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青從君侯府出來之後,靜待時機。
三日後的慶典人多眼雜,正好可以混進去。
禹城之内也有針對李秀青的通緝令。
畫像畫得和李秀青完全不一樣,不過血發、血瞳可是李秀青标志性的特征,可以說是别無分号。不過隻要戴着那一頂神奇的帽子,就沒人能把李秀青找出來,至少在禹城沒有人有這麽厲害的本事。
李秀青甚至可以在這城市裏面随意地漫步,感受這一座不大的城池的風情。
李秀青漫步在街上,随意地看着街上販賣的各種小玩意兒。
血河老祖在李秀青的靈台道:“你怎麽不利用這空檔好好修煉呢,在街上浪費什麽時間?”
李秀青道:“最近的十年,我每一日都苦行不辍,在各地奔波。我剛才在想,了解這一件事之後再去做什麽。”
血河老祖蠱惑地道:“你要不要修煉《血神經》?隻要你修煉了《血神經》就有和齊晨抗衡的資本了。齊晨修煉的可是《天魔秘策》,如果隻是靠神劍宗那點三腳貓的劍術,你覺得能勝過齊晨嗎?”
李秀青道:“我自有自己的打算。《血神經》的事情休要再提。我是決計不會修煉的。”
這時,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突然拉住了李秀青的衣角,另外一隻手還拿着一串糖葫蘆,天真無邪地看着李秀青,小手打開,裏面放着一張紙條,紙條地給李秀青,道:“姐姐,這是那邊的大哥哥讓我給你的。”
李秀青一接過紙條,小女孩兒就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大哥哥?
李秀青小心地打開紙條。
上面就寫了一句話:
李秀青小姐,我在尊法寺等你。
沒有署名。
尊法寺是禹城之中唯一的佛寺。位于西南角上。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這人是怎麽識破李秀青身份的?
李秀青舉步就要前往。
血河老祖道:“會不會有詐呢?”
“是不是有詐,過去之後才會知道。這個人既然識破了我僞裝,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有必要調查清楚。不然的話,如鲠在喉,說不出的不暢快。”
李秀青的心中沒有任何的畏懼感,好奇心也不是很重。
手中提着天心劍,便心安理得。
究竟什麽情況,去看看便知道了。
尊法寺是一座很小的寺廟。裏面香火也不旺盛。李秀青走進去之後,發現院子和佛堂裏面都沒有人。
那一位叫李秀青過來的“大哥哥”并不在寺廟之中。
李秀青提着天心劍,仔細地觀察周圍的環境。沒有任何陣法和禁制的痕迹。
真是奇了怪了。
尊法寺,院落雖然小,但是打掃得一塵不染,周圍四個石燈。
李秀青走到佛堂裏面。
佛前幾炷香看上去是新燃的。
佛前幾個破舊的黃色蒲團。
佛祖相一片和藹。
李秀青也算是與佛有緣,懷中還有一顆野狐禅師的舍利子。當即跪下來,在佛前磕三個頭。
倒不是要許什麽願望,隻是進了廟門不磕頭像是顯得不懂禮數了。
血河老祖在李秀青的靈台聒噪,李秀青根本也不理會。
李秀青磕完頭。
再轉過蛇,就看見院子中的石燈上尖角上很輕盈地站了一個男人。體态看上去很輕盈,可是站立的姿勢又是穩如泰山。
這個男人穿着紗衣,長發束成一股。腰間還有三把短劍斜插。
一臉風塵仆仆之感。
李秀青從蒲團上起來,提着天心劍快步走到門外。
“李仙子,都說聞名不如見面。我仰慕你的大名已經太久太久了,想不到今天才有機會一見。”
這個男人說話的時候和顔悅色,可是一點真力都不外洩,給李秀青以深藏不漏的感覺。
李秀青問:“你是誰?”
這個男人沒有正面回答李秀青的問題,而是轉移話題道:“你今天上午殺了我一個手下,按照我們青衣樓的規矩,應該派上一級的殺手來追殺你。可是一聽道血發血瞳,我就讓我的手下回去了,這件事隻能我親自來辦。因爲他們若是對上你,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血發魔女的劍,有夠無情。這一點,可是每一份關于你的情報都有所提及哦。”
李秀青嘴角一彎,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你覺得你有把握必勝我?”
李秀青的手已經握住了天心劍。
而這個男人也拿出一把短劍,在手中雜耍般地轉換握劍的姿态,劍耍得很是花巧。
兩個人在一個瞬間,同時動了。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
李秀青的天心劍出鞘一半,血光乍現!
而這男子反手拿着短劍,身形變得十分模糊,空中一連串的殘影,隻是比劍的速度,居然還要勝過李秀青一籌!
藍色圓弧和血色的劍光在空中交鋒。
隻是輕微地觸碰之後,馬上就分開,兩個人都滑步遠離對方。李秀青來到了寺院的門口。而這個男人站在了佛堂的門口。
四個石燈轟然倒塌!
地上石闆也寸寸龜裂!
“血發魔女不愧是血發魔女!劍術果然厲害!難怪阿襄雲海的主人易海冰那麽看重你,想要你做傳人。”
這個人知道大懸浮世界的事情!
而且剛才的交鋒,空間有微妙的變幻!
李秀青劍鋒一指,“你是斷空?!”
啪啪啪,連續的掌聲之後,“李仙子果然是冰雪聰明,這麽輕松就識破了我的姓名、身份。”
李秀青道:“我頭上戴着遮蔽的法寶,你應該看不出我真身容顔,又怎麽能認出我是李秀青呢?”
斷空又拿出一把短劍,變成雙手持劍,道:“有些人雖然能隐藏自己的容顔外貌。可是行事的細節,卻是怎麽都隐藏不住的。一個富家小姐和血發魔女行事的方式天差地别,隻是看走路的姿态,對待胭脂水粉的态度,還有那種高傲的眼神,就不難知道誰是李秀青。”
李秀青道:“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的臆測,要是你認錯人了怎麽辦呢?”
“殺了。”斷空平靜地道,“那這個錯誤就不會有多餘的人知道了。”
李秀青問:“斷空,我知道你有空間穿梭的本事,能在諸多世界自由來回。玄洲仙涉天坑中的石碑一分爲七,是不是有一塊被你帶來了黃仙界?”
“嗯?這你也能知道?”斷空奇怪地道,“血發魔女比起我的認知,還要厲害許多呢。這件事,我自诩做得滴水不漏,無迹可尋。你又是怎麽查出來的呢?”
李秀青的劍光動起來,好像一條血色蛟龍出海,殺意滔天連寺廟的瓦片都顫栗起來。
斷空兩把短劍一橫,招架住了李秀青的天心劍。
李秀青以往和人比劍,都是用快人一籌的速度來取勝。可是面對斷空,速度反而是劣勢。
兩人分開,又馬上纏鬥在一起。
斷空的短劍貼着李秀青的劍鋒,肆無忌憚地遊走,朝着李秀青的脖子劃過來,李秀青巧妙地避讓。天心劍一橫,反而将了斷空一軍。斷空潇灑地旋身,避讓開李秀青的劍,兩把短劍如同毒蛇又逼了過來。
天心劍太長了,折轉雖然靈活,但是怎麽比得上短劍迅速,一時之間,李秀青連退五步,被斷空逼得險象環生。
斷空好像舞蹈的精靈,動作潇灑又飄逸,幾乎感受不到任何的殺意,好像是在跳舞。
反而是殺意滔天的李秀青被逼在了下風。
李秀青的手一指,用出一招蒼龍出海,再接一套神劍宗的《毓秀劍法》,控制好和斷空的距離,不讓斷空又過分謹慎的機會,這才跟斷空戰了一個旗鼓相當。
兩人劍氣縱橫,毫無保留,這一座古刹被劍氣弄得破亂不堪。
最後斷空落到佛堂的瓦片上,李秀青還是站在寺廟的門口。
兩人遙相對峙。
李秀青的天心劍上,不斷有血珠滴落到地面。
這血珠不是李秀青或者斷空的鮮血,而是這一把劍展現出了強烈的渴望。渴望掠奪斷空的生命,飽飲斷空的鮮血。
天心劍和李秀青一樣,都還處于不斷地成長之中。
斷空雙劍相交,發出金鐵碰撞的聲音。
李秀青道:“那一塊殘碑,你究竟放在了什麽地方?”
“你來這裏就是爲了那一塊殘碑嗎?這可真是難爲你了。這裏死氣強烈,靈氣又稀薄。根本不是什麽好地方,而且你來這裏也頗費了一番周折吧?”
李秀青道:“這和你不相幹。”
“可是你殺了我的手下啊。我是青衣樓的樓主。你讓我怎麽辦,就這樣放你走嗎?”斷空道。
“你什麽時候做的青衣樓樓主。你以前應該是大懸浮世界的修士才對?”
“半個月前吧。青衣樓的前任樓主招攬了我,還封我做要價最高的殺手。後來我聽青衣樓裏的人說了一個規矩,于是就殺了老大……”
“什麽規矩?”
“隻要殺了樓主,你就是樓主。換言之,隻要你現在殺了我,提着我的人頭去青衣樓,你就可以做青衣樓的樓主。”
“瘋子。”李秀青還在調息,剛才的交鋒很是激烈,真力的消耗也很龐大。
斷空瘋狂地笑起來,“唯獨你沒有資格這麽說我,血發魔女李秀青!”
斷空笑完,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插在腰間的第三把短劍也終于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