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心從窗子裏輕盈地跳下來。
走到了巴天石的面前，道：“我認得上面的字。”
“咦，小姑娘？”巴天石雖然不确定沈樂心的身份，還是問，“你當真認得這上面的文字嗎？”
“是小篆嘛，我當然認得。”巴天石将手中兩樣東西交給沈樂心。
夜宗四象本來還擔心寶物落入他人之手，未免不妥。但是轉念一想，巴天石何等修爲，這小姑娘難道還能拿了東西跑路不成。
沈樂心拿起這一道黃色的符篆，道：“這是上清派的符篆。上面授錄的是東方東極青華大帝太乙救苦天尊的符篆，有清心正本的功效。帶着這道符篆，應該是爲了抑制那一把刀的邪念。”
這名字實在冗長，巴天石根本記不住。問：“那這破石碑呢？寫的什麽，彎彎曲曲的，跟蝌蚪似的。”
“這我可不能告訴你了。”沈樂心将石碑拿在手中，也沒有交還給巴天石的意思。
“小姑娘，那你要告訴誰？”巴天石來了興趣，問。
“齊晨。”沈樂心拿出一道令牌，四象見到之後慌忙地跪下，“不知道閣下是教主的監察使，如有冒犯之處，請多多包涵。”
齊晨設置了許多的監察使者，直接對教主負責。本意是收集各地好玩的東西，好聽的歌謠，好看的舞蹈回天子宮尋歡作樂。齊晨本來的人生志向就是做一個每天摟着美人荒淫無道的昏君。沒想到，後來監察使帶來幾首歌謠，是專門諷刺民間疾苦的。齊晨聽了很不舒服，就将手底下幾個太貪得無厭的城主給砍了腦袋。這一場事變之後，監察使者還兼做言官，收集各地民情呈報給齊晨本人。起到督查魔教統治的幾百城的作用。
沈樂心道：“我不是督查使者，也不是齊晨的手下。”
“那閣下的令牌是哪裏來的？”
巴天石：“哈哈哈，看你這麽漂亮，如花似玉。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齊晨的小情人。齊晨怎麽這麽多老婆！可真不好！”
色字頭上一把刀，對于修士來說更是如此。房事太多，是會虧損陽氣，損壞道基修爲的。
“巴長老。”
“我一點都不老，叫巴爺爺。”
“是，是，是。巴爺爺。”夜宗四象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巴天石得意地道：“沒想到我出來一趟真是雙喜臨門，看來我要給齊晨帶禮物上山了。”
這隻是第一件禮物，會上天子山的還有第二件禮物。
第一件禮物來自巴天石，另外的一件禮物來自于古清風。
自從兩界之門打開。古清風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大懸浮世界的天使之地做研究工作，研究來自上古洪荒的圖騰之力。
而魔教本山的科學院大半交給了蘇凝打理。蘇凝本來是阿襄雲海内白銀級别最強的修士，本來就長于煉丹和煉器。投靠齊晨，來了天子山之後，天子山的丹藥産出效率提高了接近一半。這等功績加上蘇凝本來就生得貌如天仙，所以在魔教内部人氣很高。
這一份禮物，是古清風和蘇凝商量了很久才想出來的，是絕對能讨好齊晨的禮物。
爲什麽要讨好齊晨呢？這個問題問得很好。
因爲宋依兒回山之後，對于魔教第一科學院的研究經費卡得太死。看古清風的眼神也很怪異，古清風有完美的身材，宋依兒看古清風的時候，尤其會在意胸部。
那眼神好像在說：你就是靠你這下流的胸部從齊晨那裏騙研究經費的！
古清風氣得不行，還不能頂嘴。畢竟宋依兒是有财政大權的老闆夫人。遇到這麽一個老闆夫人也是沒轍。尤其是最近研究到了瓶頸期，正是要燒錢的時候。如果是以往，和齊晨打一個招呼就行了，可是現在天子山的财政大權在宋依兒的手中。宋依兒上個月才說了，可能還會把研究經費砍掉一半，有十幾個項目已經被宋依兒叫停。理由是：不中用或者太燒錢。
宋依兒的理由很有道理。魔教存了五百年的秘銀，古清風一個下午就全部用完了。還沒得出什麽重要的成果來。基礎研究确實很燒錢，也不可能給魔教帶來什麽直接的好處。而一些太天馬行空的想法，實行起來燒錢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與其做這些不找邊際的研究，不如好好煉器和煉制丹藥，給魔教的教衆以支持。這才是務實的路子。
宋依兒态度很堅決，古清風雖然生氣也沒有辦法，隻好和蘇凝商量。
蘇凝做人比起古清風要精明得多。人情上雖然也不圓滑，但是是非利害關系看得很清楚。所以才能一直趨利避害。在阿襄雲海和魔教兩大勢力裏面都活得很滋潤。
古清風從蘇凝那裏得了一個主意：給齊晨送禮物賄賂一番。
齊晨這種人，不用蘇凝說話，古清風都知道齊晨的愛好。大家接觸這麽久，古清風每次和齊晨見面，都能看到齊晨色眯眯的眼神，啧啧的感歎聲，以及搓手躍躍欲試的樣子。
得了，這禮物就定爲大美人吧！
齊晨在大懸浮世界遇到過一個佛門的美人——雲月。大家一起在天使之地冒險，也一起見到了女娲分身的屍體。雲月吸收了女娲分身的精血，因此《青蓮佛典》修煉到了化龍的境界。雲月在刺殺曲岩失敗之後，身負重傷。用傳送卷軸逃走之後，不知所蹤。後來被古清風偶然撿到了……
雲月對于古清風來說，是重要的研究材料。
這次把這個美人送給齊晨，完全是出于無奈。總不能自己脫了衣服親自上陣吧？
哎。雖然有着魔鬼的身材，誰都覺得古清風這位院長大人和齊晨有說不清楚到不明白的暧昧關系。可實際上是：古清風有興趣的隻是世界的本質。而男人麽，不過是一坨會行走的肉和骨頭罷了。
和古清風這種科學狂人說男女感情，是一件費力又得不到好處的事情。這一點，蘇凝已經深有體會。
反正将雲月送給齊晨，齊晨肯定會滿意的。
就這樣，兩件禮物一起上山，真是妙不可言。
沈樂心和巴天石、夜宗四象率先上山。
沈樂心終于又見到了齊晨。
青嶼山上，齊晨的分身被李秀青一劍刺死的事情還仿若昨日。不知道怎麽回事，鼻子發酸，眼睛也變得濕潤。
齊晨的臉色很蒼白。
兩人擁抱，明顯能感覺到齊晨也有些顫抖。
咦，這死人怎麽好像也動情了？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沈樂心不知道齊晨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大劫。隻是感覺齊晨比起以前瘦了一點。
“你怎麽來了？”齊晨柔聲問。
“怎麽，不歡迎？還是說已經新人勝舊人了？反正你也不關心我和幼怡的生死。我們在青嶼山被人欺負，你也不會出頭的。”
女人這種感性的時候是不會講道理的。
齊晨做出誇張的表情，道：“天大的冤枉啊。”
兩人之間感傷的氛圍被沖淡了不少，沈樂心道：“算啦，這次放過你。我這次來，是因爲一件重要的事情。是何姨讓我過來的。”
“啊，是丈母娘讓你來的啊？”
殘碑和拓本放到了齊晨的面前。沈樂心從何佩凝率衆追殺李秀青說起，将這件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總結道：“這件事可是何姨親眼目睹啊。”
“嗯，我知道了。太虛幻境，老實說我沒什麽興趣。”齊晨抱起沈樂心，“反而我對沈仙子有很大的興趣，這次來可要好好陪陪我。”
“爲什麽？”
齊晨微笑着說：“有今朝沒來日的，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會死。”
外面傳來通傳的聲音，原來是古清風來了。
“你先将人家放下來嘛。這青天白日的……大夫人看到了又要說我不成體統。”沈樂心紅着臉小聲說。
齊晨将沈樂心放在地上，不過還是牢牢地摟住沈樂心的腰肢。心裏想：很奇怪啊，青嶼山也就吃些白菜蘿蔔，怎麽沈樂心這丫頭的身子越來越豐腴了呢。
古清風帶來一個盒子，吹口氣放在地上變得很大。
盒子的蓋子被解開，裏面躺着一個睡美人。
雲月的容顔無可挑剔，看到躺在裏面的雲月，齊晨一時不理解古清風的意思，“你送來一個美女，這是要幹嘛？”
“沒什麽意思。在大懸浮世界突然得到了一個奇怪的美人，就打算弄來孝敬您老人家了。”古清風面無表情，說話的語氣也很刻闆。
“咦？你真的是我認識的小古嗎，你什麽時候這麽會做人了？來讓我抱抱，看你是不是假的！”齊晨攤開雙手，做出擁抱的姿勢。
沈樂心在齊晨的背後偷偷掐了一下。
古清風還以爲齊晨真的要過來抱她，怒道：“齊晨你不要得寸進尺！要不是蘇凝讓我說這些話，我才懶得理你！你這個死色情狂！”
聽到古清風激烈的話語，齊晨的心才安定下來：“這才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古清風。”
沈樂心忍不住白了齊晨一眼：“你這人，好好和你說話你不自在，罵你兩句你還舒坦了。”
齊晨道：“樂心你不懂，男人都是賤骨頭。”
齊晨走到盒子邊上，沉睡的雲月樣子很沉靜。
古清風道：“她隻是服了昏睡的藥物。大約幾個月以前她突然出現在了天使之地的上空，從天而降。她身受重傷，而且體内有奇異的力量，所以我就留了下來，當作研究的材料。”
齊晨自然知道古清風說的奇異力量是什麽。雲月吸收過女娲屍體的精血，連眼瞳也變成了金色。
沈樂心看着古清風，心想拿活人當實驗材料也未免太滲人了。
“那今天怎麽會這麽好心，送給我呢？”
“還不是蘇凝的主意。對于圖騰的研究已經到了關鍵的地方，可是研究的經費、經費被卡得太死了！齊晨！你知道我們的研究……”說到她的研究，古清風不可避免激動起來。
齊晨輕輕撫摸雲月的臉龐，很冰涼。
沈樂心道：“齊晨，你是不是看上這小妞了！我可還站在這裏呢！”
如果是别人，知道齊晨和沈樂心久别重逢，是決計不會再過來獻上美女的。也隻有古清風這個不谙人情世故的小笨蛋才會做這種事情。想到這裏，齊晨忍俊不禁道：“樂心，你一定是誤會了，這位雲月小姐，我們是認識的。”
“咦？老情人啊。”
“你真的誤會了。這件事說來話長。其實……”
“你不必說了，我要回去青嶼山了！”說是這麽說，沈樂心卻不動腳步。
“你真的誤會了，這件事和姚小蝶也有關系。你聽我解釋嘛。我真的不是那種貪花的人。”
這種話說出來連齊晨自己都不信，但是沈樂心還是願意給齊晨一個解釋的機會。男女之情，玄妙又可愛之處，莫過于此。
古清風疑惑地看着齊晨，這個死色情狂真的轉性了？不對啊，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猥亵。
齊晨隻好将天使之地的經曆說出來。大家也不算多深的交情。
“那你準備怎麽處置這個美人呢？這麽漂亮，貌如天仙，就是我看了也很心動呢。”沈樂心道。
齊晨隻好說：“當然是等她轉醒了送下山去。”
“你可是玄洲最大的魔王，最壞的男人。做這種好事，不怕影響你的名聲？”沈樂心誘惑地道。
沈樂心說的當然是反話。古清風聽了卻覺得很有道理：“不如齊晨你先奸一次，然後再放下山去吧。這樣你大魔王的面子就保全了，好人也做了，真是兩全其美。”
齊晨聽了，差點吐血。關鍵是古清風的表情是那麽的真誠，她是出自内心說這些話的。
聽到古清風的話，沈樂心不免生出敵意來，她又不知道古清風這個人一直是這樣不懂人情世故、直來直去的科學怪人性格。
場面不免有些尴尬。
尴尬之中。
巴天石這頑猴提着玄陽金鏟走進來。巴天石的目的是找齊晨邀功，這次接了齊晨的老婆，又平了一場風波，搶了一塊石壁。怎麽說都是大功一件。
這都是齊晨欠他老巴的人情。到時候找齊晨幫忙，去青洲找木靈真報青帝的仇也更有把握了。想到這裏這頑猴不免有些得意。這頑猴進來之後見到了盒子裏面的睡美人雲月，大吃了一驚，後退三步：“齊晨！你！你……”
又看到了古清風，古清風身材誇張到如畫出來的人物，巴天石又後退三步：“齊晨你怎麽這麽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