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幼怡手中的這一柄劍,特别修長,護手爲一個八卦形狀。尾部還有黃色的劍穗。
這把劍,當年是紫玉奇的佩劍。
當年發生了一場大事,曲曲折折之後紫玉奇遠走他方,立下重誓,此生絕不會再踏足青嶼山,劍卻留在了青嶼山之中。
傳到何幼怡手中已經是是第四代。
留了青獅堂在那裏善後,剩下的人跟着何幼怡來到了雲盤山之下。
山上陰雲封鎖,一片迷茫,根本瞧不見裏面的情景。這種鎖山的陣法,何幼怡還是第一次看見。
見到何幼怡拔出劍來。玄真堂李堂主問:“禦教這是要?”
何幼怡剛當上禦教沒多久,年紀又輕。就是青嶼山内,自恃資曆不把何幼怡放在眼中的,也大有人在。
“禦教,我們要怎麽辦?”玄真堂李堂主問。
何幼怡親啓朱唇,笃定地說:“還用問麽,破陣進去。”
“可是瞿正真是大若岩的前輩,如若我們這樣擅闖進去,恐怕大若岩那邊鬧起來怎麽辦?”
“前輩又如何,本座是青嶼山的禦教。區區長老能在禦教面前擺架子?何況他和這件事牽連甚大。不進去怎麽查看真相。爾等休得多言。”
何幼怡雖然年輕,脾氣卻很火爆。這些天來,有三堂的堂主因爲辦事不利,被何幼怡罵得狗血淋頭,連頭都擡不起來。
玄真堂李堂主當即安排人來破陣。李堂主一臉苦相。這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辦好了是應該的,辦得不好,肯定要挨罵。
何幼怡一下就看穿李堂主心事,道:‘還是我親自來吧。”
“您……”林堂主不無擔憂。這山上的陣法看上去很不簡單。
何幼怡擺擺手,示意諸位堂主不必多言,她心意已決。
何幼怡的确有破陣的本事。
手慢慢握住長劍,沉靜蓄力。
有點點金色的熒光往長劍上彙聚,最後一柄劍變成純金光芒構築的神劍。
何幼怡呼吸吞吐,也符合一種神奇的節奏。
在氣勢達到最頂點的瞬間。
一劍斬出去!
産生不能直視的強烈光芒!
空間好像一幅畫,被切得破碎又扭曲。因爲劍威太大,又是瞬間爆發,甚至空間破碎,産生了時空亂流。
“是大易神斬!”
“禦教好手段!隻是一劍就破了大若岩的陣法!”
“好厲害的劍術!禦教真是厲害!”
跟随在何幼怡身邊的幾位堂主紛紛贊歎。
何幼怡無心承受這些贊美之聲。大易神斬及其耗費心力,神斬之後,需要一段時間來喘氣,平緩體内跟着暴走的真力。
大易神斬,何幼怡曾經在阿襄雲海之内用過。這次使用,比起在阿襄雲海的時候更加純熟,幾乎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斬開層層霧霭、陣法,露出朗朗青山。
一條青石闆路曲徑通幽處。
“我們上山看看。”
不用何幼怡多說話兩位堂主打頭,何幼怡被保護在隊伍的中間。上山沒多久,看到幾頭小鹿,見到生人也不害怕,反而十分好奇地看着何幼怡他們。這裏常年陣法封鎖,上山的人很少,這些野生動物極少能見到人,自然不知道害怕。
“禦教,那邊不尋常。有一股很淡的奇怪味道。”林堂主道。
“哪裏不尋常?”何幼怡用力嗅了嗅,隻聞到草木的芳香。朝着林堂主手指的芳香看過去,隻看到嫩葉新枝,綠綠新草。都是春日好風光。
不過何幼怡還是說:“我們過去看看。”
劍氣掃開一條路。
林堂主在前面帶路,走過去之後,果然發現在綠草的後面有四個大坑。
而在大坑裏面,粗暴地丢棄了許多的孩子的屍體。
這些孩子的屍體,表情定格在死前一秒,就這麽一具壓在一具上,粗暴地堆積。
這坑中少說有上百具屍體。
周圍另外三個大坑一是如此。
大坑中的屍體臉色都很怪異,呈現一種可怕的青紫色,腐爛程度并不是很高。
林堂主小聲道:“屍體裏面有鉛汞,所以腐爛沒這麽快。左胸口都有一個大空洞,心髒都被挖了出來。看這些小孩的表情,應該是活着把心掏出來的……”
手段之殘忍,簡直令人發指!
在何幼怡的身後,好幾個青嶼山的女弟子看到這煉獄般的可怕場景,忍不住都嘔吐出來。
何幼怡蹙眉,幾乎感到窒息,“坑是新挖的,還來不及填上。四個大坑裏面的屍體加起來差不多在一千左右。真是畜生都不如!”
“繼續上山!”
青石闆路盤旋而上。
本來是用腳來丈量。這個時候,何幼怡已經不想用腳步了。
在山頂上,種了很多高大的松樹。
松樹下的石壁上,看到雲盤仙府四個字。
在石壁的一側,還有一個石門。想必洞府的大門就在這裏。
何幼怡當仁不讓地一劍斬在石門,轟隆一聲,石門四分五裂,露出洞口。
洞口裏面散發出青綠的光芒,幽幽深深通向未知處。
裏面不知道藏有什麽樣的危險。
一把劍緊緊握在手中,何幼怡第一個走了進去。
穿過幾間石室。
在最裏面,何幼怡看到一個巨大丹爐吞吐着白氣,還有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道人站在一邊,因爲太久沒有睡覺。眼睛裏面都是血絲。但是臉上的表情都是病态的滿足。在丹爐的另外一邊,還有許多童男童女的人頭整齊擺放。
手中捧着一顆血色的彈丸。這丸子是用一千顆童男童女的心竅煉制出來的。
是煉制仙丹的重要藥引。
看到這道人,何幼怡怒道:“瞿正真,你居然用人心做藥引來煉丹!你真是瘋了!”
瞿正真笑道:“小娃娃,你懂什麽?看你的劍,咦?你是紫玉奇的傳人?剛才在山下用大易神斬的,想必也是你吧。我們大若岩和你們青嶼山一向進水不犯河水。你來我這裏做什麽!不過你既然來了,又看破我的秘密,就留不得你了!”
“就憑你?瞿正真,你的徒弟已經被本座拿住了,什麽都交代了,你還不束手就擒,跟随本座等去仙磕山聽候掌門人發落!”何幼怡的劍上幾點白芒緩緩升起,沉聲道:“忘了告訴你,本座就是新任的青嶼山禦教!”
瞿正真哈哈大笑起來,“如果是何佩凝親自來,我自當引頸就戮。可是小姑娘,就憑你,配嗎?”
“放肆!”何幼怡劍出如龍,有着強大的氣勢。
瞿正真雖然狂放,也不敢正面接這一劍,用奇異的身法走到丹室的天花闆上,好像蝙蝠一樣倒立地看着何幼怡,“青嶼山禦教又怎麽樣!你能奈我何,不過是一個小姑娘!”
何幼怡懶得和瞿正真做口舌之争。一經催動,劍光吞吐出更大的光芒,完完全全地将整個丹室都籠罩其中,這下看你往哪裏逃!
随着何幼怡的劍光,丹室内的溫度陡然升高。從何幼怡少女一般的小小身姿裏面,有巨大的力量,瞬間爆發出來!
瞿正真心系丹爐,可是在何幼怡的劍光裏面,自保都已經十分勉強,哪裏還顧得上丹爐。
丹爐被劍光刺穿,裏面本來就不穩定,維持微妙平衡的藥液鼓出密集的氣泡,接着嘭的一聲,産生巨大的爆炸!
整座山都跟着震動起來。
天空之中。
兩道光芒穿透厚厚的丹室的石牆,出現在天上。
何幼怡繼續追殺瞿正真。瞿正真這才知道遠遠地低估了這個小姑娘。能坐上禦教寶座的人,豈是可輕辱的。
何幼怡的劍大開大合,看似粗狂。卻能在很好講瞿正真壓制。瞿正真連續擋住何幼怡的劍光,兩條手臂都有些發麻,體内的真力更是被震得到處亂竄,說不出的難受。
而何幼怡卻越戰越勇。從她的身上,散發出幾乎像是小太陽一般的白色光芒。就是站在山上的青嶼山衆人也難以直視。
林堂主想要上天助陣,卻被人拉住了。“不必了,禦教已經赢了。”
果然,沒多久。
何幼怡的劍光直接斬下瞿正真的頭顱來。
何幼怡赢了這一場,也毫無欣喜的心情,隻是覺得沉重,沉重得甚至難以呼吸。
如果連他們四仙山都不願意守護世間的正義,那這世間還有什麽人能來做這份事業?
仙磕山上。
升仙殿中一片靜谧。
君山禦教、大若岩禦教、仙磕山禦教以及掌門鳳天早已就位,隻有青嶼山的禦教何幼怡遲遲不來。
大若岩禦教喻鸢的眼中全部都是不滿:“遲到的小姑娘可真是讨厭呢。你說呢,掌門哥哥。”
鳳天微笑,不置可否。
君山禦教李宗閣老成地道:“喻禦教,你私下裏叫哥哥還是叫弟弟,老夫不管。這裏可是正式場合,你還是放尊重些爲好。”
喻鸢哼了一聲,道:“爲什麽何幼怡這丫頭還不來呢?難道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喻鸢一語中的。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門外飛進來,落到桌上,滾了好幾圈,正好落到喻鸢的面前。喻鸢認出這是師叔瞿正真的人頭。
接着千顆童男童女人心煉制的紅色珠子被丢到桌子上。
這妖豔的珠子散發出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和怨力。
大家不禁都變了臉色,朝着門外看去。
何幼怡正慢慢走進來。
何幼怡道:“今天時局糜至此,是應該想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