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顆舍利子放出來的光華,讓每個和尚都動容。不是佛法高深,怎能留下如此舍利子?
寂心道:“他一個屢犯戒條的和尚,居然能有如此成果……”
雨萌不服地道:“行偲師叔吃肉喝酒是因爲心中已空,沒有了酒肉的概念。他吃肉喝酒是修行,而我們吃肉喝酒就是犯戒!”
寂心沒說話。倒是身後一個高大的和尚厲聲道:“胡說八道!連戒律都不守,算什麽僧人?”
這和尚律宗出身。律宗戒律最嚴格,僧人都要持戒修行。
雨萌想反駁。
寂心诘問道:“天都,那你說這一顆舍利子又是怎麽回事呢?不守戒律,算不得僧人,又怎麽會得成如此正果?行偲比之當年聖僧鸠摩羅什又何如呢?”
當年聖僧鸠摩羅什被迫娶妻,十方叢林之中僧人多想效仿。聖僧鸠摩羅什拿出一缽銀針,又叫來衆僧人。說我娶妻非本意。拿起一缽銀針,隻要誰能吞下這一缽銀針,就能和我一樣娶妻。說完聖僧鸠摩羅什将一缽銀針吞下。衆僧凜然,再也沒有人敢提娶妻的事情了。
天都和尚被诘問得沒有一句話可說。
這是十方叢林中的掌故,十方叢林中的和尚都聽說過。寂心說這件掌故,分明就在說行偲和尚已經證得正果。吃肉喝酒、行爲癫狂不過是因爲他已經堪破世間法。聖人,豈能與凡夫俗子相提并論?
寂心對靈覺道:“行偲是我們的晚輩。卻已經證金剛不壞的大道,去往極樂佛國。思量起來,不禁有些感懷……”
靈覺道:“行偲年少時就有大志向,曾經作詩:舉手攀南鬥,回身倚北辰。出頭天外看,誰是我般人?如今正應驗此詩。“
寂心、靈覺都道一聲善哉。
寂心又道:“靈覺師妹,這件東西幹系太大。四仙山掌門已經數次與我說過這件事情。若是這件東西落入魔教齊晨的手中,助齊晨修煉成無上魔功,魔教從悲傷席卷而來,豈不是要天下生靈塗炭?”
雨萌聽到此處,心中好奇這件東西是什麽玩意兒。
靈覺師祖道:“如果齊晨老魔有本事得去,那是齊晨老魔的本事。我輩正道人士自當除魔衛道,就算身死也在所不惜。”
寂心隻覺得這靈覺冥頑不靈,他此來碧心庵是十方叢林六院首座共同商議的結果。爲了避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還特點帶了十方叢林之中各小宗、各堂的弟子。
靈覺師祖道:”寂心師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件事休要再提。”
“靈覺師妹難道覺得個人失信是大事,天下蒼生反而是小事?”寂心一拍椅子站起來,“玄心道胎雖然不是我佛門的寶物,但是既然關系到天下蒼生的安危,說什麽也要保護周全了。”
靈覺師祖道:“寂心師兄請放心,玄心道胎現在很安全。”
“若是被齊晨得去了呢?”
靈覺師祖道:“那也是齊晨的造化。”
寂心背後,十方叢林的和尚一個個怒目圓睜,礙于規矩又不好發作。而靈覺師祖背後的尼姑一個個也不甘示弱,手按長劍。
能來這裏的,都是佛門有名有号的僧人。
又有兩位師祖坐鎮。
打,未必能打起來。
隻是,氣氛變得空前的緊張起來。
雙方凝冰一樣的沉默之中。
雨萌道:“也許齊晨根本就不想要玄心道胎呢?”
雨萌這一句話,讓所有的尼姑、僧人都看向她。
雨萌的臉一紅,道:“我去域外取舍利子的時候,曾經坐過阿襄雲海的龍船。齊晨也在那一艘船上……”
“什麽!”寂心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
雨萌的聲音變小,“齊晨也沒你們說的那麽可怕。我在陽池郡上船,那個時候齊晨已經在陽池郡了。而且……”
“而且什麽?”
“把陽池郡的一個小宗的女弟子送給了龍虎山的雲松四友做徒弟,也就是如今手持青索劍的楊彩庭!”雨萌道。
靈覺也驚訝地道:“爲何這件事從來沒聽你說過?”
“這件事幹系實在是太大了。雖然我不知道内情如何,但是雲松四友收楊彩庭做徒弟這件事,的确和齊晨有很深的關系。”雨萌道。
寂心道:“龍虎山雲松四友多年不履凡塵,怎麽會突然去陽池郡這麽一個誰都沒聽說過的小地方呢?”
“龍虎山的邱飛也在陽池郡走火入魔,被外魔占據了身心,是雲松四友親自去降服的。這件事也是龍虎山強壓下來的。”雨萌道,“這些都是龍虎山的家事,家醜不可外揚。龍虎山的做法也在情理之中。而我,一直在觀察這個男人。我當時并不知道他就是天下聞名的魔教教主齊晨。”
雨萌繼續道:“我去域外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是取回玉頂舍利……”
和尚們聽到玉頂舍利,無不心馳神往。還有幾個和尚啊了一聲。玉頂舍利是佛祖頭頂骨化成的舍利,擁有佛祖無上的智慧。是佛家修士們夢寐以求的法寶。
“第二個目的是雷霆劍神蔺陽飙。隻有蔺陽飙知道玄心道胎的下落。所以,我在海外和蔺陽飙動了手。結果是不分勝負。可是沒過多久,蔺陽飙就主動告訴了我玄心道胎的下落。當時齊晨也在同一艘船上。”雨萌說到這裏,表情已經變得很冷靜,“蔺陽飙身邊有一個女人叫遊飒。和齊晨的關系匪淺,如果齊晨對玄心道胎有興趣。不是沒有機會。另外,還有一件事。當時那艘龍船上還有青嶼山如今的禦教何幼怡何真人……”
寂心隻覺得這一艘龍船上風雲際會,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
靈覺師祖問雨萌:“這些事情怎麽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雨萌道:“還有最後一件事。通過這件事,我知道齊晨一定對玄心道胎沒什麽興趣,也對這個天下沒什麽興趣。如果他想要,早就伸手拿了!”
“什麽?”
“胡扯!你這樣未免太擡舉齊晨老魔了!”
“你說這話是什麽立場!難道你已經被齊晨迷惑了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