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赢勝負,早不放在心間。
齊晨赢了之後,落到地上。
地上柳條依依。柳條兒垂下來。
在柳樹蔭下面。
黎清清扶住謝安。
齊晨手一揮,場景迅速地轉換。又回到了青山之上。
一條銀河挂在天上。夜幕黑暗。
出了天外天就意味着要分别。
謝安的懷中還有一封緊急的書信要送回門派,耽誤了好幾天,也是時候重新上路了。
黎清清的情況就比較麻煩了。如果現在回去龍州豈不是一塊好肉送上門,又要弄什麽比武招親。
黎清清是八百個不想回去龍州。拉住齊晨的手臂道:“前輩,你要去什麽地方呢。要不我跟着您一起混一混嘛。您教我的那個什麽蓮台妙法,我到現在還沒入門呢。我給您做做美食,您教教我功法。一起浪迹天涯不是挺好嗎?”
齊晨還沒出言,謝安連忙反對道:“這怎麽行。”
“怎麽不行?”黎清清反問道。
“你們一男一女多不方便。”謝安道。
實際上真正的原因不是這個,而是因爲齊晨的身份。黎清清這個小笨蛋還不知道她口中的前輩的真實身份呢。
齊晨這個名字就透露出十足的危險。
謝安也知道黎家和四仙山的關系,黎清清和這位齊教主關系太微妙了也不太好。
謝安來來去去想了很多,始終覺得黎清清不應該跟齊晨一起行動。
謝安全部都是在爲黎清清和黎家考慮,但是這份情恕黎清清難以領。黎清清隻要想到比武招親,就一個頭兩個大。
要是招來一個酒糟鼻、秃頭、大肚子的男人,黎清清大小姐這輩子不是都毀了嗎?
謝安說:“你這太膚淺了,純粹就是以貌取人。也許這樣一個男人外表不好看,其實内心很溫柔,又很有本事呢?”
“呸,那我也要好看的繡花枕頭。”黎清清小姐一旦倔強起來,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看黎清清的樣子,謝安不禁有些生氣。道:“我救你算得上兩次吧?”
說着補出兩根手指。既然是兩次的救命恩人,怎麽都能說上一些話吧?
黎清清翻一個白眼,道:“那又怎麽樣?”
齊晨在一邊笑起來。
黎清清不禁問:“前輩,您笑什麽呢?”
“你一直說姓謝的小子是爛木頭腦袋,我看未必吧。他這是在暗示你啊。”
“暗示我?”黎清清不解地問。
“暗示你帶着他回龍州,然後以身相許,報答恩情啊。”
齊晨調笑道。
弄得謝安的臉都變得通紅。謝安在面對莫閑的劍的時候,一臉冷靜。這種玩笑反而顯得局促、緊張起來。
連忙爲自己辯解:“我雖然對黎小姐有一點恩惠,卻不是爲了要黎小姐報答才這麽做的。如果真有人這麽做,未免也太惡劣了。”
比起在女人面前的厚臉皮,這小子差了齊晨十萬八千裏。
黎清清道:“前輩,你别亂說。姓謝的才不會用這兩次救命來威脅我呢。”
“剛才還在我的面前叫謝哥哥,現在就變成姓謝的啦?”
面對齊晨的調笑,黎清清急得跺腳,“我才沒有叫過呢。前輩你不要亂說。”
這件事無論如何,黎清清都不會承認的。
如果承認了大小姐的面子往哪裏擺?
齊晨從山巅眺望遠方,道:“不如我們都去龍州吧?”
謝安一想,既然已經耽誤了這麽久。幹脆送佛送到西吧。把這位離家出走的大小姐再次送回去。
謝安也道:“好吧,我們去龍州。”
黎清清聽到龍州的名字之後,就覺得頭疼。黎清清絕對不想回去龍州。
齊晨道:“有我在呢,小丫頭你怕什麽。再說了,天塌下來不是有你的謝哥哥扛着嗎?”
爲什麽要去龍州?
因爲比武招親真的很有趣啊。
這麽好玩的節目怎麽可以錯過呢。
但是實話不能說出來,幹脆什麽都不說最好。前輩嘛,就是什麽話都不說,風一吹頭發和腿毛一起亂飄。給人一種很高深,深不可測的感覺才對。
三個人又一起上路。
黎清清走了不到半天就說肚子痛,然後磨磨蹭蹭地不願意再上路。
謝安看破不點破,就是走的再慢也是在回去龍州的路上。難道黎大小姐能在路上磨蹭上三五年?
正好謝安也能找齊晨讨教讨教《破劍八法》的練法。能有這樣的名師指導,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齊晨連日買醉,整日醉醺醺的。謝安不論有什麽困擾,都是三個字打發回去:“自己想。”
謝安聽齊晨的話,認真點點頭。然後又自己去練劍了。練得多了,很多問題都能融會貫通,自己迎刃而解。
謝安連日練劍的時候,黎清清總是坐在屋頂上,雙手托腮看着謝安練劍。也不說一句話。
兩個人維持了微妙的默契。
連齊晨教給她的蓮台妙法也無心演練。
黎清清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這趟出門,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有很多地方都想明白了。不再是一個王府裏面長大的小公主。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明白。
這個姓謝的,雖然呆頭呆腦的。人卻很實在。大約是靠得住的那一種人。
謝安的劍光将許多樹葉削到天上,在空中亂舞。一片浪漫的景象。
齊晨已經喝的很醉了,滿足地打一個酒嗝。趴在酒桌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就這樣走了三天,到達龍州還輸遙遙無期。
無聊之下,黎清清突然之間像是想明白了什麽道理,性子大變,居然認真地修煉起蓮台妙法來。
蓮台妙法的口訣十分生澀,又有很多丹道和魔教術語。幾乎每一句口訣都需要齊晨的翻譯。
爲了得到口訣的精髓,黎清清隻好親自下廚,做上一桌子美味來賄賂齊晨。
有酒有菜,齊晨實在開心極了,喝多了就去賭坊賭錢。輸赢都随心,不知道多快活。
齊晨對于市井有一種強烈的依戀。不論是多麽空虛,多麽絕望。都能在這裏找到活着的感覺。這一點很重要。
人活一世,不就求個灑脫潇灑嗎。
這一日,齊晨又在酒樓裏買醉。謝安和黎清清陪坐。
越是接近龍州,黎清清就越沒有吃飯的欲望。拿着一隻筷子,了無生趣地在一幹二淨的碗裏畫着圈兒。
謝安的面前隻擺了一碗清水。這是齊晨的意思。
劍仙某些階段是不能飲酒,還要辟谷的。
特别是練劍用功突破的時候。
齊晨一個人高興地吃着菜。
三個人坐在靠近窗子的地方。透過窗子能看到熱鬧的大街。大街上人來人往,比肩接踵。的叫賣聲也傳上樓來。
黎清清心不在焉地将視線轉移到樓下。
看到一隊黑衣鐵騎穿過市井,馬蹄過處,罵聲一片。弄得雞飛狗跳的。
黎清清認識這些人的身份,是黎家的家将。出沒于此,不用想也知道,是爲了尋找黎清清。
黎家連日尋找,又在江湖上多番打聽。卻始終沒有得到黎清清的消息。黎清清的父親黎安也變得越來越焦急。
黎清清看到黎家的家将,食欲變得更差。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幾次遇險。一點快活都沒經曆呢,就要回去府衙了。以後再出來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呢。
謝安倒是一心都撲在了《破劍八法》之上。一心想參悟這絕世的劍法。連下樓都是黎清清叫了幾遍才有回應,走在路上也險些撞上柱子。真如黎清清所言,變成了爛木頭一塊。
齊晨喝了三壇子酒,還是意猶未盡的樣子,看齊晨平坦的肚子,一樓的食客都在啧啧稱奇。
齊晨一頓酒能喝上一個時辰。這還是一個人獨飲的情況。一般人一個人喝酒,沒人說話,喝的酒會會少很多。齊晨看樣子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一臉笑意,一個人喝酒也很快活。
酒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透過窗棂,黎清清看到黎家的家将又去而複返。在酒樓下集結。
這就要被抓回去了嗎?
黎清清一想到這個念頭就覺得十分的不開心。
她還沒有玩鬧夠呢。
黑衣家将們很快封鎖酒樓。并且上樓來。
齊晨依舊在喝酒,謝安雙手比劃着,仍然沉醉在《破劍八法》之中。黎清清使了一個障眼法,将自己的容貌變成一個一個村婦的模樣。
這是很簡單的小戲法,稍微有些道行的人就能看破。
領頭的家将掃視酒樓。
一片鴉雀無聲。
最後目光落到齊晨這一桌。
這三人的組合,給家将首領一種奇異的感覺。
家将首領盯着謝安看了好一陣子,花布包裹一把劍,雙手還在比劃,看樣子就是一個劍癡。
最後目光落到了黎清清的身上。看樣子隻是一個面黃肌瘦、普通的村婦。可是目光落到黎清清的一雙手上,這一雙手如同白玉,溫潤潔白。再看黎清清的衣服,又是上好的绫羅綢緞。
一定是易容!
家将首領隻是打出一個手勢,就有幾個手下拔出腰刀圍了上去。
謝安本來在推演劍術,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感應到淡淡殺意。
花布瞬間打開,一把劍已經架在家将首領的脖子上了!
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