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兒道:“謝師兄,你要是不說話我可就當你答應了啊?”
溫月兒的表情十分明媚,好像潔白的梨花。
謝安又想起齊晨的話,有什麽好煩惱的,兩個都娶回去不就行了?
如果真能這樣就好了,哪裏還會有那麽多的煩惱。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多數時候都不能盡善盡美。
這兩位都是天之驕女,哪裏會容得下對方?
昨天溫月兒特别從北極聖母那裏要來了一樣法寶。北極聖母說是小玩意兒的東西。
即便是北極聖母稱之爲小玩意兒的東西,謝安也難以應付。
莫閑那幾樣被宋依兒收去的法寶,北極聖母也一并稱之爲小玩意兒。
對于人間大聖來說,這些法寶隻能算是小玩意兒。
溫月兒拿出一點漂亮的冰花。
這冰花在靈覺上給謝安十分危險的感覺。比起之前的對手,很顯然溫月兒要危險很多。
而在庭院中。
姚小蝶伸了一個懶腰,懶洋洋地問齊晨:“你徒弟的事情,你就一點都不關心嗎?北極聖母和大姐可是在暗地裏較勁呢。”
齊晨道:“我才沒這麽蠢,參與到她們之間的鬥争。謝安還不慘啊,夾在兩個姑娘中間。好像被架在烤爐上。烤完正面烤背心。幾乎都要窒息了。做人多痛快,我才不想做鹹魚。”
姚小蝶的道:“哼,你收個徒弟都和你一樣喜歡拈花惹草呢。”
齊晨道:“魅力大有什麽辦法。這件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宋依兒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們最好不要去惹她。不然山崩地裂,海枯石爛,誰能受得了?”
姚小蝶金色的眼瞳望向假山,幾隻蝴蝶正在歡快地互相追逐。
這件事的确不好插手。而且她也分明感覺到宋依兒對于自己的敵意。這敵意全部是因爲北極聖母的一句話。
人心是很奇妙的東西,因爲感情的變化,可以被拿捏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比武招親的雷擂台上。
首先動手的是溫月兒。
那一點冰晶之花帶來深寒的氣息。凝結寒冰之槍,而且給溫月兒凝結了一整套的寒冰護具。
冰晶反射着陽光,十分好看。
謝安感覺到更加危險,擂台之上沒有兒戲。玩笑也會變成生死搏殺。
謝安擺了一個起手式,劍光全部内斂,一點神光都不外放。這是謝安最近才悟出來的全新套路。
樸實無華,反而更有殺傷力。
黎清清在高台上看到了謝安的起手式,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一大半。這個起手式是《破劍八法》的起手式。
隻要用這一套神奇的《破劍八法》,謝安就沒有輸的可能性。
黎清清是這麽想的。
溫月兒道一聲:“謝師兄,請小心。”
跟着許多寒冰槍之間刺向謝安。
謝安用劍去格擋,隻是接觸到寒冰之槍,凍氣就蔓延到劍上,還在劍上遊走,甚至逼入謝安的手腕經脈之中。
謝安暴喝一聲,劈斷寒冰之槍,冷氣卻上了身。
《破劍八法》連番施展,雖然斬斷了所有的寒冰之槍,但是寒氣入體嚴重,連眉毛也附上了一層冰霜。
凍得十分狼狽。
齊晨對姚小蝶道:“我隻教了那個小子《破劍八法》那個小子資質也隻能算是一般,估計連三成都悟不到。說不定要在兩個小丫頭的手上吃一點苦頭。”
姚小蝶道:“那兩個小丫頭也不見得多厲害啊。何以見得呢?”
“劍不能破法就不能算學會了《破劍八法》,說是《破劍八法》,創造出來的目的也是爲了破盡天下劍法。實際上不僅僅隻能破劍。破劍和破法不過一個字的區别。就看這個小能不能領悟咯。不能領悟必輸無疑。兩個小丫頭身上應該都有不少師父給的小玩意兒。我們雖然看不上眼。但是對于聖以下修士,可都是有殺傷力的。”
寒冰之槍能夠不斷地再生,而謝安的真氣終有極限。不僅僅要面對鋒利的槍尖,還要同時抵禦體内越來越嚴重的寒氣。
黎清清看得心急如焚。
眼看着謝安越來越支撐不住。被溫月兒逼入擂台的角落。
“謝師兄,你的劍法可真好看,如果我不是從師尊那裏求來了這個寶貝,一定不是你的對手。”溫月兒笑靥如花地道。
溫月兒下手根本毫無殺氣,擺明了要和謝安打一場消耗戰。等到謝安精疲力盡再帶謝安回去北極宮。
溫月兒的笑臉和話語,不能讓謝安動容,隻要是拔出了劍,謝安就會變得很嚴肅。
鬥劍本來就是一件嚴肅的事情。決定生死,能不嚴肅嗎?
謝安的臉上雖然還是冷靜的表情,可是誰都知道謝安敗局已定了。龍州黎家的女婿就要被北極宮北極聖母的徒弟搶走了。
這會是江湖上的大新聞。
不僅僅是大新聞這麽簡單。兩女争夫,這麽戲劇性的事情,說不定要演化出多少版本出來。
黎清清還在忍。但是這忍耐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掃視一下,并沒有發現師尊宋依兒的身影。黎家的人表情各異。黎清清的父親黎安已經面色鐵青。
謝安其實還有一路劍法沒有用,隻是這一路劍法殺傷力太大,如果傷了溫月兒可如何是好,但是如果不用又是注定會輸。如果輸了真去北極宮做女婿嗎?
謝安尚在兩難之間。
黎清清一拍椅子的扶手,
手腕上的鈴铛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黎清清親自揭開自己的蓋頭,一臉怒容地落到謝安的身前。
鈴铛搖晃,轉眼就破去了溫月兒的寒冰之槍。
這鈴铛也是一件法器,是黎清清從師尊宋依兒那裏得來的。
溫月兒看到黎清清,當然不再留手,雙手一拍,寒冰之槍的數量比剛才多了十倍。
看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這北極宮的小丫頭剛才對謝安還是有所留手呢。
謝安忍不住歎一口氣。
黎清清一股怒火從心頭燒起來,剛才看溫月兒和齊晨比試就有一種看打情罵俏的感覺。
這是屬于黎清清大小姐的比武招親,北極宮不會自己辦一場嗎?
用得着來攪和别人的嗎?真是不知道禮義廉恥。
現在好啦,兩家全部淪爲笑柄。
黎清清大小姐一跺腳,又拿出一樣法寶,今天如果不能收拾了溫月兒這個臭丫頭,就會淪爲笑柄之中的笑柄。
赢了說不定還能扭轉成一段美談。
出來混,最要的不就是面子?
黎清清咬着下唇,沒想到她也有淪落到和别人在衆目睽睽之下搶男人的一天。
不熟謝安有多好,而是這口氣真的咽不下!
北極宮就很厲害嗎?
哼!
黎清清大小姐新拿出來的法寶是一朵金蓮。
這一朵金蓮,是以往蓮花宗宗主才能動用的法寶。
金蓮在黎清清的手中旋轉,黎清清隻會這麽一個使用的法門。以黎清清的修爲真力,也隻能動用這麽一個法門。
随着黎清清的微笑。
天花亂墜,地湧金蓮。
擂台之上好像變成了蓮池。
滿天粉色鮮花落到擂台上,落到謝安的手中。香味撲鼻而來。
這盛景之中,卻隐藏着極大的殺機。
溫月兒幻化的冰雪武器不斷地消融。而且越來越難以凝結。
黎清清有重寶,溫月兒自然也不差。
拿出一枚像是月亮的石頭。吹一口氣,瞬間凍結蓮池一部分。
黎清清一念咒語,凍氣又迅速後退,蓮池重新恢複活力和生機。
蓮池和凍氣的交鋒逐漸陷入僵持之中。
本來就是臨時搭建的擂台,根本沒有辦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法術對決。
轟隆一聲,煙塵四起。
擂台就這麽塌掉了。
連黎清清剛才坐過的高台都倒掉了。
這一場鬥法也到了關鍵的地步。
兩個少女的額頭都出現了細密的汗水,都各自咬牙在堅持。
謝安看得一個頭兩個大。
什麽齊人之福,都是狗屁扯淡。
庭院之中。姚小蝶用蛇尾掃掃齊晨的鼻子,道:“喂喂喂,兩個小丫頭現在鬥到關鍵處了。你說誰會赢呢?”
齊晨道:“哎呀,我睡個午覺,管她誰會赢。和我又沒有什麽關系。”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你說謝安會選擇哪個小丫頭呢?”
齊晨道:“謝安要是真的把我當尊敬的師父,是我的好徒弟的話,就應該兩個都擺平。一人給一巴掌。然後牽回家,讓她們低頭認錯。從此好好相處。既然是我的好徒弟,娶兩個老婆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麽不好的。”
姚小蝶聞言笑起來,“這段話倒是很有齊大教主的風範。”
姚小蝶化蛇之後,連舌頭也變得很長,在齊晨的耳廓掃過,纏在齊晨身上的蛇尾纏得更加緊密了。
蟒蛇都是将獵物活生生纏死之後,再吞吃掉的。
對于姚小蝶來說,齊晨就是她的獵物,是她的美食。
已經損壞的擂台上。
蓮花和凍氣的戰鬥還在僵持之中。
黎清清首先說:“謝哥哥,你快幫忙一劍刺向那個賤人。那個賤人和比拼法術,沒有辦法防禦你的仙劍。”
謝安看到溫月兒的眼眸,明媚之中有一點委屈,真是我見猶憐。
溫月兒嘟嘴道:“黎清清你怎麽罵人!”
謝安也跟着道:“也對,清清。你話要說得太難聽了。而且我怎麽能用劍刺溫師妹呢。”
這一聲溫師妹,黎清清聽得非常刺耳。道:“我就是要說她是賤人。難道不是嗎?這是我的比武招親,她一個女的,憑什麽來橫插一腳?本小姐都顔面掃地了,罵她一聲賤人怎麽了!謝安,你快刺她一劍。你要是不刺……”
黎清清本來想說,你要是不刺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往日隻要黎大小姐說出這句話,謝安一定會對她百依百順,就是天上的星辰,隻要黎大小姐開了金口,謝安都會想辦法摘下來。
可是這次不一樣,說再也不理你了,不是把謝安往溫月兒身邊推嗎?
黎清清隻能重重地哼一聲來表達不滿。
溫月兒也道:“謝師兄,這個姓黎的好沒教養。你在她腰上随便刮上兩下,以示懲戒才對。況且……”溫月兒眼眸一轉,“她這水桶腰,本來就十分粗壯,刮一點肉下來,不是能好看不少嗎?”
謝安還沒推辭。
黎清清已經激烈地反駁:“你才是水桶腰,你全家都是水桶腰!你家方圓五十裏都是水桶腰!”
黎清清感覺自己真的要氣炸了,這個溫月兒真是太可惡了。
溫月兒矮黎清清半個頭。身材本來比起黎清清就要顯得嬌小一些,說這種話真是居心叵測!
謝安夾在兩頭中間。真是十分爲難。隻能希望這兩位小姑奶奶早點消氣,互罷刀兵。
看謝安的樣子遠處有人調侃道:“兩個仙子爲了一個男人打架,真是羨煞我也,羨煞我也!”
邊上又有人道:“這豔福一般人可享受不起,弄不好還要丢了性命。”
“我看也是,這還都沒娶進門呢,就打成這樣。如果都娶回去。不是要每天上房揭瓦?”
黎清清和溫月兒語言上的攻讦越來越多。
圍觀的人要麽是黎家請來的客人,要麽是龍州的土著。向着黎清清說話的人自然多一些。
溫月兒在北極宮中成長,本來見過的人就不多。就是宮人、宮娥,師兄、師姐都十分愛護溫月兒。
溫月兒聽了一些諷刺的話,心理噸數覺得很難過,眼淚都在眼眶之中打轉。
謝安不由得歎息。溫月兒雖然古靈精怪了一些,但是大體上心地還是很善良的。有些話确實說得太過分了。
哎,鬧成這樣也不知道怎麽才能收場!
真是難辦。
謝安還在焦急的時刻。幾道劍光從天而降。直取謝安!
黎清清和溫月兒看到了都不由得出言:
“不要傷害我謝哥哥!”
“别傷了我的謝師兄!”
這幾道劍光雖然來得突然,卻絲毫難不倒謝安。《破劍八法》恣意地揮灑,隻聽叮叮叮幾聲,幾把長劍全部脫手,釘入木樁之中。
幾個蒙面黑衣的劍手正扶着自己剛才握劍的手的手腕。
“好劍法!”謝安的表演博得滿堂喝彩。
可是謝安卻絲毫笑不出來。因爲他認得這幾個黑衣蒙面劍手是誰!
這幾個劍手正是玄宗執法堂的執法使者的裝束。
謝安心一沉,難道和齊晨學《破劍八法》的事情被門派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