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雨如期而至。
猛烈的程度讓四仙山的弟子們懷疑,是不是整個世界都要被淹沒。
雨水形成一道簾子。
好像天河水正在猛烈地傾瀉而下。
在這濃重的雨幕之中,有一個帶着鬥笠,提着劍的女子緩緩地走進屋子。
雨雖然大,卻在她的身外自動地避開。連地上堆積的雨水都主動地分開,露出幹燥的道路。
這女子走進屋子之後,放下了鬥笠和劍,露出一張<font color="#ff0000">傲氣</font>的臉,眼睛和眉毛都如柳葉。
看到鳳天身邊的一盞茶,她毫不顧忌地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雨霏,事情辦得怎麽樣?”鳳天問。
“師兄,我做事你還不放心麽?李家、張家的族長被我殺了。剩下的幾家被我一瞪,就吓破了膽。說是要和我們親密無間地合作。”
謝雨霏是鳳天的師妹,在仙磕山一脈,屬于前五的厲害劍手。唯一的缺點也就是殺性太重。所以鳳天一般不請動這位師妹出山辦事。
但是南海這邊情形不同,正好适合謝雨霏施展拳腳。
鳳天請謝雨霏去說服南海本地的家族提供情報。這件事之前已經請别人辦過了,但是結果很難堪。好聲好氣地說話,反而讓南海這些家族覺得四仙山徒有虛名,軟弱好欺負。
“煉魔怎麽樣?”
鳳天回答:“還是老樣子。”
謝雨霏道:“這裏泥濘潮濕,又是化外之地。我倒是想早點結束了這麽點破事回去中土。”
鳳天道:“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屋子外的暴雨不一會兒就停了。
雨停之後,天空蔚藍如洗。太陽下,編織出一道彩虹橋。
兩人駕馭劍光朝着海上而去。
在海上飛了很久,直到陸地已經變成模糊的黑影才看到一座瑰麗的陣法,各種奇異的圖案從空中疊加到海面之下。
一切風平浪靜。
周圍幾個葫蘆、龍船飛行法寶站着四仙山各派的長老高手。連何佩凝也在其中。
這些人守在陣法的外圍,就是爲了防止有人來擾亂陣法。
鳳天和這些人打過招呼。
然後一揮手,陣法中開出一個細小的空洞。鳳天帶着謝雨霏落入陣法之中。
到了海面之下,陣法将海水隔絕。
隔絕的陣壁上,有很多的符文正在旋轉。
看上去神秘又瑰麗。
兩人螺旋而下。
到了水面之下五十丈。
這時,周圍的符文上已經飄着紫火。周圍靈壓強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而陣眼還在下面。
謝雨霏感到十分的驚奇,“師兄,你們煉的這個老魔叫什麽來着?你上次說過我忘記了,你也知道我的記性的。”
“風叙庭。”鳳天在前面帶路,“這人曾經是大若岩的宗師,不過後來堕入了魔道。前代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這人在南海的勢力極大,敢稱一方道祖。後來被四仙山的前輩聯手鎮壓。鎮壓的時候留下了幾句谶語,說是一千五百年後風叙庭會迎來自己的死期。”
“死期?”
“谶語怎麽說的?”
“大概意思就是說會有一個少女從北而來,會要風叙庭的老命。”
這個時候,兩人也終于來到了陣法的最低端。
低端繪制着朱雀的靈紋。這個陣法到了晚上,還能從天上星象獲得力量。不過最主要的力量來源還是來自星位上,坐着的三位老者。
這三位老者胡子、頭發都雪白。臉上卻毫無皺紋。
鶴發童顔。
見到這三位老者,鳳天雖然貴爲掌門,也必須放低姿态。問:“秦長老,不知道陣法内情況如何?”
“此人的修爲實在太強,居然以一人之力抗衡南鬥朱雀煉魔大陣至今。而且到了今日他的真力也沒見到任何衰減的痕迹。”
鳳天不由得皺眉,“那依照三位長老的估計,此陣還要維持多久呢?”
“至少三年。”
“這……”在鳳天本來計劃之中,本來七七四十九天就應該煉魔成功,重返中土。
如今看來,倒像是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潭之中。
謝雨霏問:“純陽紫火是煉魔之火,這人究竟修煉的什麽功法,居然有此神威?”
秦長老道:“這個魔頭兼修風水兩路神功,全都修煉到了化境。實力深不可測。隻說水中穿梭的遁法,此人就練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竟然超脫空間封鎖。”
“什麽意思?”
鳳天道:“就是說,這裏有兩杯水。他能用遁法從一杯水,跳躍到另外一杯水之中。要将他逼入陣法之中,我們可是廢了極大的周章。”
鳳天仰頭看見陣法中的紫色靈紋正在緩緩地旋轉,道:“爲今之計,也隻有咬牙堅持了。”
在南海有成片的礁石,這些礁石平時在水下,退潮的時候就會裸露出來,變成小型的島嶼。
時近黃昏。
海水漲落之間露出一個可怕又粗糙的身軀。
這個身軀四腳着地,在銀白的沙灘上緩緩爬行了一陣,然後停下來。
一張巨口打開,腥臭撲鼻而來,兩排細密的尖牙。
這是一條幾十丈長的鳄魚。它醜陋的身軀完完全全地暴露在陽光之下。眼睛微微眯着,因爲吃的太飽,隻想好好地曬曬太陽。
這條醜陋的鳄魚就是神鳄老祖的真身。他本來是南荒泥沼之中的一條鳄魚。感應日月玄機因此成精。成精之後又在南荒一座荒山中得到了半本道書,胡亂修煉居然給它練出門道來,不到一千年就成了氣候。
等他來到南海之後,連本地的那些修煉家族和門派都不能制服,隻能看着這頭鳄魚三天兩頭地吃人。
神鳄老祖十分滿意四仙山弟子的口味。細皮嫩肉的,特别是那幾個女弟子吃起來特别爽。
将四仙山的弟子當作食物,不是因爲神鳄老祖和四仙山有什麽過節,單純是嘴饞就這麽幹了。
在南海,似神鳄老祖這樣無法無天、無所欲爲的修士還有很多。
神鳄老祖本來的打算是曬曬太陽到了晚上再吸收月華修煉法術。沒想到,平靜在太陽沉入海中的那一瞬間被打斷。
一個穿着喪服的修士從海的另外一端飛來,見着神鳄老祖,道:“老鳄魚,你原來在這裏,本神君找得你好辛苦。”
這修士一張馬臉,臉上一層白粉,死魚眼,看上去像死了半年沒人埋的屍體。
神鳄老祖本來正在半夢半醒之間徜徉,被人打擾之後極爲不滿,恨不得立刻吃人來洩憤。但是看到這修士之後,也隻是用不高興的語氣道:“報喪鳥,你找我有什麽事情?你不知道我很忙?”
“忙?”這修士道,“青牙尊者着我尋南海的修士,商量重要事情,你去還是不去?”
聽到青牙尊者的名号,大鳄魚尾巴一甩,變化成一個幹瘦的紅發老者,神鳄老祖道:“青牙尊者有請,我自然要去。你呢?”
“我?我還要去邀請别的數得上号的修士!”說完這修士駕馭着寶光就離開了。
神鳄老祖志得意滿。青牙尊者在南海地位崇高,很多修士,部分人妖都在他的碧海宮聽過講道。所以青牙尊者在南海地位超然。能得到青牙尊者的邀請,自然是莫大的榮光。
這老鳄魚除了吃人,生平最要面子。
這件事能掙來面子,當然要往碧海宮走一趟。
神鳄老祖飛起來,迎着剛剛升起的月亮,往南海的更深處飛去。
神鳄老祖去到碧海宮。剛到門口就有兩個童子久候多時。
見到神鳄老祖道:“原來是鳄魚老爺,這邊請。”
神鳄老祖被這一聲老爺叫得心花怒放。往日碧海宮的童子、門人都十分倨傲,對旁人不假顔色。今日分外熱情。神鳄老祖隻當自己的身份水漲船高。
到了客廳之中。
裏面已經坐了七位修士。
這七位修士三人、四妖。
神鳄老祖認得其中三個。
坐在首位的青須道士,雖然天庭飽滿、仙風道骨卻也是妖精,他本體是一隻仙鶴。當年也和神鳄老祖一起在碧海宮聽過青牙尊者講道。
還有兩個女子,這兩個女子都是南海本地大家族李氏的小姐。神鳄老祖以往也打過照面,不過沒有深交。
剩下的四個修士,模樣一個比一個古怪,一個老婆子、一個小童子,還有一個長着四隻眼睛的男人,以及一個頭發如同被雷劈過,長了六條手臂的壯漢。
這些人和妖,一看就知道,沒一個好對付。
青牙尊者找來這些人和妖是要做什麽呢?
神鳄老祖和這些人抱一拳,然後坐下來。
這屋子裏的人和妖,沒有一個人說話。
也不見青牙尊者出來。
沒過多久,一個童子給神鳄老祖也上了一杯茶。
神鳄老祖問童子:“不知道尊者何在?”
童子道:“聖尊正在焚香沐浴,稍微才會出來見客。”
聽到這個答案,神鳄老祖略感心安。
沒過多久,又有幾個修士來到這大廳之中。神鳄老祖在心中嘀咕,那個報死鳥的效率還真高。
這幾個修士,神鳄老祖都很面熟。都是南海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有兩人已經開宗立派。
看來青牙尊者所圖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