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奇放下筷子,喝了酒後,兩腮有酡紅。道:“話已至此,我要出去打發那些人了。”
齊晨搖晃酒杯,“你們這些人好像玩得很帶勁啊,爲什麽都不帶我玩?”
“齊教主你久在天子山修煉,從來不理會凡俗的事情,誰都以爲你會成爲這幾千年來第一個叩開仙門的人呢。”
齊晨哈哈大笑,“我在天子山日日夜夜苦惱,找不到好玩的事情啊。”
紫玉奇動起來,果然有逼得人眼睛睜不開的金光。天地耀陽的名号,絕不是虛傳。
紫玉奇飛到門外,道:“你們回去告訴極陽真神。這裏的事情處理完成了,我定會去找他。哼,用不着整天放一群蒼蠅滿世界跟着我。”
說完一陣金光刺入眼中。
紫玉奇沒有殺掉門外的那些人,隻是将他們全部打暈,然後揚長而去。
齊晨将火鍋吃得個精光,因爲味道真的很不錯。
酒飽喝足之後,才走出來。
要救沈樂心和何幼怡出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攪亂萬仙大會。反正水是越渾濁越好!
還好在天子山的時候就安排了藍雨煙來攪亂萬仙大會。說起藍雨煙,這小子真是不厚道,今天居然這麽溜走了。
齊晨滿足地打一個飽嗝。
青嶼山上。
禦教薛海正在喝茶,周圍還有三個童子伺候。薛海看上去六十歲左右,頭發、胡子、眉毛都是花白的顔色。這位青嶼山的掌舵人,臉色雖然談不上很好,但是也絕不像病入膏肓的樣子。隻是薛海的身子很瘦,骨瘦嶙峋的瘦。
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體内的丹毒已經侵入五髒六腑,無可救藥了。薛海和楊彩庭一樣,體内有一顆外丹。丹道的修煉,兇險無比,薛海在五百歲那一年修煉出了差池。落下了病根,丹毒不斷累加,到了今日已經是積重難返,無藥可救了。
薛海攤開手心,手心已經完全變成了紫色。快到午時了,馬上丹毒就要發作了。丹毒發作的時候,如同千萬隻螞蟻在體表噬咬,奇癢難耐。不過多久,身子就會變成一半冰,一般火。如此反複,受盡苦楚。
發作的時間,大約兩個時辰。
薛海正想命令童子們都退下去,卻有一個童子走進來,手中還捧着一塊玉佩。這玉佩隔得老遠,薛海就認出來,是君山主人的信物。
“報!君山使者陳實求見。”
薛海身邊的童子道:“快到午時了,主上午休時間從不見客的,你讓這人先等着。”
薛海卻擺手:“讓他進來。陳實是君山禦教李宗閣的親傳弟子,輕慢不得。你們先下去吧,我要和他單獨談談。”
陳實走進來,對着薛海拱手抱拳,一揖到地,道:“參見薛禦教。”
薛海慈眉善目地道:“都是四仙山的自家人,不用這麽大的禮數。你先坐下來,和我說說你師父近來還好嗎?”
陳實道:“拖師叔的福,我師父他老人家很好。”
薛海歎一口氣,道:“那就好。”
午時一到,果然有奇癢從兩肋生出來。薛海強行忍住,道:“你這趟來,是代表君山參加萬仙大會嗎?”
陳實道:“是的,師叔。我剛學會了幾手《太一劍法》,我師父讓我過來試試劍。”
“連《太一劍法》都傳授給你了啊?看來你師父很看好你啊,你也要多加努力,不能辜負了你師父的期望才是。”
陳實點點頭,卻看到薛海的臉上全部是汗水,表情十分痛苦,便問:“師叔這是怎麽了?”
薛海深呼一口氣,道:“丹毒發作,想來我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陳實連忙扶住薛海,道:“我去叫人過來!”
薛海搖搖頭:“好孩子,不必了。要是有什麽藥物管用,我早就服用了。這病無藥可醫。死之前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陳實凝重地道:“師叔但說無妨,隻要是我能做得到的。”
薛海道:“在天牢之中關着兩個青嶼山的弟子,是兩個女子,一個叫沈樂心,一個叫何幼怡。我要你去牢裏看看她們可還好,有沒有受到别人的虐待。”
“師叔,如果關心她們,吩咐人把她們放出來不就是了?”
薛海搖搖頭,道:“好孩子。你不知道人心險惡,我把她們關在牢中,反而是爲了保護她們。我如今命不久矣,青嶼山上全是些野心家。我怕反而害了她們。”
陳實道:“四仙山同心一體。師叔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隻是這件事難道不能交給仙磕山的掌門來處理嗎?”
四仙山的權利結構最頂點是掌門真人,往下則爲四座山的禦教真人。再往下就各不相同,畢竟四座山的曆史、底蘊完全不同。如今四仙山的掌門居住在仙磕山。
薛海苦笑着噴出一口血,連血液都是紫色,看上去十分凄厲、恐怖。
薛海道:“如果他也站到那些野心家的背後呢?”
陳實退後一步,他從沒想過四仙山的内部會有這麽多複雜的權力鬥争。
“你一定要答應我這件事,在這青嶼山上下,如今我隻信得過你一個外人了。”薛海道。
陳實抱拳,“師叔,這件事,我一定竭盡全力。”
“還不能讓外人知曉了。”
……
陳實從薛海的房間出來。薛海的丹毒實在太深了,根本無藥可治。
萬仙大會召開在即,也不知道青嶼山的事情是交給誰來主持。
在院子裏,青嶼山的弟子正和君山的弟子聊天,很快大若岩、仙磕山的弟子也從山下上來。四仙山的弟子齊聚首,有些熟識的都十分歡喜。也有七八個人走過來和陳實打招呼。
陳實是君山的首席大弟子,各方面的應酬自然十分多。但是陳實腦子裏面想的,全部都是薛海剛才的話。
也不知道薛海口中的野心家是誰。
青嶼山分三院,三院管轄十堂。三院院長僅次于禦教真人,位于全力金字塔的最頂端。青嶼山三院院長陳實見過武元基、康林。武元基這個人一臉大胡子,性格十分魯莽,行事豪俠,不會是野心家。康林嘛,爲人十分沉穩,說話極少。也不像是野心家的樣子。
那麽沒見過面的窦一晴有最大的嫌疑。
陳實連續問了幾個青嶼山的弟子,旁敲側擊之下,才知道這次萬仙大會都是窦一晴在負責。其餘兩院院長都沒插手此事。所以窦一晴就是禦教薛海口中的野心家嗎?
何幼怡的名字,陳實沒聽說過。但是沈樂心在四仙山内部還是小有名氣的。沈樂心爲四仙山辦成過好幾件大事。
陳實問周圍青嶼山的弟子道:“咦?怎麽見不到沈樂心沈師姐?”
聽到沈樂心的名字,青嶼山的弟子們都十分尴尬,隻有一個弟子小聲道:“陳師兄有所不知。沈師姐因爲和魔教有牽連,已經被禦教真人下押到天牢之中了。這件事師兄還是不要問爲好。”
沈樂心和魔教牽連?禦教薛海明明說了關住沈樂心是爲了保護她,莫非是……
陳實在四仙山的弟子之中,交際甚廣,又素有好名聲。所以青嶼山的弟子道:“好啦,此事揭過不提。陳師兄這次來萬仙大會,想必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吧?”
陳實連忙時候不敢,道:“隻是在外面行走的時候,我曾經受過沈師姐的恩惠。沈師姐爲人俠義熱腸,我一直十分佩服。怎麽會勾結魔教呢?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青嶼山的弟子們紛紛搖頭,這件事情他們不清楚來龍去脈,人也隻是被關在了天牢之中,還沒處理結果。如果真的清白,青嶼山也決計不會冤枉她們。
陳實稱是。看來要見沈樂心和何幼怡,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天牢可不是随便能進去的地方。
接下來雙方交談得十分開心。
禦教真人病入膏肓,如風中殘燭。看來青嶼山的普通弟子們并不知情。真是奇怪了。這青嶼山上上下下都透露出一股強烈的古怪。
這時,寬大的走廊一隊兩排提劍的道士走過去。
陳實看見了,在隊伍的中間,有一個矮小的道人。看到這道人,青嶼山的弟子紛紛抱劍行禮,“窦院長好。”
青嶼山的弟子行禮,其餘三座仙山的弟子也跟着行禮。
窦一晴卻趾高氣揚地走過去,目不斜視,完全不将這些行禮的年輕弟子放在眼裏。
看到窦一晴這麽倨傲,其餘三座仙山的弟子都十分不滿。能來這裏的都是門派裏面的佼佼者,受盡長輩的呵護,哪裏被人這麽冷眼過。
陳實的身後,一名君山的女弟子嘟囔道:“這位窦院長好大的架子啊,就是我們君山的禦教也沒這麽大的架子!”
陳實怕得罪人,惹青嶼山的人不高興,而且背後議論長輩也不合禮數,道:“住口!别胡說!”
陳實首席大弟子一開口,這些君山的弟子都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但是其餘兩個山頭,尤其是仙磕山的弟子,說話就十分難聽了。仙磕山是目前四仙山的掌門所居住的仙山。雖然四仙山依舊稱君山爲首山。仙磕山的弟子自然要比其餘三座山的弟子要傲氣一些。
聽到這些抱怨,青嶼山的弟子們都無可奈何。很少有人爲窦一晴争辯。窦一晴這個人,本身在青嶼山上,就十分不得年輕弟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