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兒道:“反正那個小狐狸精沒有跟過來。謝師兄,大不了我等你,跟我一起回北極宮。”
當有一個美女很熱情地請你去她家做客的獅吼功,你會怎麽回答?
大多數的禽獸一定會立刻答應,然後摩拳擦掌吧。
就算是不得已要拒絕,也會相對委婉地說現在不方便,以後有機會再去。
雙方都不會傷了面子。
謝安就是這麽做的。隻是應付一下溫月兒。
北極宮隔了幾千裏遠,謝安就沒想過真的去北極宮。
溫月兒當然要把這件事當真,這算是她與謝安之間唯一的聯系。不然憑什麽追到這裏來呢。
北極宮威名赫赫,遠在玄宗之上。
北極聖母什麽身份、輩分。就是玄宗宗主無垠道人叫溫月兒一聲師妹,都是占了莫大的便宜。
這小妮子雖然古靈精怪,可畢竟是北極聖母的閉門徒弟。看着北極聖母的面子,也要好好招待。
無垠道人馬上吩咐手下端來一把椅子,讓溫月兒也跟着陪坐。還奉上一杯香茗。
溫月兒坐下來,喝一口水潤潤喉,然後專心地等謝安。
黎清清那個小狐狸精不在,可是大好時機。
溫月兒掃視過去,這邊兩派人馬分别立在無垠道人和長情的背後。看上去互相都很不友好。謝安被夾在中間,看上去處境很微妙。
溫月兒想了想,如果有人要爲難謝安,她當然要幫忙出手啦。
長情道:“謝安,你又和北極聖母有什麽關系?”
這一問是試探,怎麽連北極宮都卷入進來了。長情心中疑惑不已。
謝安道:“我和北極聖母沒關系。”
溫月兒連忙站起來,“怎麽能說沒關系呢!當然有關系!”
“什麽關系?”
隻要能和北極聖母扯上關系,就沒人敢動謝安了吧。溫月兒道:“你不是和我師尊同桌喝過酒嗎?師尊說過一起喝過酒就算是酒友。你和北極聖母是酒友啦。”
謝安苦笑搖頭。
長情道:“你以爲攀上北極聖母的高枝,就沒人敢動你了嗎?玄宗雖然氣勢大不如前,但是也不會怕了誰。”
說話之間,長情伸出手一抓,空中一股吸力,如同龍吸水将謝安抓過去!
長情的真力龐大無比,謝安隻覺得沒有辦法抵抗。
手中仙劍拔出來,劍上帶着一點白芒,刺向長情。長情低低哼了一聲,寬大的衣袖随着手一起翻轉。帶出一個紫色的八卦,八卦牽動謝安的仙劍,劍在謝安的手中不受控制地不斷抖動。
《破劍八法》破劍,又能破法!
謝安幹脆順勢而爲,劍跟着氣機一起運動,抖動出許多劍花。好像一朵白色花朵綻放。
極速接近長情之後,劍光直接破了紫色的八卦。然後還被削斷了一小截的衣袖,連胡子都被削去了一小截。
長情成名幾百年,今天找上門來,早就做好了準備。是要和無垠道人一争高下的。
沒想過會在一個小輩手上如此折損顔面。
長情頓時大怒,怒發沖冠,真力蓬勃地湧出來,如海嘯洶湧。一掌打在謝安的左胸口。
溫月兒分明聽到骨頭折斷的清脆聲音。
謝安仰頭噴出一口鮮血。鮮血如霧。
跟着倒飛出去,直接飛到了門外。
“謝師兄!”
溫月兒第一個追出去。
謝安的仙劍折斷成七段。可見長情剛才的一掌威力有多大。
溫月兒扶住了謝安,謝安的衣衫胸前完全染血。左胸有一塊明顯的凹陷。
這……
溫月兒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模糊雙眼。
謝安已經完全失去意識,血水從嘴角溢出來。
溫月兒抱住謝安,口中吐出一顆晶瑩的珠子,用舌頭渡入謝安的唇内。
珠子入了謝安的口腔之後,一層白真氣将謝安完全地包圍,馬上又生出一層冰晶。
冰封之後,三天之内謝安的身體情況都會就此凍結。
這珠子本來是北極聖母送給溫月兒保命用的。
玄宗的人追出來也很快,但是溫月兒豈容别人動她的謝師兄!
頭上一根冰钗插入地面,地上尖銳的冰牆隔斷兩邊。
等玄宗的人突破尖銳的冰牆,溫月兒已經帶着謝安已經不見了。
雲氣不斷地退後。
溫月兒帶着謝安不斷地突破密集的白雲,朝着北面飛行。
不論如何,也要在三天之内趕到北極宮。
溫月兒心急如焚。她本來就不長于飛行,平時修行也不是很用心。真力并不充沛。一個人飛回北極宮都要許多時日。何況還要帶上冰封的謝安。
溫月兒飛了幾百裏,已經覺得很是疲憊。全靠一口氣在強撐。
卻不知道路上早有一頭攔路虎。
山峰之上。
有一個邪魅的男人和一個戴面具的男人,以及一個藍衣藍發的女人。他們已經早就準備好了,迎接溫月兒的到來。
一個藍衣藍發的女人從山峰上退下去。
戴面具的男人是惠翼。
而邪魅的男人正是仙涉天坑如今的主人花無忌。
惠翼抱拳道:“多謝花大王援手,幫我抓了李秀青這賤人。”
花無忌道:“李秀青是真龍。本王隻是暫時困住她一時,可不能困住她一世。你要知曉這個道理。”
惠翼不解地道:“既然大王知道李秀青潛力無限,爲何不現在就扼殺她呢?”
花無忌道:“這是人間大聖的決斷,你覺得不合理嗎?”
惠翼長歎一聲,道:“确實不合理。既然是威脅,就應該扼殺在搖籃裏面。”
“你境界不到。齊晨不是一樣不殺李秀青麽?”花無忌道。
溫月兒已經帶着謝安飛來。
冰晶在天上揮灑,帶出一條長長的尾巴。
花無忌道:“來了,履行約定的時間到了。”
手中一道瑰麗無比的氣刀射向天空。
花無忌的氣刀,溫月兒如何能夠抵擋。
不過花無忌這一刀隻爲攔截,根本不想傷人。溫月兒被擋在空中。跟着氣刀化成一條紫龍,圍繞住溫月兒。
接着溫月兒分明感覺到身上的法術全部都失效了。抱着謝安的冰晶往下墜。
溫月兒的心也跟着突然墜落。
不過馬上落到了紫龍寬闊的背上,朝着山頂落去。
到了山頂上,見到花無忌和惠翼兩個陌生男人。溫月兒十分警惕地将謝安的冰晶護在身後。
“你們是什麽人?”溫月兒問。
惠翼并不說話,花無忌道:“如你所見,我們是壞人。”
……
而齊晨也拉着北極聖母從龍州喝到了天子山上。
喝酒這件事,北極聖母一向都有極大的興趣。隻要是遇到對脾氣的酒友,喝上十年也無妨。
陪酒的隻有姚小蝶。
姚小蝶分出一個分身,給北極聖母和齊晨來回斟酒。
北極聖母道:“我的小徒弟好像又遇到麻煩了,還是不小的麻煩。”
“小徒弟不是你的心肝寶貝嗎?有危險了你還不去救?”齊晨道。
北極聖母一拍桌子,“你以爲我的小徒弟哪裏尋來的煩惱?”
看北極聖母的表情,齊晨就知道這件事一定和謝安脫不了關系。
“小北,你做得對。年輕人的事情,我們老家夥就不要參與了。”齊晨道。
北極聖母直接拿着酒杯跳到桌子上。“齊晨你還有臉說,你要是不求我,我就不救你的小徒弟了。”
齊晨道:“要我求你?你覺得可能嗎?小北,大家認識這麽多年,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我……”齊晨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接着道,“這件事就拜托你了。小北。”說完還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态度之誠懇,簡直讓人懷疑眼前的男人不是齊晨。
連姚小蝶都覺得錯愕。
齊晨擡起頭,面露微笑。
北極聖母怒道:“齊晨你跟我玩套路!還說我寶貝徒弟,我看你更寶貝!哼!”
說完北極聖母飲盡酒盞中的酒液,然後大踏步出門而去。
連話也不和齊晨再說一句。
姚小蝶收了分身,扶住醉酒的齊晨。問:“小北她就這麽走了?”
齊晨眯着眼睛,“她腦子裏都是小徒弟,心中有事,酒也喝不痛快,就放她一馬算了。”
齊晨閉上眼睛,靠在姚小蝶的肩膀上。
姚小蝶道:“從去北極開始,你是不是喝太多酒了?”
“我快樂嘛。”齊晨喃喃地說。
姚小蝶道:“你要是敢變成酒鬼,我就變成女娲。”
“女娲服侍伏羲就寝啦。”
“你呀,真是受不了你。”
……
在那一座山峰之上。
聽到花無忌自稱壞人之後。溫月兒反而放松了下來。
真是壞人,早就下手要他們的命了。
嘴上這麽說,倒像是一種調戲。
溫月兒到底有些膽色,雖然不知道這兩人的修爲到底如何,卻也判斷出這兩人沒有惡意。
花無忌将一個錦囊丢給溫月兒。
溫月兒接住了錦囊,問花無忌:“這裏面裝的什麽?”
“穿腸毒藥。你怕不怕?”花無忌道。
溫月兒打開錦囊,裏面有一顆如同珍珠的丹藥。入手還是溫熱的。
“毒藥?”
花無忌道:“這藥是給你吃的。你吃了之後能獲得十倍的力量。一天之内就能趕回北極宮。但是要獲得這力量需要付出的代價……”
花無忌還枚說完,溫月兒已經拿起丹藥塞入嘴裏。
這丹藥入口即化,化成一股暖流流入腹腔。一股強烈的力量直接沖上頭頂靈台。
惠翼十分驚異地看着溫月兒。“陌生人的丹藥,怎麽就敢直接下肚?”
溫月兒道:“我就是要謝安欠我的。如果我在這裏誤服丹藥死了,謝安也一樣是欠我的。一起去了閻王殿也是謝安欠我的啊。等到謝安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清了,那他應該怎麽做?”
花無忌哈哈大笑,對于溫月兒的行爲十分贊賞,“你這小丫頭瘋魔起來挺像我的。這麽有趣的小女孩幾百年都見不到一個。可惜你已經拜了北極聖母爲師父。不然我一定找你做傳人。”
溫月兒盈盈一拜道:“這應該不是什麽毒藥吧?我吃了之後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
“這一枚丹藥是青嶼山的大補神還丹。隻有好處,全無害處。”花無忌道。“小丫頭,你這次是真的賺大了。賭嘛,總有赢的時候。這次你赢了。”
溫月兒對花無忌抱拳說一聲多謝,然後帶着謝安飛到天上,絕不留戀地朝着北極而去。
花無忌對惠翼道:“冰晶中的那個年輕人居然是齊晨的徒弟。難怪這個女人會馬不停蹄地離開山巅。哈,沒想到我居然被沈樂心擺了一道。”
惠翼沒有說話,而是看着花無忌。花無忌這個人的性情很難琢磨,和李秀青完全不一樣。而且實力也很恐怖,不是惠翼能夠玩弄的存在。和這樣的人間大聖打交道,要一萬個小心。
花無忌哈哈大笑,心情大好。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溫月兒服用的那一枚仙丹也是沈樂心帶過來的。
藍發藍衣的沈樂心。
從那一座禁忌的雪山上下來之後,學了占蔔道書的沈樂心,變成了藍衣藍發的沈樂心。
以花無忌和齊晨的關系,沒有道理特别來幫齊晨的徒弟。雖然被沈樂心用計謀擺了一道,花無忌卻很暢快,心情大好。
惠翼心中不由得提防起這個新加入的盟友——沈樂心。
花無忌和惠翼還不知道沈樂心和齊晨的關系。隻知道這個女人在青嶼山也行事神秘,和禦教何幼怡情同姐妹。
算無遺策,很擅長蔔算。每一占課,都不會錯。
惠翼一直在收集殘碑。惠翼能站在花無忌的身邊,花無忌還擒拿了李秀青,也是因爲八塊殘碑。
八塊殘碑本來從仙涉天坑分散出去。花無忌如今爲天坑主人,稱無忌大王。當然也對八塊殘碑歸一很有興趣。
沈樂心加入這一場局的理由是,何佩凝也從仙涉天坑中拿到了一塊殘碑。
沈樂心的藍發和藍瞳充滿了冷酷。
鬥篷的帽子被放了下來。
沈樂心已經不再是那個傻傻呼呼的丫頭了。
看穿世情,其實是一件非常沉重的事情。
算無遺策,更是一種非常痛苦的負擔。
經過短暫的軟弱之後,沈樂心的眼神變得又堅定起來。
一場大局正在醞釀,棋子已經逐步到位
絕對不可以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