高手則不然。
又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
謝安警惕地看向澡盆邊上的劍,看到劍還在身邊,才覺得心安,懶散地問:“是誰呀?”
“客官,樓下有人找。”
“找?”謝安在這陌生的城中一個人也不認識,那麽會是誰找過來了呢?
難道是歐婆婆那波人?
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客官?”
血腥味突然變得濃烈起來。
而且樓下傳來很奇怪的聲音。
謝安披起衣服,拿起劍,打開門。
門外站着一個店小二,和剛才謝安見到并且打賞的店小二不是同一個人,看上去普普通通,眼睛卻意外的明亮。更重要的是,這個店小二沒有喉結。一定是一個女子喬裝的。
“樓下有人要見你,客官。”
謝安露出一個笑容,道:“我擦擦身子,馬上就來。”
這個笑容是用來麻痹這個喬裝的店小二的,謝安的劍馬上出鞘!
寒光一閃。
這個喬裝的店小二也算機敏,用一把匕首擋住了謝安的劍。
擋住了謝安的劍,卻擋不住謝安的劍氣。
劍氣一吞吐,這個喬裝的店小二已經撞破二樓的扶手,飛了出去。
謝安一把劍急匆匆地殺出去。
而在客棧的大廳之中,隻點了一盞燈。
燈前隻坐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生得非常漂亮,一雙鳳目朝着謝安看過來,含着某種贊許的意味。
這個女人下午還在林海中的仙宮和孔蒼峰對話,現在已經追殺到了這裏。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店小二、掌櫃的、廚娘等人的屍體。傷口都在咽喉,被割斷了氣管之後,人不會馬上死,還會掙紮一會兒。
謝安剛才聽到的奇怪的聲音,就是這些人在木質地闆上掙紮的聲音。
眼睛不可置信地睜着,血液在地上無聲無息地蔓延。
這女子看着謝安:“就是你殺了歐婆婆對麽?”
這女子的眼波陡然轉冷,好像從三月的天氣一下子變成了寒冬。
這眼神讓謝安想起北極的苦寒。
“你是誰?”謝安問。
而在謝安的身後,那個被他劍氣掃飛出去的喬裝小二,拿着匕首又殺了過來。
謝安并不回頭,看也不看。反身兩劍就挑飛了她手中的匕首,還含着警告之意地用劍氣割斷了這個女子的一縷發絲。
“宮主大人!”
謝安也跟着道:“公主?”
倒是謝安會錯了意。
宮主道:“謝安?”
一隻肉掌已經朝着謝安的胸口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