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海冰從華貴的馬車上下來。
看到了齊晨摟着沈樂心,認出這個小女孩是當然盜劍胎的小女孩,看來已經被齊晨收入了房中,便笑道:“一别多日,齊教主還是這麽的風流潇灑。”
“易宗主也是光彩照人呐。”
兩個人相互恭維完,臉上都帶着和煦的笑容。
沈樂心想要從齊晨的懷中掙脫出去,易海冰的排場很大,院子外有許多侍從。這裏人這麽多,沈樂心畢竟還是姑娘家,面皮很薄。但是齊晨握住了沈樂心的一隻白玉般的手,開心地把玩起來,“齊夫人你也跟着一起聽吧。”
沈樂心就沖着這一聲“齊夫人”也沒了挪動腳步的心思,紅着臉将手送給齊晨把玩。
易海冰在石凳上坐下來,道:“多謝齊教主了。從手下人那裏已經聽說了,齊教主神威大展,殺得神魔海屁滾尿流。”
“屁滾尿流就談不上了,我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易海冰問:“不知道雲藏老人許諾了齊教主什麽好處,才引得齊教主動手。不得不說,連我也十分好奇。”
“哦,也不是什麽特别的玩意兒,聽說是一部道書,好像叫《血神經》。”
易海冰的眉角抽動了一下,齊晨看不穿易海冰的心思,但是很明顯她聽到《血神經》的名字之後,很是震驚。表情可以作假,心跳卻不會。
易海冰道:“但畢竟現在的雲海主人是我,所以我這次來是要感謝齊教主。齊教主客觀上幫了我阿襄雲海一個很大的忙。我想要報答齊教主的人情。”
“哦?隻要有好處,都可以拿出來啊。是吧,齊夫人。”齊晨看着沈樂心笑道。
沈樂心對着易海冰,自然地道:“不知道易宗主要怎麽還這個人情呢?”
易海冰道:“我要請齊教主看一場戲。”
“一場戲?”
“對啊。一場同門相逼的好戲。”
齊晨聽不懂易海冰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易海冰吐出一個詞語:“曲岩。”
齊晨頓時眼睛發亮。
易海冰一招手,天上一條巨大的寶船出現,“請吧,齊教主。”
易海冰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要去神魔海找曲岩的麻煩!
易海冰和曲岩這對師姐弟終于要自相殘殺了嗎?
一場超過千年的布局,師姐弟相互厮殺,赢家會得到大懸浮世界至高的權柄。
“嗨呀,真是完美的劇本啊!易宗主,你這場戲真的是太盛大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劇場了。”
“是麽?”易海冰露出神秘的微笑,然後對沈樂心道:“齊夫人,我要借走你的夫君一天。想必齊夫人不會介意吧?”
沈樂心笑着道:“易宗主說笑了。我們都是做女子的,怎麽能做得老爺的主呢?”
沈樂心朝着齊晨微笑,眼神裏有殺氣,很明顯在傳達:如果你敢去就死定了!
沒有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跟着另外一個女人走。這是起碼的常識,齊晨自然明白,但是齊晨畢竟是好玩的性子,直接對易海冰道:“我們是坐船去嗎?”
易海冰道:“是啊,如果加快行程的話,應該能趕得上。”
“那就心動不如行動啊,請吧,易宗主。”
齊晨站起來,沈樂心在齊晨的後背上狠狠地擰了一下,而齊晨和沈樂心都面帶微笑地看着易海冰。
易海冰的表情十分微妙,裝作沒有發現兩人的小動作。
好不容易,上了寶船。
沈樂心還在院子裏開心地揮别。
“齊夫人好像不太高興啊。”
齊晨揉揉自己的後背,毫無宗師形象地道:“疼死我了!嗚嗚!”
易海冰微笑。
“我們要去參加神魔海十年一次的祭典——墓狩。墓狩是爲了紀念神魔海的前代祖師而進行的,祭典進行的時候,空聞山上隻留曲岩一個人。”
“所以會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啊。”齊晨接着道。
易海冰不置可否。
寶船航行很快。
在虛空中走了一日,然後船長禀告易海冰說已經不能再靠近了,如果繼續靠近,一定會被神魔海的人發現的。
易海冰點點頭,讓船長放下一條小船。
齊晨和易海冰站到小船上,易海冰又讓手下不要等待,可以直接回去了。
小船在虛空中緩緩行駛了沒多久,就看到一座大山橫亘在前方。
雲霧如同輕紗彌漫萦繞。
山下部分是藍黑色,頂部因爲有積雪,所以是白色的。顯得十分空濛和神秘。
祭典正在舉行。
有許多船隻和飛行器。上面都有神魔海的标志。
齊晨問易海冰:“易宗主怎麽會突然生出來念頭,要找曲岩的麻煩呢?”
“其實我早就有這個心思了。這一場戰争,我和齊教主一樣,根本不放在心上。因爲能決定世界格局走向和格局的人,都不在戰場上。除了齊教主、我、曲岩,這世界還有好幾個隐世不出的高手。我這些天出去,是爲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順便也拜訪了其中兩位高手。至少現在,我對曲岩,還是有壓倒性的優勢的。我來,就是想對我這個不成器的師弟說幾句話而已。”
齊晨微笑,“原來如此。”
“所以才請齊教主來做見證人。”易海冰道。
小舟在易海冰的操持下,緩緩前進。
已經隔得很近了,能聽到禮樂聲從山上傳出來。
齊晨問易海冰:“我們要怎麽上山,如果被發現了的話,肯定會很不好玩吧?”
易海冰道:“這個簡單。”随手拿出一枚金彈子交給齊晨,又自己拿住一枚,兩枚金彈子握在手中,踏出一步就有百丈。水霧蒙蒙,兩道金光沖過了神魔海陣法的封鎖,直接抵達山巅的雪白祭壇。山下的神魔海的人馬根本沒有辦法阻攔,而現在祭典正在進行他們又不能上山。
山上一個雪白的祭壇,祭壇有許多的柱子,柱子上盤踞着各種各樣的的惡魔圖騰。
而曲岩正站在祭壇的中央,拜祭天地。
這是齊晨第一次看到曲岩。
曲岩的面貌十分年輕,也很俊逸,給人一種出塵的感覺,絕不是那種野心之輩。
齊晨和易海冰的突然到訪沒有擾亂曲岩的動作,甚至從他口中飄出的唱詞也是一如剛才的平穩。齊晨聽不懂曲岩的唱詞,但是很明顯,曲岩在進行天地的祭典。
而在曲岩的背後,有許許多多的排位,這些排位都屬于神魔海的先代宗師。
而在排位下,有很多年輕的男女,已經被殺死,血液流進血槽裏面。
血槽的下面是三牲五畜的祭品。
空氣中有着濃重的血腥味。
随着曲岩的唱詞,這些排位有了很強烈的震動。
天上的雲層變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不斷地扭曲,一道金光從漩渦的中央灑下來,正好照在曲岩的身上。曲岩是這場祭典的主角。
齊晨能明顯地感受到,曲岩的祭典,不是道門的手段,而是某種原始宗教,齊晨突然想起來,和之前看到蛇族的祭典是很相似!
易海冰沒有說話,和齊晨一樣看着曲岩做出各種各樣的動作,念動各種各樣的唱詞。
曲岩的動作有時候會模拟野獸和獵人,有時候會模拟捕魚、種田……原始宗教的氣息十分濃厚。
随着祭典,有一些透明的神識從牌位中飛出來,朝着天上雲層的漩渦飛過去。
曲岩這是在超渡往生神魔海的前輩?
齊晨看得有些迷茫,易海冰解說道:“這是在和上天做交易,奉獻上修士的靈魂,來換得神魔海的好運勢。神魔海的人,在修煉到入境的地步時,都要被取走一魂一魄,放到這祭壇來。人死之後,這一魂一魄再用來和上天做交易。”
“真是邪崇啊!”
易海冰道:“不邪崇,怎麽能活下來。人不瘋魔,便不成活啊。”
祭典很順利,易海冰也沒有打斷曲岩的意思。齊晨有一點疑惑,因爲現在的曲岩很脆弱,易海冰隻要拿出她的紫金葫蘆,一定能斬殺曲岩。但是易海冰沒有這麽做,是不是說明易海冰在面對曲岩的時候,有着絕對的自信呢?
随着曲岩的一聲怒嚎,天上雲門緩緩關閉。
祭典完成。
曲岩的額頭有很多汗水,看上去很耗費體力,曲岩雙手合十,對易海冰恭敬地鞠躬,然後道:“師姐。”
然後看到了齊晨,也很恭敬地行禮道:“這位一定是齊教主的分身吧?久仰大名。”
易海冰道:“我這次來是因爲妖龍戰兵的事情。那些妖龍是從哪裏來的?”
聽易海冰這麽說,齊晨忍不住腹诽,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才和齊晨說過妖龍戰兵不值一提,現在一見面就立刻詢問妖龍戰兵的事情。
曲岩道:“是我在一處山洞偶然發現的,就請了齊教主的一位老熟人幫我調教。所以才有今天的妖龍戰兵。”
“老熟人?是誰?”齊晨好奇地問。
“我隻能說是一名女子。我和她合作之初,就答應過她,不會像别人吐露她的真實姓名。”
這麽一說,齊晨更疑惑了。能制作妖龍戰兵的女子會是誰呢?
腦中一瞬間閃過好幾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