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和銀月雙月挂在天空。
雙月的光芒交彙在一起,迷蒙又醉人。
齊晨已經服下了玄界丹,在調息好之後才離開天蔑宮。
這丹藥不知道是雲海主人從哪裏弄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原理。齊晨吃下之後,似乎冥冥之中開了一道門。另外一界天子山齊晨本體的力量洶湧地注入這具分身裏面。
體内力量充沛、奔騰的感覺十分暢爽。
但是剛而不久。
強大的力量,也會對這具身體産生傷害,畢竟是借來的力量。這具身體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崩壞。就算有三重禁法的修複,也隻能起到一些延緩作用。本體的力量沒有這麽好承受,就算隻是接近十分之一的力量。
現在這具身體是魔教第一科學院的古清風,和她手下的弟子們花了很多心血,不計成本弄出來的。那個吸收星辰之力的禁紋更是古清風的首創。如果古清風知道齊晨這麽不珍惜這具身體,把她珍貴的研究資料随意糟蹋,一定會抓狂暴走,不知道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齊晨約莫估計,現在這具身體在這個力量等級之下,最多能維持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夠長了,足夠齊晨解開阿襄雲海所有的謎團,帶着心愛的美人離開阿襄雲海了。
雲海主人請齊晨殺的那個男人叫做儲智宸,也是阿襄雲海中的宿老,地位還在四天王之上。據雲海主人說,阿襄雲海内還有幾位宿老隐世潛修,不問世事,想要突破天人障礙。
儲智宸輩分不如這幾人,但是修爲卻隻高不低。儲智宸博采佛道兩家之長,結合兩家的采補合歡之術,獨創出一套叫做《極樂颠倒龍悅神功》的功夫。又兼修十方叢林的絕學《大方雲荒經》,無念離合神光十分厲害,連雲海主人詭異難測的葫蘆仙劍都不能傷他分毫。此人不僅修爲高明,心智也是卓絕,野心不小。暗地裏有許多的布置。所以雲海主人才會十分忌憚他。
齊晨問雲海主人,《大方雲荒經》是玄洲的佛門正宗十方叢林的不傳之秘,儲智宸從哪裏學來的?
雲海主人道:阿襄雲海有七座塔,收藏了四大洲部幾乎所有玄奇的功法,就連魔教的《天魔秘策》都有手抄殘本小半卷。因爲七塔之中藏着的經卷功法有上萬之數,所以才敢說是代表世間所有真理的七座塔。
傳聞果然是真的。
雲海主人道,這些都是窮極了阿襄雲海五代人,四千年的努力才達成的事情。事成之後,如果教主大人有意,也可以到塔裏面選幾本中意的功法參詳。
阿襄雲海收盡天下神功,這是雲海主人最自豪的一點。
未料到齊晨說,這些破功法有什麽好看的?不如找幾本笑話書來看,才解悶哩。
到了齊晨這個境界。
——世間法,不外如是。
清風朗月。
齊晨帶着這哥剛認識的漂亮女冠從酒樓出來。
齊晨駕馭劍光。
雲月跟在齊晨的身後,白衣在月下飄飛,浪漫又飄逸,好像月宮裏面的嫦娥。
往西三百裏,是一座俊秀青山。
青山背後是阿襄雲海的邊界。一條銀白瀑布飛湍,銀龍不斷注入無盡虛空。
青山上有陣法守護。這陣法十分高明,化成朦胧水霧,纏繞在青山之上。
青山雲遮霧蔚,在雙月的光芒之下,如夢似乎,飄渺如夢中的風景。
正合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禅理。
除了水霧,青山上還有禁止仙劍飛行的禁制。禁制的力量渾厚又溫和,結合佛門獨特的印法,顯示出布陣的人佛法高深。若是修爲差一些的人,一定會生出高山仰止的念頭來。
齊晨收了劍光,和雲月沿着一條青石小徑蜿蜒而上。
山上水霧濃重,齊晨的眉毛、頭發都被弄得濡濕。這水霧沒有殺傷力。但是可以做偵測。如果布陣的人願意,這山上的每一分每一毫,都能感應得清清楚楚。
齊晨無所謂。
發現就發現咯,他本來就是來找人打架的。
山頂上,幾顆老松拱衛,樹下有一個石屏,幾張石凳。
另外一邊的空地上有一間籬笆小院,院子裏有一間小茅房。簡單卻不簡陋。門口牌匾寫了三個字;淨念居。
門是虛掩着的,齊晨推門而入。
屋子裏面很幹淨,陳設簡單。還有一個小小的佛龛。三炷香插在佛龛前,還沒燃燒多少,煙氣緩緩向上漂浮。
這三炷香是剛上的……
齊晨算了許多種可能,唯一沒想到:儲智宸連面都不和他見,而是選擇直接逃走。
真是一個狡猾的家夥啊。不在乎宗師的氣度和身份,能進,更能退。這樣的人物,難怪會讓老謀深算的雲海主人都如此忌憚。
齊晨在幹淨的地闆上坐下來,要怎麽辦才好呢。天色已經很晚了,是要繼續等下去,還是直接回去睡覺呢?
雲月笑着問齊晨:“你是哪裏來的人?怎麽這麽大膽,居然敢來挑戰儲智宸?”
“哦,我是玄洲來的人。”齊晨道。
“我看你剛才用的寒冰劍氣十分厲害,你就是藍雨煙嗎?我聽說過你的名字。”
原來藍雨煙的寒冰劍氣這麽有名?可惜藍雨煙已經被齊晨忽悠到太上高原去了,估計不死也要脫層皮。
齊晨道:“你既然聽過藍雨煙的名字,那麽更應該聽過我的名字吧。我就是齊晨。”
雲月對齊晨這個名字感到十分的茫然,解釋說,藍雨煙的名字還是偶然聽海外來的人說聽到的。
嗨,真是尴尬啊。
齊晨原本還以爲說出名字之後,這個漂亮的女修士能露出震驚的表情,最好是嬌軀一顫就最好啦。
“你現在是阿襄雲海内的人?我聽聞阿襄雲海又從四大洲部找了很多新生代的高手入門。”雲月道,“我想不明白,你既然是阿襄雲海的人,雲荒散人儲智宸是阿襄雲海的名宿。你怎麽會生出要殺他的念頭?難道是他搶了你的女人做練功的鼎爐,接着你得了什麽神奇功法,苦練三十年,來找他報仇……”
“小姐,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我來殺儲智宸,隻是因爲雲海主人囑托我來做這件事而已。”齊晨說,“當然啦,我也不是非殺儲智宸不可……我是這麽構思的,雲海主人給了我很多好處,讓我來殺儲智宸。儲智宸也可以給我很多好處,讓我去反殺雲海主人啊。我這個人爲人處世一向很公平的,就算是再惡劣的人,我都會給他一個機會。”
“噗嗤……”雲月被齊晨逗得笑起來。特别是看到齊晨一本正經的樣子,雲月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這個玄洲來的小子真是很好玩啊。
“你不要笑啊,我是很嚴肅地在和你讨論這個問題。”
“如果儲智宸給你好處,你打算怎麽做呢?轉身殺掉雲海主人?”雲月道,“你是那種爲了利益,可以出賣諾言的男人嗎?”
“我當然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既然兩邊的酬勞都收到了,自然要把事情做完。”齊晨道,齊晨比劃了一個咔嚓的手勢。
雲月看着齊晨,怎麽會有這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這個玄洲來的小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雲月道:“在這大懸浮世界裏面,你恐怕是唯一一個敢說,能同時殺死儲智宸和雲海主人的人。就算是神魔海的道主曲岩也不敢這麽說。現在神魔海和阿襄雲海在東邊打得十分精彩,你既然這麽厲害,爲什麽雲海主人不派你去剿滅神魔海呢,隻要能殺了曲岩,不就能占據整個東南天空了。”
雲月隻當齊晨在吹牛。雲月是漂亮的女人,有太多的男人在她的面前說過大話。齊晨和這些男人的唯一區别是,那些男人說的是謊言,齊晨說的是彌天大謊。雲月已經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了,對于事情有着自己清晰的判斷力。
“我的價碼很貴的,恐怕他們請不起。”齊晨道,“而且,一個人如果我覺得他很無聊,我是不會有出手的。我這個人打架也很挑剔的,我會仔仔細細地選對手,如果對手太弱,我可是會懊惱好一陣子。”
雲月從齊晨的眼神裏面看到真摯的感情,難道他說的是真話?不可能。理智點說,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厲害的人存在,如果有,也是隐世不出的絕世老怪,或者一方道祖。哪裏會像齊晨這樣毫不在乎形象地坐在地闆上?
“你是不是覺得殺生入死的十二金咒師都是沒本事的人?”雲月問。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齊晨眯着眼睛笑起來,“但是說實話,我可比藍雨煙厲害多了。你看,我一來,儲智宸就被我吓跑了。”
“說不定儲智宸隻是臨時有事情外出呢……”
“那不如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回來吧,我敢打賭,三天之内他都不敢回到這裏。知道我名聲的人,沒有人敢和我爲敵。”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傳來敲門聲……
齊晨不禁自嘲地笑起來,這打臉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