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晨終于找到了克制武元基的方法。
果然是要以柔克剛,以慢對快。丈母娘說的一點都不錯。
武元基搖搖腦袋,在青色的陣法上站起來,還是沒弄明白齊晨怎麽把他摔出來的。剛才的吸力和斥力都奇怪極了。武元基不懂劍法,還以爲齊晨用了什麽神奇的大招。變得更加興奮起來,拿着青色的長槍,又去找齊晨拼命。
在武元基的血液裏,充滿着對高等級戰鬥的渴望。這樣的戰鬥能讓人成長,抵達人類的最巅峰。
但是武元基又一次被摔了出來。他還是沒弄明白——齊晨是借力打力。借用他的力量,将他摔出來的。
山巒之間的陣法在不斷地震撼。
武元基在防護陣法上來回地碰撞,齊晨的臉上挂起了高深莫測的笑容。
何佩凝看見了道:“看來這小子也不算太笨。”
這一場戰鬥又變成了熟悉的節奏:武元基摔出去,武元基飛回來,武元基再摔出去,武元基再飛回來……
好像這一場戰鬥會漫無止境。變成最無聊的模式:純粹的體力較量。
太阿劍的心意不斷地傳遞到齊晨的心裏。齊晨能看到一些連續的畫面片段。
這一把劍,能記錄前代主人的戰鬥經驗,然後傳遞給如今的主人。齊晨的身後,金色的光翼慢慢地扇動,一縷縷的陽光突破雲層,如同利劍,灑在齊晨的臉上。
齊晨的腳下是青山、綠樹和流轉的防禦陣法。
就用這一劍來定勝負吧!
齊晨擡起太阿劍,太陽的光芒被太阿劍所吸收。整把劍都被一層金光鎖包圍,陽光不斷地凝聚,齊晨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一把劍的心意——想要赢!
齊晨一揮劍,在空中帶出金色的痕迹。
武元基拿着青色長槍又擺出一個沖刺的造型。
齊晨閉上眼睛,感受到身邊空氣的流動。這是風的語言,通過風的語言,齊晨能完全地感受到陣法裏面每一個符文都在和諧地運轉,青山上綠葉互相摩擦……
是時候動劍了!
這一劍樸實無華。
既不快,也不慢。看上去隻是稀松平常的一劍。
何佩凝卻深吸一口氣,這一劍如果是她,決計擋不住!
武元基沖刺到空中之後,也感受到了齊晨的劍鋒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但是他現在如同離弦之箭,身不由已。
青色的長槍和金色的劍錯身而過,齊晨的劍終于破開武元基的防禦。
武元基的胸前出現了一道血線,殷紅的血珠飄散在空中。武元基看到血液,表情是不可思議。武元基一直引以爲傲的肉體強度,就是龍牙都不能傷之分毫的身體,居然被人就這麽一劍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
齊晨剛才的一劍,武元基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不僅武元基,幾乎所有看客都有這種怪異的感覺。
何幼怡問:“師父,剛才那一劍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沒看明白。沒什麽變化,也沒什麽花樣,怎麽會如此不可思議?”
何佩凝深吸一口氣,凝重地道:“這是大巧若拙的劍招。原來齊晨的劍術這麽高明,天下第一真不是吹牛!”
其實,這一劍來自于太阿劍的前代主人。齊晨看到了一些片段和畫面,又有太阿劍的幫助,才使出這一劍來。如果換成别的劍,一定用不出這樣的劍術。
武元基如同受傷的野獸,連眼睛也逐漸變得赤紅。
齊晨朗聲道:“武院長,如果再打下去就是生死之争了。”
聽到齊晨的話,武元基如同洩了氣的皮球。雙方并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确實沒有再打下去以命相搏的必要了。
武元基收了青色長槍,爽快地道:“閣下技高一籌,是我輸了。”
聽到這句話,神機院燦爛的防禦陣法群落終于關閉大半。幾個年輕道人飛到天上,爲武元基送來新衣服。齊晨也長長吐了一口氣,這一場勝利真是得來不易。沈樂心早在旁邊擔心了許久,看到戰鬥結束,立刻飛到了齊晨的身邊。
兩人還來不及說話,齊晨就癱倒在沈樂心的懷裏。
沈樂心看齊晨眼神虛弱,有些擔心。齊晨小聲道:“我隻是有些脫力了。沒什麽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武元基身上傷口已經結疤,他的恢複速度也是非人類的層級。武元基換好衣服,看着沈樂心摟着齊晨,隻是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剛才惡戰了一場,齊晨幾乎虛脫。
而武元基整理好新衣,一點都看不出疲勞的痕迹。可見體力也是怪獸級别。
念卿雲本來想着齊晨爲靈犀閣大大出了風頭,想要去褒獎齊晨幾句,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女子摟住齊晨。這混球兒,整天看不見人影,原來是勾搭别家的姑娘去了!
哼!念卿雲還來不及發作,周圍的掌門、長老們都開始詢問這位靈犀閣的客卿長老什麽路數。有绯月幫忙,念卿雲也應付了好久,才得脫身。
念卿雲回到駐地的時候,已經是大晚上。
念卿雲累得腰酸背痛,要應付這麽多人,比大戰一場還累。
齊晨躺在房間裏面,正在睡覺。沈樂心已經離開了。
念卿雲推開房門走進去,繞過屏風,看到了熟睡的齊晨。睡覺的時候,這混球倒是挺老實的,不過夢裏就不知道摟着哪家的姑娘了。嘴角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念卿雲坐到床邊,幫齊晨蓋好被子。
齊晨感受到輕微的殺氣,驚醒過來,看到是念卿雲。又立刻放松下來。
房間裏面沒有掌燈,光線很暗。念卿雲的眼睛卻很亮。發絲垂下來,有很特别的香氣。念卿雲悠悠道:“我上次看到太阿劍被人這麽用,我還是一個小姑娘呢。”
齊晨道:“上一個這麽用太阿劍的是不是一個白衣女子?”
念卿雲對于齊晨的問題避而不答,道: “你很風流嘛,你白天抱着的那一位,我問過了,是青嶼山的姑娘。說吧,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其實在上青嶼山之前,我們就認識了,準确地說是在去阿襄雲海的路上結識的……”
“齊晨,你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念卿雲整理發絲,道:“不過你今天赢了,給我争了很大的面子。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我就假裝不知道那個青嶼山的小姑娘叫做沈樂心。”
“怎麽能這麽過去呢?”
“那你想怎麽樣?”念卿雲嬌嗔道。
“我今天累得半死,至少要給我一點獎勵喲。”
“哼,你抱着青嶼山的小姑娘不知道多快活,還想要什麽獎勵?你可别以爲我的脾氣就比那個沈樂心小。她放你在這裏走開了,沒道理我自薦枕席。”
“閣主大人,你誤會了。我隻是想睡上三天,誰也不要來打擾我!”
“你!齊晨!你給老娘滾去吃屎!”
看念卿雲生氣的樣子,齊晨坐起來,拉住念卿雲的手,念卿雲略微掙紮了一下,卻沒有掙脫。齊晨說:”别這樣啊,溫柔一點。我喜歡溫柔的。”
“好啊,你要是喜歡溫柔的,可以去找绯月嘛。别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心思。”
齊晨再次躺下來,了無生趣地道:“算啦,我今天真是累壞了,走不動了。我要睡覺。”
念卿雲驚訝道:“我可是打算給你弄一個慶功宴呢。你不去的話,我多沒面子?”
可是,從齊晨的鼻息之間已經傳來輕微的鼾聲。
今天和武元基這一場大戰,真是把齊晨給累壞了。從精神到身體,都需要徹底的休息才行。
念卿雲站起來,走到屋外,幫齊晨關好房門。
月光灑到念卿雲的臉上。
她的容顔,就算和月宮中的嫦娥相比,也不會輸分毫。青嶼山那個小姑娘嘛……念卿雲伸一個懶腰,還是先美美地泡一個澡再說吧……
齊晨搞定了武元基,剩下的康林就要何佩凝去解決了。
今天白天的一戰,何幼怡到了夜晚,還在院中推算齊晨的劍招。齊晨的劍術卓絕,有很多值得揣摩的地方。何幼怡在院子裏面推算了許久,還是不得其法。齊晨的劍術最大的優點就是自然,很多劍招都不成體統,招式要麽不到位,要麽根本就到一半就轉換劍招。如同羚羊挂角,無迹可尋。
簡單說,就是已經達到了無招勝有招的境界。
何幼怡在院子裏面舞了幾個時辰的劍,始終沒有找到竅門,心情反而變得越來越煩悶。
何佩凝從院子外面走進來。
何幼怡停止舞劍,道:“師父。”
何佩凝點頭,道:“你是在參悟齊晨的劍法嗎?”
何幼怡道:“也不知道怎麽搞的,怎麽都得不到他劍法的神韻。”
“這是自然的。什麽樣的人,用什麽樣的劍法。齊晨本身就是一個随性的人,随性的劍法對于他就是王道。你又不如齊晨心思靈動,怎麽能得到他劍法的神韻呢。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做早課呢。”
“師父你呢?”
“我啊?我要籌劃一下,齊晨已經擊敗了武元基。我明天要去會會康林。”
何幼怡道:“不如我去吧。”
“你?”何佩凝看着何幼怡,小小的臉上表情十分誠摯、認真。
“是我要去做青嶼山的禦教。我不想什麽都有别人幫我打點,那這禦教得來也沒什麽意思。”何幼怡道,“我覺得我能行的。”
何佩凝看着何幼怡。何幼怡的眼神一如曾今的自己。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小女孩真的長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