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争一口氣
窦一晴和林羅天一共喝了兩壺仙釀。
林羅天酒量不濟,被灌得滿臉通紅,幾乎趴到桌子上。窦一晴一點變化都沒有,就像是喝了一點水。
窦一晴下達命令,給林羅天和龍虎山的人安排好客房。
接下來,窦一晴準備去見見薛海。
他來雲頂天宮的第一目的,就是見薛海。有些事情,還是親眼确認來得好。不然會坐卧不安,心裏好像一塊石頭懸在空中。
薛海的寝宮之外,道兵守衛森嚴。
窦一晴想要過去,卻被兩把斧钺攔住。
新城子的命令:除了他本人,誰都不準放進去。
窦一晴一句話都沒說,直接闖進去,三丈之内的道兵都被無形氣勁狠狠地抛到天上,又落下來。
巨大的聲音驚動了新城子,他本來在房中打坐靜修。來到寝宮外,看到滿地哀嚎的道兵和準備推門而入的窦一晴。
窦一晴平素都是很溫和的一個人,雖有威儀,卻很少有和人直接動手的時候。這次不知道爲什麽火氣這麽大。新城子道:“師叔,你這是要做什麽?”
窦一晴說:“我要去看看禦教。”
新城子道:“師父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不适合見客。”
窦一晴道:“我又不是客人。”說完直接推開房門。
新城子本來就不擅長言辭,加上窦一晴又是長輩的身份。隻好尾随進去。
窦一晴進去之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薛海。薛海的臉上一層紫氣凝結,丹毒已經侵入腦髓了。身體瘦得皮包骨頭,似乎所有的肌肉都被抽空。呈現天人五衰之相,真是神仙都難救了。
看到薛海的樣子,作爲徒弟的新城子看到了很不好受,深深歎一口氣,不再看薛海。道:“師叔,我在外面等你。”
窦一晴沒有說話,隻是留給新城子一個背影。
新城子以爲窦一晴的内心也很悲痛,說不出話來。長歎一聲,出了屋子。
窦一晴在薛海的身邊坐下來,認真地看着薛海:“我們都是玄真堂出來的弟子。你壓制了我一輩子,至少有一件事我能赢你。我活得比你久。勝利是活人才配擁有的東西。”
窦一晴站起來,輕哼了一聲,“我是絕不會認輸的。争一口氣也不能認輸,大不了輸了被放逐,永遠不能回青嶼山。我所有布置都是和時間的賽跑。如果你還能醒來的話,一定能看到。隻是可惜……”
窦一晴說完走出屋子。已經确認了,薛海的情況比預計的還要糟糕,如今隻是吊着一口氣而已。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要對付的,隻有何佩凝那對師徒。
窦一晴來到君山的駐地。因爲鳳天的退出,窦一晴需要新的盟友。
見到了君山禦教李宗閣的徒弟陳實。陳實在蓮池劍會中被齊晨輕易挫敗,大大地丢了君山的臉面,這幾日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
見到窦一晴,陳實的表情變得十分尴尬。因爲他的立場太微妙了。剛來青嶼山的時候,禦教薛海将他完全當作自己人,他也深受感動。現在卻要轉頭去幫窦一晴……
真是世事難料。
四仙山之間的愛恨情仇,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君山禦教李宗閣在來信裏面說得很含糊,大概是涉及到了上一代的恩怨。
陳實入門時日尚淺,年紀和何幼怡差不多大小。戰鬥上能提供的幫助很小。所以君山的人馬在秘密趕來青嶼山的路上。
不過李宗閣之前在青嶼山布置了一個很有用的棋子:大公子。
大公子和饕餮從李慕白和齊晨的手中逃走之後,就一直沒有現身。這一天也終于現身。依舊是病恹恹的樣子,好像一陣強風都能将他吹倒。大公子是君山的出身,不過來曆、功法都很神秘,就連陳實也隻知道個一鱗片爪。大公子一直在暗地裏爲君山辦事,有許多暗地裏的殺戮都是交給大公子來完成的。
見面之後,大家都沒有開口說話,隻有大公子一直不停地咳嗽。
窦一晴目光如炬,看得陳實心慌不已。這是枭雄才有的眼神。這人得到禦教寶座之後,也不知道會将青嶼山帶往什麽樣的方向。
窦一晴道:“廢話就不必說了。人在路上了嗎?”
陳實點點頭,“師父飛劍傳書,大隊人馬已經在路上了。一日之内就能趕到。”
“好!這是和時間的賽跑,我們一定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窦一晴道。
蓮池劍會之後,還有對應的丙台法會。劍會比劍,丙台法會拼的是法術。
窦一晴從君山的駐地出來,直奔丙台法會。青嶼山上,說得上話的人物,幾乎都在丙台法會了。
窦一晴來的時候,正在激戰。
青嶼山的玄真堂的堂主李清波和天涯海閣的護教正在激戰。
一頭電光獅子和一頭火焰狻猊互相撕咬。半天分不出勝負。周圍山呼海嘯地加油聲,倒像是鬥獸場。窦一晴在天上看了一會兒,便知道李清波決計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天涯海閣四大護教,都是一等高手。青嶼山十堂的堂主還是太嫩了一些。
電光獅子和火焰狻猊不分勝負,李清波拿出兩條雷霆長鞭,鞭子甩在地上,犁出兩條長痕。天涯海閣的護教冷笑一聲,他想要青嶼山的人吃點苦頭。
天涯海閣因爲被朱九真、齊晨、三小姐端木璇調戲,遷怒于青嶼山,後來雖然證明了這件事和青嶼山無關。可是青嶼山非但沒有嚴懲被抓住的朱九真,反而直接放走。
這可就大大得罪了天涯海閣。
天涯海閣在道門也是老字号。弟子門人遍天下。本來這次來參加萬仙大會是四大護教之一的胡仙貝領頭。胡仙貝中途有要事離開,處理完之後,來到青嶼山,就知道了門人、弟子被欺負的事情,怒火中燒,又正好趕上丙台法會。當然要在青嶼山這裏找回來一點面子。
胡仙貝手打法訣,又放出一頭火焰狻猊來。
李清波心想:“原來,胡仙貝剛才隻用了一半實力?”
胡仙貝手不停息,又放出第三頭火焰狻猊來。
李清波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哪裏是旗鼓相當,胡仙貝剛才分明就是在戲弄他。胡仙貝手一指,說:“請吧。”兩頭火焰狻猊撞向李清波,在地上帶出長長的火線。
李清波本可以讓認輸,但是一咬牙竟然堅持下來。
火焰狻猊還沒過來,熱浪已經撲面而來。
玄真堂是重要的棋子,李清波不能在這裏受重傷。
李清波的雷霆雙鞭還來不及舞動,一個矮小的道人攔在了他的身前,李清波吃驚地道:“窦院長?”
窦一晴手輕輕一按,左側是電光,右側是火光。
兩股光洞穿火焰狻猊。
窦一晴一出手,就不留任何的情面。這火,是兩儀神火;這電,是天玑紫電。
胡仙貝道:“窦院長好手段,隻是這一場算是我一對二嗎?”
窦一晴無意做口舌之争,對身後李清波道:“我讓你做的事情辦妥了嗎?你怎麽有閑工夫陪人玩耍?”
李清波收了雷霆雙鞭,低頭抱拳道:“萬事俱備,隻等院長一聲令下。”
窦一晴看着胡仙貝:“胡道友,還要玩耍嗎?如果有這心思,我願意奉陪。”
昨天武元基和齊晨一場大戰,已經讓觀衆大飽眼福。今天連素來不和人動手的窦一晴都下場比試了。這次萬仙大會真是遠遠熱鬧過往屆。
胡仙貝冷笑一聲,窦一晴說玩耍,分明是不将他放在眼裏。好歹是天涯海閣護教,大家都是平輩。這麽說話,真是太狷狂了。門下那些弟子說得不錯,四仙山從上到下都目中無人。
胡仙貝打出法訣,因爲手速太快竟然有幻影殘像。還是一頭雄壯的火焰狻猊,比起剛才的三隻加起來都要龐大。
窦一晴懶得動手。
天玑紫電化成電網劈過去,兩儀神火變作火焰刀斬過去!
狻猊被劈成四瓣,胡仙貝一聲冷笑。
四瓣狻猊分别變成了四個完好的狻猊。這火焰狻猊的終極形态就是這樣,你越殺就越多。
窦一晴終于有了認真的表情。
電火合一,變成一箭。
隻是餘波,四頭狻猊就被洞穿,化成青煙。
箭鋒直指胡仙貝。
胡仙貝哪裏是對手,被燒得半條手臂都焦黑。如果不是窦一晴留手,肯定會被燒成木炭。
這可怕的法術之後……
窦一晴掃視一圈,寂寥無聲。
窦一晴道:“今天我有一件大事要和大家宣布:禦教薛海是被人所毒害!如今昏迷垂死!”
禦教薛海昏迷的消息一直在暗地裏流傳,隻是青嶼山的人一直推說薛海是身體不适,不方便見客。
舉座駭然。
有人要毒殺四仙山的禦教?
這消息就像是往平靜的水面,狠狠地砸入一塊巨石。蕩起的不是漣漪,而是巨大的水浪。
“我已經命令刑堂、玄真堂、講武堂、青獅堂、白月堂的人上山戒備,剩下五堂嚴守門戶。諸位是來青嶼山做客的,清者自清,我青嶼山絕不會爲難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告訴大家,是免得有不好的流言傳出來。”
上萬道兵上山把守住青嶼山的各處要地,窦一晴終于掌握住了局面。
當年薛海上位的時候,将元老院的長老們招入家中開會,說是要自立禦教,打倒太上四長老組成的四人幫。長老們都不敢說話,誰都清楚,隻要說反對的話,四人幫馬上就會變成五人幫、六人幫。
當時窦一晴也在場。現在的情形和當年一樣,隻要有人敢反對他窦一晴,就是對薛海下毒的犯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陰雲密布
青嶼山上陰雲遮天蔽日。
連日的晴朗被終結。
天空一片陰翳。說不準之後是會下雨還是會重新放晴。
在丙台法會上,窦一晴抖露那個驚人的消息之後,青嶼山反而變得平靜下來。一點微風都沒有。好些小門派看勢頭不對,不願意參與四仙山的權力鬥争。向窦一晴請辭,想要提前離開萬仙大會。
就在這樣的時刻,沈樂心去找齊晨,打算商量解決這件事的辦法,青嶼山總不能讓窦一晴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好不容易來到了靈犀閣的駐地,卻被兩個持劍的女弟子攔在了門外,兩個女弟子說今天靈犀閣主人不見客。
青嶼山上,各派都是一個樣子,緊守門戶,盡量不和外人接觸。避免攪入渾水之中。
沈樂心微笑道:“兩位誤會了,我不是來找靈犀閣主人,是來找你們的客卿長老。”
“姑娘請回吧,閣主吩咐過,尤其是客卿長老,絕不能讓他随便見外面的姑娘。”
沈樂心暗自覺得好笑,說不定齊晨和念卿雲也有不純潔的男女關系。吃了一個軟釘子之後,沈樂心轉身離開。
這離開是假的,沈樂心走到這兩個弟子的視線外之後,在山峰之間迂回,先用了一個隐身法,然後靈活地在懸崖和山石之間穿梭,最後翻入靈犀閣的駐地裏面。
外面的守備緊張兮兮的,靈犀閣的駐地裏面倒是很松弛的樣子。
沈樂心看到幾個女弟子正湊在一起打打鬧鬧說閑話,悄無聲息地穿過走廊,朝着齊晨的房間而去。
剛穿過走廊,聽到身後傳來拜見的聲音,一聲聲閣主大人,讓沈樂心知道,是念卿雲來了。這小小的隐身法能瞞過這些年輕弟子,決計瞞不過念卿雲。沈樂心加快腳步,三步并做兩步,沖入齊晨的房門前,對着門闩吹一口氣,房門輕巧地打開。沈樂心走進去之後,又小心地關好大門。
她久在山下行走,這種潛入的任務執行過很多次,這一次也是有驚無險。
繞到屏風後面。
齊晨正呈現大字型的姿态睡覺,被子已經掉到了床底下。齊晨睡得很香甜,還傳來輕微的鼾聲。
沈樂心不禁覺得好笑。窦一晴在丙台法會鬧了這麽一出,如今天下盡知,青嶼山即将變天。本來以爲齊晨會和她一樣陷入煩惱之中,不知道如何接招,沒想到這個死鬼居然睡得這麽爽利。
沈樂心撿起地上的被子,扔到齊晨的身上。
齊晨驚醒過來,看到了沈樂心,問:“你怎麽來了?”
沈樂心抱怨地道:“你知不知道外面風聲鶴唳,行事急轉直下,你怎麽還有心情睡覺啊?”
齊晨道:“還不是你們那個武院長太過生猛,我年紀又大了。打得這麽累,我不好好休息怎麽恢複體力?”
“你可以吃丹藥來恢複啊。”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對于修行沒什麽益處的。我一般能不吃丹藥就不吃丹藥。”道家煉丹最普遍的兩種材料爲丹砂和水銀。齊晨畢竟是穿越過的人,知道這兩樣東西吃多了,會重金屬中毒,所以一直排斥吃丹藥。也常對宋依兒說,人體自身能調節的,就靠人體。健健康康,爲什麽要吃藥呢!
齊晨的眼睛很紅,還有一條條的血絲,睡了整整兩天,還沒休息好。
看到齊晨的樣子,沈樂心道:“不是我不讓你睡覺,是青嶼山真的出大事了,我現在心裏很亂,所以才過來找你商量。”
接着沈樂心和齊晨說了丙台法會的事情。窦一晴繞開了神機院和千機院,直接号令十堂。如今鎖住了青嶼山的上下出路,連雲頂天宮的守衛聽說今早也換了一批人。
齊晨聽後靠着枕頭,沉默了很久。
沈樂心道:“如今幼怡的處境會不會很危險?”
“丈母娘到現在有什麽動作嗎?”
“何姨她到現在沒出來說過一句話。”沈樂心回答。
齊晨道:“你是關心則亂。現在大勢在窦一晴的身上,鋒芒正盛,不是與他争鋒的好時機。古人打仗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等窦一晴這股氣勢下去了再出手才是正道。丈母娘做的很對,現在應該做的就是蟄伏。”
“蟄伏?”
“對啊,你光注意窦一晴調兵遣将,控制青嶼山的局勢了。你仔細想想窦一晴的話。禦教被人下毒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都應該确認清楚才對吧?難道就憑他一面之詞,你們就要肝腦塗地嗎?先确認事實才重要呀。這件事非同小可,青嶼山的元老院又那麽多老頭,應該輪不到窦一晴來隻手遮天吧?”
這件事上,齊晨說準了。
青嶼山陰雲最濃重的地方就是元老院。
一個李姓的長老正在慷慨陳詞。大約是人上了年紀,五六句話,連續說了七八遍。還說得不清不楚。
何佩凝沉默地坐着,聽得很不耐煩,但是臉上沒什麽表情。窦一晴看了何佩凝幾眼。如果這個唯一的對手不說話,就代表了認輸。在青嶼山,政治鬥争是不會分生死的,輸家最多流放三千裏,去最荒遠的離宮。
一堆老頭老太太争執了半天,最後連最初的議題都偏離了。變成了互相翻陳年舊賬,诋毀攻讦。這個李姓的長老,因爲年輕的時候十分好酒,幾次誤事也就罷了。還有一次因爲喝醉穿了一條女人的褲子去雲頂天宮見禦教……這件事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也被人翻出來。講出來滿堂哄笑。
李長老氣憤不過,怒罵幾聲說這件事的黃長老是黃老狗。黃長老生平最愛吃狗肉,青嶼山道家清淨地,哪裏能屠宰烹煮狗肉。嘴饞的時候經常下山去下館子……
事情朝着越來越荒謬的方向發展。這些長老吵起來,互揭傷疤,互相取綽号,平時在小輩面前的威儀,如今一點都看不到。
窦一晴實在看不過去,用驚堂木拍了拍桌子,元老院裏面頓時肅靜襲來,窦一晴整理好嗓子道;“如今禦教昏迷不醒,我們理應爲禦教分憂。各位都是青嶼山的長老,在這裏吵吵鬧鬧,互相辱罵成何體統?”
何佩凝還是沉默,一言不發。
身邊一位赤足的長老,這人也是紫玉奇的門人,他道:“窦院長,你說禦教被人下毒,這件事是真的嗎?”
“你在懷疑我?”窦一晴道。
“窦院長是怎麽确認的呢?窦院長應該對于藥理和用毒不是十分精通吧?”
窦一晴繼續道:“如果姜長老不信任本院,可以親自去雲頂天宮驗證。”
姜長老道:“我正有此意。如果窦院長弄錯了,根本無人下毒,我們還漫山抓下毒者,豈不是贻笑大方?”
窦一晴的臉色變得十分尴尬。
何佩凝冷笑了一聲,還是沒說話。
但是那位李長老道:“這麽大的事情,我們是不是應該請示仙磕山的掌門呢?順便也通知另外三山的禦教呢?”
“我們青嶼山的家事用得着去通知外人嗎?”黃長老道。這兩人剛才就吵了一場,不僅如此,幾百年來就一直不對付。
“四仙山同氣一體,怎麽算是外人呢?”
……
接下來的争吵圍繞在了,派誰去驗證薛海到底是不是中毒。
這是典型的屁股決定腦袋。青嶼山立派這麽多年,派系林立,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盤。靠這些人來評判,絕對很難拿到一個公正的結果。
請外人來再好不過。隻是此事幹系太大,請的人必須要有足夠的威望,鎮得住場子。這種人本來就寥寥。何況青嶼山這麽大的家業,這麽多的高手宗師,如果要請外人來評判禦教是否中毒,本身面子上就很難說得過去。
從早上吵到黃昏,也拿不出來一個滿意的結果。
沈樂心在齊晨的房間裏面踱來踱去。齊晨還是不着急的樣子,躺在床上了無生趣。
沈樂心想了許多的辦法,又親自将這些辦法一一地推翻。沈樂心在外面可以古靈精怪、随機應變,到了青嶼山上卻無比的老實。因爲她對青嶼山懷有的感情不僅僅是敬重。
齊晨道:“哎呀,樂心,你不要轉來轉去了,看得我頭暈無比。”
“那你還不起床,和我一起去看看幼怡。她現在不知道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呢。”
齊晨拍拍床闆,“你先坐下來,我和你說幾句交心的話。”
沈樂心隻好在齊晨的身邊坐下來。
齊晨拉住沈樂心的手,“你操太多心了。你老是把幼怡當作小孩子,其實她的年紀未必比你小多少吧。”
“可是……”
“小女孩總有長大的時候呀。她如果做了青嶼山的禦教,難道也需要你每天爲她這樣操心嗎?這些事情,她總有一天要自己去面對的。我剛做教主的時候,也十分苦惱呢。總在想,這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苦悶的差事。我還想,如果多做三年教主,我一定會猝死……可是,這麽多年不是都過來了。這是一個好機會,我們正好也能看看幼怡能成長到什麽樣的地步,究竟适不适合做青嶼山的禦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