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晨重新坐回了本來屬于他的禦座之上。
重新做回大魔王的感覺還算不賴。知道了如今天下紛亂的形勢之後。打了一個呵欠。還是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
看下面那些長老、香主、堂主認真嚴肅的樣子,這些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情趣啊。
哎,我這個教主這麽帶勁,爲什麽屬下都這樣呢?
修羅道的林長老道:“恭喜聖教主渡劫成功,聖教主……”
“打住,歌功頌德就算了。對了,聖教主,這個聖字是誰讓你們加上去的?”
以前也偶有人這麽叫,都不如現在這麽統一。搞得齊晨還真以爲自己是聖人了呢。
齊晨想到這裏,随口道:“算了,随便你們怎麽叫吧。”
宋依兒在身邊進言道:“要不要我們也用兵呢?天下道門疲于奔命!正是可趁之機。”
齊晨打了一個呵欠,“還有别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回宮睡覺了。”
夜宗的張長老出列,陳上一封書信,道:“一貫道的道主送來書信,願意誠服,拜聖教主大人爲義父。”
齊晨終于來了一絲興趣,問:“一貫道的老大是男是女?”
“回聖教主,是男的。您這……”張長老的語氣是如此的驚疑不定。
“讓他去死啦!”齊晨揮揮手。
“這……”
宋依兒在齊晨的耳邊吹風:“一貫道纏住了青嶼山、龍虎山,是一支新興的力量,不可以小觑。我們拉攏了他們,說不定能平分中土呢。”
拉攏個屁!
楊彩庭在龍虎山。
沈樂心、何幼怡在青嶼山。
我還拉攏這個糟老頭子?有這麽辦事的嗎?
不過話不能這麽講給宋依兒聽,齊晨推脫道:“你不知道。四仙山還有兩個女人,一個白玄雅,一個紫玉奇。這兩個女人都沒死,還有現在那個掌門鳳天,也不是省油的燈。”
宋依兒略微想了想,說:“你說的也對。決定這天下格局的,隻能是最頂級的修士,剩下的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
齊晨道:“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你回那個什麽一貫道的道主,讓他滾去吃屎啦。不要再來煩我。”
齊晨此言一出,長老們的臉上表情都很精彩。雖然這麽多年下來,齊晨都是這麽說話的。不知道怎麽地,這次聽起來格外的刺耳。
于是。雲間派的龍長老表示老子不怕死,要以死相谏。洋洋灑灑講了一大堆,用了很多四字詞語,骈俪的結構。說起來慷慨激昂,連齊晨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聽完之後,還帶頭第一個鼓掌。“書讀得多就是有好處啊。”
龍長老大概意思就是說:以魔教三道六派的實力,應該不滿足于半天下,而是席卷玄洲,中土那麽富庶,應該全部收入囊中。這樣齊晨就會成爲魔教七十幾位教主的第一人了。
齊晨道:“就算我不這麽做,我也比那七十多個死鬼強了呀。”
“聖教主神威蓋世,舉世無雙。”
“夠了,夠了。你們馬屁拍得一點都不自然,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幹嘛要争奪天下,你們真是多事,好煩哦。”
“聖教主,我們……”
“怕了你們了,随便你們怎麽玩啦,隻是玩出事端,被人按在地上痛揍之後,可不要到天子山上哭訴哦,反正我是不會幫你們出頭的。”
“這……”
齊晨許了三道六派便宜行事。大家都有主動權,可以自由出擊。但是這麽做,反而三道六派的人覺得束手束腳的,格外謹慎,有點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大家隻好湊在一起商量,順便揣摩齊晨的生意。
齊晨說的話其實簡單明了。沒有任何的弦外之音。這些人卻做了太多過分的解讀。解讀來解讀去,自己卻中了毒。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一時之間,好幾種意見相左,差點打起來。
大吵了好幾架。本來有些長老就年紀偏大,體質虛弱。吵架又是非常需要體力的一項運動。好幾個長老吵得眼冒金星,被送去太醫院裏面急救。
不過天子山上的氣氛被吵得很熱烈。許多外派的高手都被叫了回來。吵架這項運動,自然是人越多,聲勢月壯大嘛。
通過激烈的吵架,三道六派之間的同門之誼,又增進了不少呢。
總之魔教沒什麽動作,就這麽簡簡單單地看着天下陷入紛亂之中。
随便你們怎麽打,扯什麽大旗!
我在天子山關起門來吵架。
魔教沒有什麽動作。
山上的事情也很乏味。連巴天石那隻猴子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真是奇怪非常。
齊晨百無聊奈,隻能每天下山釣魚。吵架也去看了好幾場,大家撸起袖子,面紅耳赤、唾沫橫飛的樣子真是好有活力呢。讓魔教這個古老門派不由得煥發出了青春的氣息。
魔教真的是一點動作都沒有做。
可是,還是傳來一個好消息:有十五城城主聯名來投。甚至齊晨在這十五城的城主裏面看到了雲老四的名字。
嗨呀,連福陵城也歸魔教管了呢。
該怎麽說才好呢,真是奇怪啊。
齊晨還在禦座之上苦惱。下面已經有長老恭喜齊晨:“聖教主無爲而治,深得老莊精髓,真是高深莫測。”
魔教的體量畢竟擺在這裏。道門又如此紛亂,自顧不暇,這些小勢力投誠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總歸是讓魔教撿了大便宜。
隻要結果是好的,不論是什麽樣的過程,都會有人吹捧。所謂人性,大概就是這樣的。
這件事之後。
從吵架大會又變成了歌功頌德大會。齊晨怕這些手下被這次的投誠沖昏頭,變成守株待兔的獵人,失去了進取心。于是派人去接受這十五城。這十五城有一半飽受戰火的蹂躏和摧殘。
從禦座上下來。
齊晨慢慢地走在禦道上。
走得很慢。
斬靈問道之後,就很少有人看到齊晨使用法術。齊晨雖然還是一副愛玩鬧的樣子的,但是真的和以前有了不同,這不同十分微妙,用語言難以形容。
巴天石這猴子在山上走來走去,心急如焚的模樣。
釋空和大巫祖正在石屏上下棋。
這兩人一盤棋,能夠下上七天七夜。猴子又是最沒耐心的物種,巴天石看得火急火燎的。
敏行提着劍也看得很入神,七天七夜沒有說一句話,觀棋不語真君子是也。
巴天石在大巫祖的面前道:“祖姥姥,你爲何不讓我上天子山呢?”
大巫祖道:“哼。你知道什麽,我這是爲你好。不讓你沾染劫力。”
“什麽劫力?齊晨不是斬靈問道成功了嗎?”
“你說的天人五衰、五蘊盛苦。到現在不過老朽枯榮、斬靈問道,後面還有三劫呢。”
巴天石道:“那斬靈問道之後是什麽?”
“太上忘情。”大巫祖道,“等齊晨破解了太上忘情,你再去見他。”
巴天石嬉笑道:“祖姥姥您老人家從祖洲不遠幾萬裏海路而來,不如去指導指導那個小子如何應劫吧?”
大巫祖道:“指導個屁!你根本不明白。你還沒修煉到這裏來。齊晨肯定是要見的,但不是現在。他一個小輩,我總不能平白無故地拿他九具仙蛻吧。你放心吧,這點賬都在我心裏記着呢。”
大巫祖說完白子落定。輪到釋空陷入苦思冥想之中。
大巫祖不由得有些得意,對巴天石道:“你這笨猴子,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麽心思。哼,我才不會跟你一起去青洲,蹚青帝苑的渾水。青帝苑可不比玄洲這種化外之地。是當初東王公成仙之所。流傳的道法也是玄心正宗。而且在仙界也很說得上話。”
巴天石連忙道:“祖姥姥您真是神機妙算。俺想的什麽,你一下就猜到了。青帝待俺有如父母再造。就算祖姥姥您不去,俺也要親自去青帝苑,将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釋空苦思冥想之後,終于在石屏右上落子。
圍棋不過黑白兩子,上面加起來幾百的數量。巴天石根本想不明白,爲何這兩位絕世人物會算不明白這小小的棋盤。
巴天石越看越心煩,真想一鏟打翻棋盤。這鳥棋局,已經下了七天七夜了。到現在還沒分出勝負來,真是急死人。
天上豔陽高照。
巴天石心想,倒不如取一點新鮮的水果來解解饞。反正這一盤棋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分出勝負,就是下一百年巴天石也不會奇怪。真是搞不懂這些人,圍棋有什麽好玩的。
看到釋空落子,大巫祖頓時變了顔色,“啊!死猴子,都怪你!最後一步下錯,本來我還有一手優勢的,現在功虧一篑,滿盤皆輸!”
這一盤棋到底是大巫祖輸了。
“怎麽能怪我呢?祖姥姥,是你下不過人家吧。”巴天石委屈地道。
“我不信下不過!大可以再來一盤!”
看大巫祖戰意高昂的樣子,巴天石一個頭兩個大,他生性好動,在這裏等大巫祖下七天的棋已經到了耐心的極限,幾乎要崩潰了。
要再來一盤,非得讓巴天石瘋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