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刀光和腥風撲面而來。
隻見靈光一閃!
何幼怡出現在了三丈之外。
閃爍?還是空間傳送?
紅衣老祖原本以爲這一刀必中無疑。
何幼怡那一日走過二十四橋,得傳《龍牙仙法》。這個空間閃爍正是《龍牙仙法》中的法術。可是何幼怡修習的時間還短,所以很不純熟。
血色刀光再次斬來,何幼怡隻能本能地用劍去擋。
這是很危險的行爲。因爲天魔化血神刀有強烈的陰毒之氣,能夠污染飛劍。更可怕的是,如果不小心劃傷一個小傷口,就一定會死。
何幼怡畢竟年紀太小,眼界、閱曆都還不夠,沒有認出天魔化血神刀來。
在這個危急關頭。
有一個不高的身影擋在了何幼怡的身前,以肉身硬抗了天魔化血神刀,面不改色,溫和地說:“禦教。這一把刀是天魔化血神刀,不可以硬接。”
“你?”何幼怡瞪大眼睛。武元基這不是靠肉身硬接了嗎?
武元基笑道:“我沒事。天魔化血神刀要破口才能生效,我一身銅皮,那把刀斬不開。”
武元基的上衣被破開,露出如蚯蚓一般密布的肌肉。背部一條白痕。轉過身,飛身追出去,要拿下紅衣老祖。
空中一紅、一青兩道光芒先後追逐。
武元基的手中凝結青色長槍,追得紅衣老祖亡魂大冒。
何幼怡也緩過一口氣,一躍出門,追那個用陰魂劍的刺客。
城中轟隆幾聲,好幾處的房舍傾塌。
驚動城中的道兵和諸多修士。
從休息中驚醒的修士慌亂地提起法寶武器,卻看何幼怡拖着一個長臉道人,走在回城主府的路上。
道人的大腿上中了一劍,鮮血直冒,在地上留下一條血痕。
何幼怡,完全不理會這道人的哀嚎,一臉沉靜。
修士們看到了,都很驚訝。
何幼怡平靜地道:“隻是兩個飛蛾撲火的小刺客。另外一個武院長已經追出去了。”
越是平淡的表情,越是顯得何幼怡有本事。青嶼山的弟子、長老臉上都有榮光。君山和大若岩的修士也對何幼怡更加服氣。
何幼怡将這道人丢在門口,隻見這道人生就一張馬臉,眼小鼻闊,奇醜無比。頭上還帶一頂白色高帽,好像傳說中的黑白無常的白無常。
有修士認得這道人,道:“禦教,這刺客看裝扮好像是是神弓嶺茕茕洞府白骨神君的門人。”
何幼怡嗯了一聲。
自然有刑堂的人将這刺客押解走。
不一會兒,武元基也從天上回來,不過是空手回來,武元基一臉不甘,卻無可奈何,紅衣老祖放出四個分身,逃向四個方向。武元基撲了兩個都是假的。讓這老怪給逃走了。
傷口簡單處理之後,人被帶到了何幼怡的面前。
這個人叫做柳大洪,本來在洞中修行,被關系好的散修請出山,想要在塵世間謀一場富貴。因爲手中的兩把陰魂劍,還敕封做了一城的城主,找了幾十個姬妾,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可還沒快活上兩個月,四仙山就反殺過來。
雖然知道擋不住四仙山,卻又舍不得凡人富貴榮華。所以才會做垂死掙紮。
青山之中,有一重禁宮。這裏是一貫道的總壇神道宮。
李秀青在宮中獨坐。手中一串佛珠,慢慢地撥弄。另外的手中拿着一本金剛經,看得正入神。
窗外綠草如茵,鮮花争奇鬥豔。
惠翼帶着哭臉面具穿行而過。所有人都跪下低伏頭。
惠翼還有一層身份——一貫道的道主。
李秀青問:“你明明知道不是四仙山的對手,何苦還要做垂死掙紮呢?”
惠翼雙手負在身後,胸有成竹地對李秀青道:“你不明白。天地一棋盤,這裏不過是棋盤一角。你執着于一角的輸赢,當然看不清楚我的棋路。”
李秀青放下金剛經,血色眸子看着惠翼:“你野心很大,可你沒有匹配這野心的實力。”
“李仙子是在擔心我嗎?你師父古靈威當年也如我一樣天下布局呢。不過她性子溫和,走了太多和棋,殺氣全部隐藏。我不一樣……”
“那你呢?”
“我嘛,四個字——天下布武!”
神道宮另外一邊,金色琉璃瓦片之下。
一個長須的道士正摟着五個少女苟合。
宮闱之中,春聲不斷。
地上幾個空酒瓶。
惠翼走來,在門外路面。長須的道士見到了惠翼,連忙行禮,“道主,您回來了。”
惠翼輕輕嗯了一聲。
一貫道道主以下爲三大天師。這長須的道士是三大天師之首的張玄感。曾經在天涯海閣學道三十年,苦修不辍。是門派裏面出了名的苦修之輩,頗有清譽。
想不到來了這神道宮之後,慢慢撕去了面具,也不過是人面獸心之輩。竟然用這有傷天和的采陰補陽法術,也不知道被他害死多少花齡少女。
飲過仙酒,幾個少女神智已失,隻剩下本能,繼續在張玄感的身上掙紮,張玄感連續點了幾個少女的穴道,少女都昏死過去。張玄感在地上翻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衣服,胡亂地披在身上。
惠翼道:“我此西去,一敗塗地。極樂禅院很難對付,我吃了很大的虧。沒有取到那件東西。你在宮中看守多日,辛苦你了。”
張玄感老臉一紅,道:“不辛苦,不辛苦。屬下隻是盡自己的本分。如今道主大人歸真,又帶來名震天下的血發魔女助陣,我們一定能戰勝四仙山!”
惠翼道:“是麽?”
惠翼語氣平淡,讓張玄感不能判斷心意。張玄感道:“道主神威蓋世。四仙山掌門鳳天南下南海,隻派了青嶼山禦教何幼怡來攻打我們。何幼怡年紀還小,修爲尚淺。身邊也沒有多少高手,有道主神威,我們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惠翼道:“你能這麽想最好不過了。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去統籌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和李仙子商量。”
“是。”張玄感抱拳低頭的時候,還回頭不舍地看房間中的少女。
權色害人,果然不假。
三大天師,惠翼最後來見的就是惠翼。這三個人,全都沉湎酒色,貪戀在宮中作威作福,奴役下人。
那兩人久握權柄,内心扭曲,喜歡生吃人肉,所作所爲連禽獸都做不出來,連惠翼看了都覺得沉重。相比之下,張玄感隻是在這裏搞搞女人,已經顯得很善良了。
大難臨頭,已經失去理智,對壞消息假裝聽不到的程度。
惠翼重新見了李秀青,道:“我本來還以爲這三人或許還有理智。一見面才知道,真是冥頑不靈,無可救藥。居然慫恿我和你直接和四仙山正面對抗。”
“他們若是還有理智,早就逃之夭夭了。又怎麽會等到你回來?如今何幼怡用兵如神,已經兵臨山下。再不走,就要與這座深宮做陪葬了。”李秀青道,“說起來,人類本來就是一種軟弱的動物。很多時候隻要有一個希望就夠了,哪裏會管希望是真還是假。”
惠翼道:“這三人頗有點實力,本來覺得就這麽舍棄了實在是可惜。哎,現在一看。一副無可救藥的蠢相。就放他們去死吧。”
李秀青在桌子上放下念珠,道:“按照計劃,我們該走了。你是道主,他們會老實放你走嗎?”
惠翼道:“這一點李仙子請放心。金蟬脫殼的方法我早就想好了。”
……
何幼怡領兵山下。
兩軍陣前。兩個修士各騎着神異的坐騎,殺得十分熱鬧。
長槍和大斧頭鬥了幾十個回合。光影駭人。
那用槍的修士佯裝失敗,騎着胯下金睛獸就走。拿斧頭的修士殺過來。
用槍的修士斜地裏刺出一記回馬槍。同時念咒,長槍化成青色蛟龍。一下子将拿斧頭的修士胸口開了一個大洞,旗開得勝。
掌聲雷動,都是叫好的聲音。
何幼怡毫無表情。
大多數修士之間的打鬥,差不多就是這種水平。何幼怡完全瞧不上眼的水平。
何幼怡曾經見過紫玉奇和白玄雅之間的争鬥。
這兩人無論哪一位,如果到了這裏。都能橫掃四仙山加上一貫道的所有人。
不禁讓人覺得很虛無——這樣的戰鬥真的有意義嗎?
真的是平定中土的偉大戰争嗎?
目睹過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之後,何幼怡隻覺得這裏的戰鬥簡直可笑到如同兩窩螞蟻之間的戰鬥。如果有人伸出一隻腳,兩窩螞蟻都會被踩死。
一貫道的修士又是一場潰敗,上神道宮的道路已經完全打通。
神道宮中,三大天師慌了神,想去求見道主。隻看到李秀青突然暴走,一劍刺在惠翼的胸前,殺了惠翼。接着李秀青駕馭血色劍光騰空而起,轉眼就不見了。
大難臨頭,再想各自逃命,已經太晚了。
有铮铮然的聲音從另外一座山上傳來。
何幼怡站在馬前,示意四仙山的隊伍不要上山。
踏足虛空,隻見山上坐着一個青衣仙子。
武元基高興地道:“是靈犀閣的念宗主來了。”
念卿雲看見了何幼怡,心裏道了一聲,又是這個不穿鞋的小丫頭。
何幼怡看了念卿雲一眼,心道這也是齊晨的情人。
念卿雲丢出一塊黃白石頭,變成一彎月牙。
彎彎月犀升空,念卿雲獨坐,如仙子臨世。
手中多了一抹綠光,變成一根笛子。這是她成名的法寶清心碧玉笛。
接着音劍施展,在好幾個山頭震蕩!
殺機在美妙的音樂之中展開!
轟轟烈烈之間,音劍以無可抵禦的可怕姿态煉魔。
青嶼山的長老問:音劍有多少?
何幼怡答:億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