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晨隻是喝酒,假裝好像沒聽到。剛才行偲和尚引大家入局,對付蜃龍。齊晨就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這天地之間,冥冥之中有一股意識。如果這些大聖修士放任蜃龍去往死界,不做任何阻攔,那麽蜃龍造出來的殺業有一部分會算在這些修士的頭上。
業力越重,天劫也就越猛烈。
這也是修士們爲什麽喜歡隐居深山老林,不喜歡和人接觸的重要原因。隻要不和人接觸,就能減少增加業力的可能性。
但是對于齊晨來說,業力最大的來源不是殺了多少人,而是修煉的進步速度太快。
突破的境界越多,魔障也就越多。這些魔障累加在一塊,然後變成了天地不容的天人五衰大劫。
幾乎同樣的年齡,宋依兒就不會遇到這樣恐怖的大劫。
雖然同樣是大聖級别修士,如果大聖級别的修士分爲上中下三等的話,毫無疑問齊晨是最上等,幾乎快要摸到天花闆的那一種。而宋依兒則是下等級别。
既然已經是最殘酷的天人五衰了,再來一點業力又算得了什麽呢?
打什麽蜃龍,不如回家玩老婆。
現在又說什麽開仙門啦,逆天啦,和仙人拼死拼活地打架啦……
聽起來就像是要炸掉山峰,摧毀河谷,毀滅一切的套路……
真是精力過剩。
不如回家玩老婆啦。
大巫祖看到齊晨的樣子,就知道齊晨心裏想的是什麽,道:“齊教主。我不覺得你有拒絕的權利,别人也就罷了。天人五衰的大劫,才應驗了其三,如果我沒算錯,第四劫馬上也要到來了。兩劫同時加身,你要怎麽應對呢?還是說你準備閉目等死?”
齊晨道:“人都是要死的嘛。我還是想要舒服一點的死法,你說的什麽人與天争,打開仙門和仙人作戰這些,說實話我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成不成仙,對我來說,真的是無所謂的事情。”
在大巫祖看來,齊晨是典型的耽于安逸了。
除了齊晨、元卿,所有的修士都對仙門有濃厚的興趣。能修煉到這一步的,都是天賦異凜的修士。既然可以更進一步,真的羽化成仙。爲什麽不更進一步呢?
連龍神也不理解地看着齊晨。
齊晨隻是喝酒。
打開仙門的鑰匙在大巫祖的手中,隻要仙門打開,大家朝着化仙池而去。隻要化仙成功,就壽與天齊,不必擔心天劫加身了。
這是何等的誘惑?
龍神問:“我等都是人間的修士,怎麽能和仙人抗争呢?”
大巫祖道:“仙人未必有你想象的那麽強大。”
宇宙六怪當年作爲蛇族的客卿,也和仙人戰鬥過,老大星河道:“如今仙門不開,沒有了仙門接引。這裏的修士,幾乎都超越了地仙的修爲,直逼天仙……區别并不在于力量的大小,而在于身份。”
老二異魔道:“我們也曾經手刃過仙人,那些上古成仙的修士未必有多麽強大,隻是生在了一個靈氣充沛的好時代。如今靈氣稀薄,如同末法。能修煉到這一步的,都是人瑞。不是那些普通仙人可以比拟的。要是放在以前的時代,說不得要成就仙王的道業。”
元卿擔憂地看着大巫祖:“小花,你當真又要逆反仙界嗎?”
大巫祖道:“姐姐,就算你不參與,這件事我也要這麽幹。從得到西王母不死藥配方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再是心如死灰。”
大巫祖又道:“以我們這些人的力量,還不太夠。還需要聯絡四大洲部和諸多小世界的高強修士。八百年後,等我煉成不死藥,仙門必然開啓,那時候我們殺上仙界,隻要占了化仙池,也能稱一方仙王!”
除了齊晨、牧石、釋空,其餘的修士都對這件事是熱心。
成仙這兩個字,對于修士來說,本來就是天大的誘惑。
釋空已經入過化仙池,在仙籍上有名有姓。雖然隻是一介散仙。對于大巫祖的話,他一直不發一言。這件事幹系太大,他根本不想被卷進其中。
牧石一心一意想的就是恢複蛇族當年的榮光,除此之外,對别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
而齊晨,不知道怎麽地,對于成仙這件事,心裏就沒什麽熱情。還不如看到一壺好酒,來得有趣。
但是看大巫祖的銳利的眼神,還是先答應了下來。
反正不死藥的煉制,還有八百年時間呢。八百年後,說不定齊教主都做了古人咧。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管它呢,先喝酒再說。
齊晨喝得很醉,醒來的時候,看到雨萌眼睛紅紅的,不用說一定是剛剛哭過。
“怎麽了?”
雨萌輕聲地回答:“行偲師叔他走了。”
“送蜃龍去死界?”
這是一趟單程的旅行,也是有去無回的旅行。
“人都要死的。”齊晨輕聲地說。
“先生,你變了。”雨萌道。
“是嗎?我哪裏變了?是不是變得更加英俊了?”
“不是。總覺得你好像變得對什麽都不在乎了……”
“是嗎?有時候我懷疑人生隻不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又很真實的夢。雖然我富有四海,又有絕世修爲,可是在夢醒之後,什麽都不會剩下來……”
雨萌看着齊晨,是一種很驚詫的眼神,她想不到嬉皮笑臉的齊晨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齊晨笑起來,“你應該高興啊,手中又多了一件能夠逆轉因果的佛寶。這樣的法寶就是我們魔教也沒有一件半件呢。”
雨萌道:“我怎麽高興得起來?”
“傻瓜!行偲去的時候開不開心?”
“行偲師叔是臉上帶着笑容啊。”
“他從此可以和蜃龍雙宿雙飛,還不會有莫名其妙的人打擾他們,你應該爲他們高興才是。”
“可是行偲師叔是出家人啦,出家人是不可以……不可以那個的啦!”
“傻瓜,說你單純吧,你的行偲師叔是不是喜歡喝酒吃肉?”
“是啊。”
“那他再談一次戀愛又有什麽關系?”
“不不不!一定不是這樣的!你這人怎麽這樣!我本來很悲傷的,現在被你說得好氣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