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彩庭睜開眼睛之後,端木璇分明感覺到楊彩庭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了。臉上皮膚也變得更加細膩了。
楊彩庭十分興奮地道:“哎呀,這個《九鼎神功》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呢,我隻是行功一遍,就感覺渾身通暢,說不出的舒服。”
白玄雅道:“我自創的這門神功,可是君山的鎮山之寶。”
“呀,原來《九鼎神功》是白前輩你自創的呀?”
白玄雅朗聲道:“當年我遠赴海外,在道家祖庭昆侖山颠,見到磁極兩儀變化,新生頓悟,就想出了這門功法。小丫頭,你到底要不要拜我爲師?你是塊好材料,二十歲不到就有一顆金丹身中藏,送給龍虎山那幫木頭調教太可惜了,不如來君山。将來接班做四仙山的禦教不是更有趣味。”
如果沒有雲松四友的傳功,楊彩庭早就死了。楊彩庭畢竟在陽池郡的城中厮混很久,将自己看做江湖中人,所謂江湖中人,不就是義字當頭嗎?楊彩庭是懂得感恩的人。如果遇到更厲害的人物,就改換門庭。那将來遇到比白玄雅更厲害的人物呢?
楊彩庭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一點都不想做掌門。怪累人的,還要整天闆着臉,多沒意思,還不如行走天下,去見識哪裏有好玩的。”
白玄雅越發覺得這個小丫頭有趣,身上充滿了靈氣。越看越歡喜,心想這小丫頭雖然現在不答應,大不了從這裏出去之後,從龍虎山手裏要過來就是了。
在白玄雅縱橫天下的那個年代,四仙山号令天下道門,莫敢不從。有這樣的思維也屬正常。
楊彩庭道:“前輩,既然學了《九鼎神功》,我現在能從這裏出去了嗎?”
白玄雅笑道:“你才練兩個時辰,剛築完基,就想着從這裏出去?”
“那要多久?”
“短則十年,多則三十年。至少要練得九竅通達的小成境界才行。”白玄雅道。
“那麽久?”
“你想要馬上出去也簡單。你手中的青索劍,劍光威力絕強,隻要斬開我身上的鎖鏈,我恢複了法力就能帶你們出去。”
楊彩庭道:“啊?白前輩我劈開你的鎖鏈,你會不會動手殺了我們?”
端木璇道:“怎麽會呢,白前輩既然傳了你功法,就沒有再殺你的道理。”
“你鬼心思真多。還是這個小丫頭心思通達。我做事最不喜歡大費周章。”白玄雅道,“當然了,解不解開鎖鏈全在于你。”
白玄雅一代宗師,自然不會去求一個小姑娘。
在白玄雅的身上,一共兩道鎖鏈。天浪小睛鎖鏈和精靈鎖鏈。
天浪小睛鎖鏈是白玄雅戴在身上的鐵鏈,鎖住手腳,還從腰間穿過,嚴重限制住白玄雅的行動。
楊彩庭拔出青索劍。青色劍芒映照得三人臉上都是綠光。
清喝一聲,青索劍光暴漲,斬在鐵鏈上。天浪小睛鎖鏈本源水屬,碰到劍光,立刻變成玄水形狀。如果是一般的仙劍,自然抽刀斷水,徒勞無功。隻是楊彩庭手中的劍,是道門的傳奇仙劍,有着破法的屬性。
天浪小睛鎖鏈的變化完全敵不過青索劍光,被斬成幾截。
天浪小睛鎖鏈被斬斷之後,失去神韻。本來黑黑的鐵鏈變得鏽迹斑斑,兩千年的時光印記重歸于鎖鏈之上。
至于腳铐、手鏈,白玄雅自己用蠻力就掙脫了。
天浪小睛鎖鏈斬斷之後,白玄雅的神情大爲振奮。隻剩下一道枷鎖了——精靈鎖鏈。
精靈鎖鏈是一串十分精美的項鏈,還有一顆碩大的紫色寶石。很打人眼睛。也難怪白玄雅會主動戴在脖子上。
端木璇試着去觸碰精靈鎖鏈,卻被一道紫光彈開。
白玄雅道:“小丫頭,這鎖鏈是魔教的至寶,豈是你能輕易取下來的。”
楊彩庭道:“我認識魔教教主齊晨,他一定知道解開的方法。”
端木璇聽到齊晨的名字,表情也十分微妙。她和齊晨在康樂城有一場機緣,還一起做了靈犀閣的客卿長老,上了青嶼山。靈犀閣客卿長老的令牌還在端木璇的身上呢。
但是端木璇沒有說出來。
白玄雅道:“我們被困在琅琊仙府裏面,去哪裏見你的齊晨?還是想一點可行的辦法吧。”
“什麽是可行的辦法?”
白玄雅指着白皙的脖子上的精靈鎖鏈,“你用全力劈開它,如果是青索劍的劍鋒,應該可以破開。”
“可是……”楊彩庭面露爲難,“其實到現在我還掌握不好青索劍。這把劍威力太強,我如果控制不好力道,不就……”
被青索劍光正面斬中,肉身肯定會被毀滅,就算白玄雅是大聖級别的修士也一樣。
白玄雅道:“要是死了,怪我運氣不好,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楊彩庭魏阙地道:“可是……我還是不敢。”
楊彩庭得到這一把劍,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劍術勉強算入門水準。精靈鎖鏈貼身戴在白玄雅的脖子上,劍威又如此恐怖。叫楊彩庭如何下得去劍。
白玄雅道:“你是不是沒學過劍術?”
楊彩庭連忙道:“我四師父教過我劍術,隻是我學習的時間還短,沒練出樣子來。”
白玄雅笑道:“這個簡單。我教你一套拔劍術不就行了。讓你見識見識君山的劍法。見識過,你就知道爲什麽四仙山能淩駕在道門其餘門派之上了。”
白玄雅将一套拔劍術和盤告訴楊彩庭。
楊彩庭聽後,照着口訣對着石壁吸氣,又凝聚元神。頭頂甚至有一股陽氣。端木菱看得出奇,但是怕打擾到楊彩庭就沒有出聲。
楊彩庭在氣勢達到頂點之後,手慢慢地放到青索劍之上,铿锵一聲!
劍拔到一半……楊彩庭突然洩氣,頭上凝結的陽氣也跟着消散。
第一次的拔劍術,失敗了。
楊彩庭不免有些氣餒。在陽池郡的時候,齊晨就和楊彩庭說過笨鳥先飛之類的話,言下之意就是楊彩庭沒有足夠的劍術天賦。
接着拔劍許多次,越來越不成樣子。因爲心浮氣躁,過分焦急,甚至連氣勢都不能凝結。
白玄雅看到了,慢慢道:“小丫頭,你慢慢練習,等你能用拔劍術了。我們再談别的事情。”
楊彩庭對着牆壁拔劍多次,越來越氣餒。
最後,還是端木璇的手搭在了楊彩庭的肩膀上,楊彩庭嘟起嘴:“姐姐,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沒有用劍的天賦?”
“你如果沒有用劍的天賦,青索劍怎麽會選你做主人呢?”端木璇柔聲道。
“可是齊晨說過這樣的話啊。”
“男人的話怎麽靠得住?”白玄雅道。
端木璇道:“齊晨說的也不一定正确呀,青索劍真的會選一個沒有劍術天賦的人作主人嗎?你應該相信你自己。我這裏有一套佛家的口訣,是用來祛除心裏躁動的,我年少時每每打坐,都會誦念一遍。久而久之,就戒除躁動了。”
端木璇将這一套佛家口訣娓娓道來,這一套口訣全部是梵言,有些地方還很繞口,雖然不知道意思,楊彩庭跟着誦念之後,頓時覺得道心清明,果然有神奇的效果。
楊彩庭一直都容易心猿意馬,打坐的時候經常神遊天外,或者直接睡着。現在總算找到解決的方法了。
這兩個小姐妹如同璧人,白玄雅打趣道:“不如你們結爲姐妹吧。”
此“姐妹”非彼“姐妹”。
楊彩庭畢竟年紀小,沒有聽出白玄雅話裏面的玄機。端木璇一聽就明白。在南荒有些女子終生不嫁人,而是選擇和另外一名女子結爲姐妹,一起生活到老。
楊彩庭興高采烈地道:“好呀,好呀。”
端木璇臉一紅,道:“前輩不要開我們的玩笑了。”
白玄雅道:“我怎麽開玩笑了,你看這小丫頭多高興。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等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楊彩庭終于找了一個方法終于能集中精神。
閉上眼睛,心裏默念梵言。似乎能看到體内一顆金丹正在丹田内不斷旋轉,散發出熱能。這熱能透過經脈行走,和真氣融爲一體。楊彩庭似乎進入了内視的境界。這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其實不過隻是一瞬間。
楊彩庭突然睜開眼睛,一道青色匹練狠狠地撞擊在琅琊仙府的石牆之上!
整個琅琊仙府都陷入猛烈地晃動。
白玄雅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看着牆上深深的劍痕,楊彩庭愣了三秒鍾,然後高興得跳起來,“哎呀!成啦!成啦!”熱情地抱住端木璇,“姐姐!姐姐!你說得對!我不是庸才!”
端木璇也在愣神。
楊彩庭看着白玄雅,驕傲地道:“白前輩。這拔劍術我學會了!”
“好,很好。”
“我想試一次。”楊彩庭的眼神裏面有着強烈的自信。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
楊彩庭再次進入這種空明的狀态之中,任何的顧慮都被抛在了腦後,隻是簡單做了一個乞求:青索劍,請你一定要幫我!
接着一道青色驚鴻出鞘,斬在白玄雅的胸前,紫色的寶石之上。紫色寶石啪嗒一聲,出現了裂紋,然後化成粉齑。
精靈鎖鏈的束縛也被解除了,白玄雅本人毫發無損。
千裏外,有紫劍鳴啼。
青索劍也不受控制地清鳴一聲,楊彩庭還不明所以,白玄雅笑笑沒有說出來,紫青雙劍合璧的日子不會太久遠了!
白玄雅兩千年來被鎖住的法力如冰封的巨大冰川,這一時刻冰雪消融,冰川崩塌得太快,力量奔騰。甚至連空氣都變得如同鉛汞粘稠。
端木璇拉住楊彩庭的手,十分害怕白玄雅會反悔。
白玄雅白袍一卷,端木璇和楊彩庭隻覺得身不由己,如同深陷漩渦之中。
天旋地轉……
等到一切恢複如常,睜開眼睛,隻看到朗朗乾坤,原來已經從琅琊仙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