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看着齊晨,道:“尊駕莫非是魔教的高手?”
齊晨道:“我從海外婆娑洲而來,并不是魔教的人。”心裏卻很意外,這個叫夏大的老者是怎麽看穿他來曆的呢?
“那你手中這把劍是從哪裏來的?如若我沒看錯的話,這把劍應該是魔教的名劍血凝吧?”
原來如此。
齊晨還以爲這老者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呢,原來隻是認出了血魔劍。
齊晨打蛇随棍上,道:“這把劍我是在一個海島上偶然得來的。”
“這把劍原本是魔教三道六派的修羅道的寶物。曾經是修羅道宗主龍潛先生的佩劍。後來修羅道内鬥,龍潛先生和這把劍一起失蹤。誰都不知道這把劍的下落。閣下的劍法我十分佩服。劍心我更是佩服。這一把劍十分兇頑。經常反噬主人,甚至能侵蝕人的神智。定力不行的劍客就會淪爲這把劍的劍奴。所以這把劍又有一個更通俗的名字,叫做血魔劍。我說的是不也不是?”
齊晨看着血魔劍,一言不發。血魔劍的殺念對于一般的高手來說,如同最烈的野馬,難以馴服,但是對于齊晨這一級别的宗師來說,則幾乎沒有影響。能修煉到這一步的,都是道心恒定之輩,不會輕易被外邪影響。
這把劍是魔教的舊物,很多魔教的人未必都能說得出這把劍的來曆,這叫夏大的老者卻如數家珍。齊晨也不免好奇起來。難道他以前和魔教的人,特别是修羅道的人打過交道?
血魔劍有自己的靈智,感受到周圍人的震驚和恐懼,十分開心地發出一聲嘯聲。
夏大道:“不知道閣下尊姓大名?”
齊晨道:“阿裏巴巴。海外散人而已,第一次登上玄洲。”
夏大問:“那這三位是?”
齊晨看了楊彩庭一眼,“是在下玄洲認識的朋友。我們結伴要去東邊看看。”
“幾位是打算去參加青嶼山的萬仙大會嗎?”
齊晨笑着抱拳道:“諸位聚集在這裏,自然有諸位的秘密。我和幾位朋友路經此地,自然也有我們的秘密。我不問諸位,諸位何必來問我呢。話已經說得很分明了。大路朝天,各找兩邊。我和幾位朋友都會忘記今天晚上的事情,絕不會把這裏的事情傳出去。以後江湖相逢,我請大家一起喝一杯水酒。”
夏大道:“閣下既然不願意說,那也别無他法了。此間的事情,我已經聽人說了。五鬼門兩子之死,是咎由自取。剩下幾位,閣下不傷性命,足見大德。”言罷,夏大抱拳,對着齊晨一拜,然後道:“隻是我們所謀甚大。不願這裏的事情洩露出去半點。隻好委屈閣下和三位朋友在此小住一個半月了。之後天高海闊,任君遨遊。我們絕不阻攔。”
夏大的意思是,強留齊晨和楊彩庭等人在這小山上住一個半月,可是一個半月後,青嶼山的萬仙大會都完結了。豈不是誤了時機?
等等,萬仙大會?
齊晨眼珠一轉,難道這些人聚在一處,就是想要搗亂四仙山的萬仙大會?這可太有趣了!
見齊晨遲遲不給答複,夏大又作揖道:“閣下大可放心。飲水食物,我等絕不敢輕慢。一個半月後,大事辦成。我親自來這裏賠罪。”
夏大話說得誠懇,姿态又低。禮數上無可挑剔。
齊晨道:“那可真是巧了。我的事情十分緊急,一點都耽誤不得。不如這樣吧,你我各憑實力,打上一場。如果我輸了,就帶着幾個同伴在這裏住上一個半月,絕無怨言。但是如果你輸了,立刻就要放和我幾個同伴離開。”
夏大知道血魔劍厲害,又聽了旁人描述,知道齊晨劍術通神,一時猶豫不決。
不遠處卻有個矮胖的老者鑽出人群,這老者不僅身材矮胖,五官也十分喜氣,頭上編織了許多的小辮子,看上去像個老頑童,他一揚手道:“夏老大,你算個屁的老大!單打獨鬥,你都不敢接,我看你是膽子太小,你不敢接,我朱九真敢!來小子,我和你打,什麽鳥血魔劍,也不過這樣嘛!”
聽到朱九真的名字,周圍的漢子紛紛抱拳拜道:“原來是九真爺爺,什麽風把您老人家也吹來了?”
朱九真得了奉承,洋洋得意地道:“我也是受了三丫頭的囑托啊。三丫頭受了外人的欺負,我這做爺爺的怎麽能不幫幫忙呢?你們看好了!”說完之後,朱九真從懷中變戲法一樣,拿出一盞綠光閃閃的燈籠。
“九真爺爺,好法術!”周圍又是一陣喝彩。
夏大皺眉對朱九真道:“你這渾人,來這裏攪合什麽?”
“老子是渾人?嘿!至少老子敢和這小子單挑!你夏绛闳有這個膽子嗎?”朱九真拍拍胸口。
齊晨看這突然冒出來的老者,想這老者絕不會比夏大厲害,又是老頑童的性格。便出言相激道:“你說話做得數嗎?如果我赢了你,他們不放人怎麽辦?”
聽齊晨這麽說,朱九真頓時吹胡子瞪眼,“你朱九真爺爺一言九鼎,是那個酸儒、假道士能比的?快動手吧!”說完就挽起袖子,想要和齊晨大打一場。
夏大歎一口氣,“朱九真,你不要摻和。他手中的劍不是普通的劍。你不是他對手!”接着又對齊晨抱拳道:“那就隻好得罪了。請!”
齊晨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
雙方動起手來。齊晨本來十分警惕夏大身邊的水麒麟。水麒麟生活在窮山惡水之間,能興雲吐霧,騰空飛行,力大無窮,更關鍵是兇性難馴。
但是夏大出手之後,水麒麟安靜地在一邊坐下來,靜靜地看着主人戰鬥。
夏大用的是法術,而且是高強度的法術。
夏大一揮手,就有一道真火飛來,齊晨劍光掃平真火,又有寒風吹來。
一火一冰,教人十分吃不消。但齊晨也破去了寒風。
可是夏大拿出一個袋子,念完咒,又用丹砂在手心化了一個八卦,然後把袋子解開,将裏面的事物一股腦兒撒了出來。
本來都是些黃豆。
但是撒到空中變成拿着刀槍斧钺的小人,小人落到地上變成了金光凜然的戰将。
“撒豆成兵!小心啊!齊……阿裏巴巴!”楊彩庭用雙手擴音,大聲對着齊晨喊道。
齊晨雖然沒動劍,也沒回頭,卻對楊彩庭做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
撒豆成兵是龍虎山的法術。楊彩庭在龍虎山上看門内比武的時候見識過,雲松四友告訴楊彩庭,撒豆成兵是法術修煉到了極高的境界,有金仙修爲的道士才能用的法術。
楊彩庭現在地仙修爲,往上還有天仙和金仙。
這夏大能用出撒豆成兵的法術,就說明他至少有金仙修爲。齊晨本體當然不懼,但是這裏隻是齊晨的身外分身。楊彩庭不由得爲齊晨捏了一把汗。
看楊彩庭緊張到雙手握在一起的樣子。身邊龍虎山的兩個少女,看着楊彩庭的眼神都十分怪異:天子山上的時候,這個小師叔祖和齊晨的關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十分不一般。現在下了天子山,怎麽又對這個叫阿裏巴巴的海外劍仙這麽用情?
撒豆成兵的威勢很大,但是實際效果很一般。
其實這個法術震懾敵人是第一位的,殺傷力倒是其次。
齊晨血魔劍祭起,殺到天兵中間。這些天兵完全不是齊晨的對手。血魔劍的劍斬下去,刀槍連同人,一起削成兩半。落到地上現出原形,還是黃豆。
血魔劍天生就克制這種法術。這種法術,甚至凡人弄一點雞冠血、黑狗血等物,也能另其威力大打折扣。
看到齊晨大振神威,如入無人之境。
朱九真竟然開心得拍起手掌:“哈哈哈!夏大!我早說了,你不是這小子的對手!不如換我來吧!你要是輸了,放這小子走了,三丫頭來了,你怎麽交代?”
朱九真故意說話刺激,夏大卻不爲所動。
想用法術破頂級劍仙的劍術,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如果是給幾天時間布陣還好,現在倉促間應戰。自然十分狼狽……
倒不是術者不如了劍仙。這純粹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
劍仙身體強橫,速度如電,一般的法術難以傷害。手中的那一柄劍,殺傷力又十分驚人,隻要一劍就能要術者的命。
齊晨的一柄劍,在劍尖凝結血色的劍氣,将擋在路上的許多天兵劈成兩半,一往無前地沖向了夏大。
齊晨想要的是一劍破法!
可是在夏大的身前,數層的防禦陣法開始疊加。齊晨的劍撞上防禦陣法,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乒乒乓乓!防禦陣法破開一層還有一層,後面很快二十多個層陣法疊加。和姚小蝶的念珠一般。
齊晨的劍穿透十五層的防禦陣法,終于竭盡了力氣。但是後面還有七層陣法。夏大手印一改,後面原本防禦的陣法就變幻了形狀,一股白色霜花從血魔劍的劍尖冒出來,齊晨及時收劍,但是冰晶蔓延得太快,還是一整條胳膊都被凍住了!
齊晨快速退開,手一抖,真力震碎了冰晶。
但是被冰晶法術這麽一凝固,氣血一滞,手臂已經不如剛才靈活了。齊晨不由得重新審視對手:這個夏大,有些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