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齊晨那邊,和姚小蝶練成神功,破關在即。
天蔑宮中,卻是另外一幅光景。
夜魚得了邊角老人的支撐,獨坐天蔑宮中。金咒師和天王們再也沒有找過夜魚的麻煩。準确地說是金咒師和天王們根本沒來見過夜魚。就當沒有夜魚這個人一樣。
夜魚也試過發布幾道政令,但是幾位金咒師表情不善,還有脾氣火爆的直接将政令撕掉,踢了使者的屁股,令夜魚顔面大傷。
禦下這種事,看個人本事。
不論在哪個組織,哪個官場,都是一樣。大佬把扶你上位,之後就要看你如何發揮了。扶你上去,你自己坐不穩位子,手下人都不聽你的,隻能證明你本事不夠。
夜魚人精一個,自然知道現在不能去求邊角老人,就算去求,也隻會自讨沒趣,說不定還會被訓斥一頓。
夜魚從床榻上起來,床榻上還躺了好幾個少女,地上許多散落的衣服、酒器、樂器。
昨天晚上是一整夜的荒唐。
因爲宿醉又縱欲過度的關系,夜魚的頭有些疼。
門外院子裏,有許多摟着醉酒女子睡在地上的伶人,畫面污濁不堪。院子裏還有酒席,酒菜已冷,又都是些殘羹冷飯。夜魚看了,覺得很沒有趣味,想起這幾天的事情,不禁覺得心煩意燥。真是借酒澆愁愁更愁。
這些伶人,都是夜魚用來取樂的手下,也跟着夜魚雞犬升天。
易海冰禦下嚴厲,天蔑宮中哪裏有過這麽荒唐的場面。夜魚酒醒了,看到後也覺得十分不妥當,如果易海冰突然殺回來,豈不是要拿他問罪?
本來這些天不順下來,夜魚的脾氣變得十分狂躁,又有點喜怒無常。總算是明白了易海冰爲什麽會說變臉就變臉。坐上這個位置之後,如坐針氈,夜魚也是一樣的喜怒無常。
當即命令侍衛打掃戰場,把這些伶人都關起來,眼不見心不煩。
夜魚煩惱的是政令不出天蔑宮,而金咒師們也有煩惱。
雖然破解了妖龍戰兵的秘密,但是不等于妖龍戰兵好對付。妖龍戰兵的防禦力極佳,妖髓藏在體内深處,又有一圈骨骼保護,不是一流的劍手,根本破不開妖龍戰兵的厚重防禦,更别提刺破骨骼保護的妖髓。
這幾天,連三大天王也上了戰場,卻依然于事無補。和神魔海的戰鬥,還是一如既往的損兵折将。
如果雲海主人易海冰和李秀青在,該有多好?
金咒師們聚集在吳靖的府上,商議怎麽對付妖龍戰兵和神魔海的部隊。
阿襄雲海隻剩下十二城了。
現在金咒師分成兩派,一派的意見是主動讓出這十餘城,退回阿襄雲海内,保存好有生力量,等待易海冰辦完重要的事情回來,再做定奪。
另外一派則覺得已經無路可退了。再退下去,隻要敵人圍住阿襄雲海,各種物資供應不上,阿襄雲海遲早死路一條。
雙方都有道理,所以争論得十分激烈。
一整夜商議下來都沒有得出一個答案。
“要不要把夜魚請過來?”金咒師魯卓菲一說完這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夜魚這個人雖然是個草包,但是他背後的邊角老人,應該能有值得參考的意見吧?”
吳靖道:“不如這樣吧,我們現在一起去内宮,見見這個小子。但是我估計這小子狗嘴裏吐不出來象牙,說不出像樣子的意見。大家多半白跑一趟。”
聽吳靖這麽說,大家都沒有意見。阿襄雲海已經快到技窮的地步了,多一分希望都是好的。
金咒師們和三大天王一起來到天蔑宮。
正是傍晚。
夜魚又下令把那些伶人從牢中放出來,又擺下宴席。
這些伶人們都誠惶誠恐,早上還坐在牢中等死,晚上又變成座上嘉賓。這樣的極端轉變,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伶人們都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夜魚,用更加小心翼翼的語氣和夜魚說着話。
竟然哄得夜魚十分開心。
夜魚在面對易海冰的時候,就是這樣小心翼翼的姿态。這讓夜魚的内心有報複的快感。
八位金咒師和三大天王齊齊來到内宮。
遠遠地就聽到絲竹管弦的聲音。
吳靖皺眉道:“靡靡之音。”
金咒師宋玄也撫摸自己的白胡子,搖頭說:“真是國之将亡,必生妖孽。”
推開門。
看到月下,一長排的流水席。
許多伶人正在追逐穿着肚兜的少女,而夜魚坐在主位,前呼後擁,足足有十個少女伺候。
吳靖冷哼一聲。
大家在爲阿襄雲海的生死存亡奮戰,這小子居然在這裏摟着女人尋歡作樂!真是混賬至極!如果金咒師都是夜魚這番德行,手下人誰還願意爲阿襄雲海賣命?
金咒師們連日征戰,奈何不得妖龍戰兵,屢戰屢敗。堆積了許多的怒火。
這些怒火,終于迎來了一個爆發的契機!
一個醉酒的伶人撞到吳靖的身邊,被護身真氣彈開,癱倒在地上,醉意醺醺地就想破口大罵。
吳靖擡起手刀,手刀落,人頭也跟着落地!
鮮血噴得老高,樂聲陡然停止。少女們發出驚叫聲。
吳靖和金咒師、天王們腳步不停,一直往前走。
擋在路上的,被真氣重重攤開,飛出二十多米,生死不知。
侍女們紛紛驚呼着逃命奔走。
夜魚也驚慌失措,不過很快裝作鎮定的樣子。沒錯,夜魚臉上的鎮定全部是裝出來的。他已經完全能感受到這群高手的強烈殺氣!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
“夜魚,你也是金咒師。我需要一個解釋。”
“什麽解釋?”
“雲海主人和邊角老人将天蔑宮交到你的手上,就是爲了讓你恣意胡來嗎?”吳靖語調铿锵,一雙虎目瞪住夜魚,夜魚被看得額頭生出豆大的汗珠。
“穢亂宮闱,夜魚你好大的膽子!”
“兩位哥哥還說什麽,直接殺了這小子得了!我們在外面拼死沖殺,就是爲了給這小子創造如此享樂的環境嗎?不殺此人,如何平軍心?”
金咒師們虎視眈眈,看得出來都想要夜魚的命。
夜魚的表情變得有些癫狂:“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是要來逼宮嗎?就算要處置我,也需要雲海主人的禦令!我是金咒師!你們處置我,憑什麽?”
吳靖将夜魚從席位上提起來,如同抓小雞一般。吳靖的百戰霸氣籠罩下,夜魚周身動彈不得。
“你說得不錯,我吳靖今天就是要逼宮!你能怎樣?”
“吳大哥!剁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吧?”
“殺了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這小子玷污了金咒師的威名,老娘要讓他生不如死才行!”
“哎,你們冷靜一點,這小子死不足惜。但是邊角老人和主上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依我看,也就廢去修爲,打斷雙腿雙手,再閹割一下就行了。”
夜魚瑟瑟發抖,不知所措。
而邊角老人駕馭着寶光,處着拐杖,再次降臨。
見到邊角老人,金咒師們沒有退讓一步。
吳靖道:“這裏什麽場面,您也看到了。這小子實在是不成器。聖潔地被他如此亵渎。”
邊角老人冷冷看了夜魚一眼。
夜魚毫無骨氣地求救道:“老丈救我!”
邊角老人對吳靖道:“他是易海冰定下的守宮人選。就算有錯,也該易海冰來定奪他的生死,你們做下屬的,這麽做是不是僭越得過分了?”
李夫人幫襯吳靖說話道:“老丈,這裏的事情,我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們這次來本來是想找他商量作戰事宜的,這小子再不濟,也是主上定下的人。沒想到來到内宮就見到這樣的場面,大家生氣也是正常的事情啊。”
“這麽說,你們今天是一定要這小子的命了?”
“倒也不是一定如此。至少要将這小子打入牢中,廢去修爲。”
隻是打入牢中,夜魚還有翻身的機會,如果被廢去修爲,夜魚就真的沒有價值了。易海冰對于沒有價值的棋子,一向不留情面。所以夜魚不得不求救道:“老丈救我,這裏的事情都是下面人慫恿我的。這些人不聽我号令,我無計可施。手下人就勸我喝一杯水酒解愁。”
“那這裏這麽多不穿衣服的小姑娘是怎麽回事?”
“這……這是她們自願的,不關我事!”夜魚道。
吳靖怒道:“混賬!你要再胡言一句,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夜魚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邊角老人道:“吳靖你先把人放了再說話。”
“這可不成。”
“你是要和老頭子動手嗎?”邊角老人成名多年,早就不和人動手,金咒師們隻知道邊角老人修煉的是獸魂,袖子中還藏有許多妖獸,能控制砂石、骨骼、流水、火焰多種事物和變化。
吳靖卻毫不退讓地道:“早就想領教老丈的妖獸神威了。”
邊角老人冷哼一聲,拐杖重重拄到地面,内宮震動!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遠處山脈陡然石破天驚。
飛出來一黑一白兩個人影!
這兩道人影自然是修成神功的姚小蝶和齊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