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宮的仙釀,齊晨喝了三大壇子。
而北極聖母喝得更多。
這兩人都醉得很厲害。最後隻能各自被人扶上床榻。
北極聖母一共收了七個徒弟。七個徒弟各有本事,不過比起北極聖母要差了許多。而且先天易數的本事,北極聖母也沒傳給任何一個徒弟。這種本事,當然是不能輕易傳人的。
齊晨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足足有三天三夜。
因爲北極處于盛夏,沒有黑夜。太陽總是挂在天空的最高處。姚小蝶也模糊了對時間的感覺,隻覺得在齊晨的身邊坐了很長時間。
藍雨煙又告辭走了。
人生苦短,藍雨煙恨不得用盡所有的時間來探索劍道上的極緻,一刻鍾都不想浪費。
劍修大抵如此。
孤僻、冷寂、殺心森然。
最後齊晨還是被姚小蝶搖醒來的。
當齊晨睜開眼睛就看到姚小蝶的臉上全是驚慌的表情。于是懶洋洋地摟住姚小蝶的腰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姚小蝶的腰肢比起以前要柔軟許多。畢竟是一條蛇嘛。
齊晨打趣地問:“小美人兒,叫醒孤王有何事?是要上朝了嗎?”
姚小蝶道:“剛才北極宮外一陣喧嘩。我出去一看,原來是有人前來攻打北極宮。”
“哦,對方來了多少人馬?”
“隻來了一人,騎着一匹龍馬。”
“還有這種事。那小北呢?”齊晨道。
“不見出來。可能還在醉酒酣睡吧。”
齊晨伸一個懶腰,“我們出去看看。”
冰宮外面是巨大的廣場。廣場上有許多穿着北極宮服侍的修士、侍者。
十三座高聳的冰塔構築構築成透明的防護罩,将北極宮完全地籠罩其中。爲在防護罩的外面,有一個騎着怪異馬匹的男人。這男人穿着寬大衣服,用一塊黑布蒙着眼睛,像是個盲人。
這男人倒沒什麽出奇的地方。不過他胯下的龍馬卻是很少見的物種。龍馬身上生着漂亮的鱗甲,龍頭馬身,四肢也是龍爪。龍馬在天空之中嘶鳴,噴吐出白氣。
而這男人身前,還有一個小扇子,扇子扇出綠色怪風,綠色怪風撞到北極宮的防護罩上,正在緩緩地消磨防護罩。
齊晨在一本古書上看見過,“龍性最淫,故與豕交,則生象;與馬交,則生龍馬。”
姚小蝶道:“這個男人很有一些本事,你知道是誰嗎?”
齊晨攤攤手,道:“四大洲部有本事的人太多了,我怎麽可能每一個都認識。”不過我同意你的看法了。單槍匹馬殺來北極宮,而小北的幾個徒弟又老老實實地織開防禦,不敢迎敵。的确說明這個男人應該很有本事。”
而在一堆侍女的拱衛下,北極聖母終于姗姗來遲。衣衫不整,還沒睡醒,眼眶很紅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也很不開心。任誰在美夢中被人吵醒都會特别不開心。
北極聖母伸了一個懶腰,問身邊的徒弟:“怎麽回事?怎麽最近這麽多事端呢。”
徒弟看到北極聖母的神态。北極聖母素來脾氣就很不好,現在更是處于脾氣最不好的階段。弓身道:“回禀師尊。那個任倫又殺過來了。”
北極聖母又手遮住強光,擡頭果然看見天上有一個騎着龍馬,黑布蒙眼的修士。
“這小子怎麽又來了?真是煩躁啊。”又看到齊晨和姚小蝶,北極聖母走過來,道:“這鳥人真沒趣味,不用管他。量他也沒本事攻破我布下的結界。我們再去喝酒去。”
“哈?”齊晨聽到喝酒,隻覺得腦仁都開始生疼。
周圍北極聖母的徒弟也一個個都低下來。
北極聖母踮起腳,摟住齊晨的肩膀,道:“你遠來是客,我當然要盡地主之誼。陪你喝個痛快。你今天有福了。老實跟你說,我這宮中還藏着三十五種仙釀,我帶你去酒窖。你想喝什麽酒,我們就喝什麽酒!”
齊晨現在什麽酒都不想喝。
上次來北極宮,就被北極聖母這樣套路過。不忍心撕破臉面,結果在北極宮來來回回醉了三個月,幾乎就沒醒過,剛睜開眼睛北極聖母就提着酒瓶過來了。
北極聖母不愧是女中豪傑。
連齊晨都被北極聖母喝怕了,所以聽說來北極宮的時候,推三阻四。
姚小蝶不禁皺眉,這樣飲酒,就算是最頂級的修士,也會傷了身子。什麽事情都是一樣,過猶不及。一定超過一定的量,不僅沒有好處,反而危害不小。
酒,就是這樣的東西。
被稱爲什麽酒仙之類的修士齊晨見過不少。魔教齊晨的手下就有好幾位嗜酒如命的。
可是和北極聖母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齊晨道:“酒我可以喝,但是你看外面有人吵吵鬧鬧,怎麽喝得下去。不如你先應付了他,我們再喝酒吧。這個叫任倫的什麽來路,我怎麽沒聽說過?莫非不是玄洲人士?”
“當然是玄洲人士。你什麽時候和海外的修士還有來往嗎?”
“廢話,我還派使者去過神洲昆侖呢。”齊晨道,“我和青洲的一隻頑猴也有交情呢。”
北極聖母瞪齊晨一眼:“知道你厲害行了吧。”北極聖母又指着一個徒弟,道:“你來和齊教主說說這個任倫什麽來曆。”
這徒弟生得冰雪容顔,是個俊俏少年,對齊晨作揖道:“齊教主好,在下……”
剛想自我介紹,卻被北極聖母打斷:“少羅裏吧嗦。直接進入正題。”
“是。這任倫,住在白骨山骷髅洞,乃是先聖教教主。隻在北海出沒,從不出沒于中原。行事神秘,就是北海的修士,也極少來往。齊教主不知道他的名号也屬正常。”
齊晨問:“先聖教是什麽教?”
“師尊試過,先聖教與道門同時興起,各有法門。不過已經淹沒在曆史的長河之中。修真之道,有大道三千。許多都敵不過無情時光,各有生滅。”
“原來如此。”齊晨是魔教教主,魔教本來也是天魔祖師集齊被釋道儒三教排擠的宗門、學派創立出來的門派。
“任倫是先聖教的本代教主。”
“那敢情好,和我一樣也是教主咧。”
北極聖母道:“差得遠了。他這個破教,就他一個光杆司令。教主、副教主、長老、堂主、弟子、雜役全都是他一個人。就剩下一個名頭,以及傳承八千年的道統而已。”
北極聖母的徒弟對北極聖母拜一拜,然後道:“先聖教主三百年前第一次來北極宮,指名要挑戰師尊。我等氣憤不過,于是在天上迎戰先聖教主。先聖教主的本領通天,我們都不是對手。後來隻能由師尊出面,與先聖教主賭鬥一場。這是第一次,先聖教主輸了,按照賭約,在北極宮前自剜一目。”
“原來他的眼睛是自己挖的,那後來呢?”
“一百年後,先聖教主又至。依舊與師尊對賭一場。先聖教主又輸了。于是又自剜一目。”
先聖教主任倫本來雙目完好,兩次來北極宮和北極聖母賭鬥。
輸一次就留下一隻眼睛。兩次之後,就隻能在臉上纏上一塊黑布了。
“兩隻眼睛都是自己挖的。”齊晨看着北極聖母,“不對。你向來賊不走空的,你要他的眼睛做什麽?”
“我什麽賊不走空!北極宮是我仙宮洞府!齊晨,你說話最好客氣點。否則别怪我們人多欺負你們人少。”北極聖母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頗有黑社會大姐的風範,讓身邊的幾個徒弟很是尴尬。
北極聖母行事江湖氣很重,很像罩着幾條街收保護費的大姐頭。但是手下的徒弟,除了那個偷偷溜出北極宮的溫月兒,一個比一個正經。也不知道她平時怎麽教育徒弟的。
北極聖母道:“這人每隔百年就來叨擾一次,真是不勝其煩。”
齊晨道:“你别想糊弄過去,你要人家的眼睛做什麽?”
北極聖母道:“你這小子怪機靈的。”
“廢話,大家出來混這麽多年,手下都那麽多小弟,誰會是傻瓜?你可不要想唬我。老老實實地說實情吧。”齊晨道。
“你說的也是。他的一雙眼睛,你先前不是已經見過,而且用過了嗎?”北極聖母道。
“你是說……”
北極聖母之前拿出來一副墨鏡,可以竊陰陽之玄機,洞察未來。齊晨還看到自己喜得貴子的樣子。
“沒錯,那一幅眼鏡就是用他的眼睛打磨、煉制出來的。”北極聖母大方地承認道。
齊晨看着天上,“他雙目已經瞎了。你覺得他身上已經沒能和你對賭的東西了,所以你才不想迎戰,對麽?”
北極聖母的心思完全被齊晨看穿,驚訝地道:“齊晨啊齊晨,幾百年不見。你猜女人心思的功夫真是有極大的長進啊。你斬靈問道,就是問的女人之道嗎?”
先聖教的法術,有許多都是修煉曈術的。練成之後成就無上神威。
任倫修煉曈術大成,眼睛能夠辨别陰陽玄妙。這一雙眼睛的确是他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