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入口,有一股暖流在口腔之中化開。
齊晨頓時感覺到四肢百骸都升起一股暖流,幫助抵禦住了海水的冰冷。
鬥篷女的手依然牽着齊晨的手,心中傳來鬥篷女的心念:“跟我來,不要用劍光。”
不用劍光是爲了隐蔽,一旦用了劍光很容易被人發現行藏。
在幽暗的海水中,鬥篷女的手鏈發出綠色的光芒,這是唯一的光芒。齊晨跟着這綠色的光芒,在冰冷的海水之中不斷地遊動。
跟着鬥篷女遊了很久。
終于海水越來越淺,齊晨從水中探出身子,他和鬥篷女已經到了一個山洞裏面。周圍都是黑色的岩石,光線昏暗。
鬥篷女從海水裏走到岸上。鬥篷女的黑色鬥篷濕漉漉的,緊緊貼在身上,身體的曲線呈現得很分明。不過鬥篷女不在乎的樣子。鬥篷女沒有穿鞋子,赤着足踩在石頭上。
山洞裏面氣溫也不高,不過比起外面還是要好一些。這次出海齊晨也沒有準備冬衣,好在他們都是不畏寒暑的修士。
齊晨盯着鬥篷女的身子看,鬥篷女沒什麽特别的表情,不是很在乎的樣子。山洞裏面光線昏暗,鬥篷女伸出手在虛空中畫出一張靈符,靈符徐徐燃燒,白色火焰照亮了周圍。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山洞,還有一條通向未知黑暗的路。
這個符篆應該是四仙山的明光法符。四仙山是道門裏面的四座山:仙磕山、青嶼山、君山、大若岩,本來是四個門派。後來結成同盟,一千多年後又在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黃鳳歌的手下,融合成爲一個統一的門派。現在是道門第一的門派。
齊晨忍不住問鬥篷女:“你果然是四仙山的人?”
鬥篷女說:“是啊。怎麽你才知道嗎?我原來以爲用過纏手,你就能知道我的來曆呢。”
“四仙山的人怎麽會和真邪宗的人攪在一起?”
“你這人怎麽這麽天真,隻要利益足夠,連老虎都能改吃草呢。正道和邪派結盟有什麽了不起的?”鬥篷女白了齊晨一眼。
“你說得好有道理。那你給我的紙條是什麽意思呢?”鬥篷女曾經給了齊晨一張紙條,警告齊晨,有人想要他的命。
“哦,是我師妹想要你的命。”鬥篷女說着指指光着的腳丫,“我們不穿鞋就是爲了掩蓋我師妹的身份。道門裏面的修士,不穿鞋,又用劍,以你的智慧水平,應該能想到具體是哪一家吧?”
“她是紫玉奇的傳人?”齊晨驚奇地道。四仙山裏面旁支衆多,青嶼山中有一個旁支号稱天地耀陽,創始人紫玉奇,從來不穿鞋子,而追随她的道士、修者也從來不穿鞋子。紫玉奇雖然是一個女子,但是她的劍術至陽至剛,很少能有人與之相抗衡。
鬥篷女道:“你既然知道,怕了吧?”
“我怕什麽?呵,我活了這麽多年還不知道怕字怎麽寫呢。”齊晨道,“你帶我來這裏是要做什麽?”
鬥篷女道:“我會算命。我暗中給你算了一命,你應該是這艘船上最長壽的人。所以我要借助你的運勢。簡單說,就是你的命運很好,是出門都會撿到黃金的好運勢。而我,要借你的運。”
道門對于算命很有一套,齊晨是知道的。但他從未聽過,運氣還能借的,道:“把好運氣都借給你,我豈不是出門要踩狗屎,不會被小姑娘喜歡了?”
鬥篷女認真道:“我當然不會虧待你的,這是一個交易,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那好,我有許多的問題想要問你,要是你都回答我,我也滿意了,我就同意和你做這筆交易。我活了這麽多年,隻知道借錢,借命。還不知道有借運氣這個說法。”
“你問吧?”
“四仙山、鬼門、真邪宗、妙翠山葉家,這樣的組合去阿襄雲海是爲了什麽呢?”
“你是練劍的人,應該知道劍胎吧?”
“你說的劍胎,是注入劍中培育出劍靈的劍胎吧?”
“仙劍注入了劍胎,劍就有了靈性,就能從凡人的領域上升到傳說武器的級别。阿襄雲海裏面有劍胎的出産。我們四仙山就是爲了劍胎,才派我和師妹走這一趟的。”
如果是爲了劍胎,去阿襄雲海倒是說得過去。劍胎是十分珍貴的東西,在玄洲難得一見。
鬥篷女走在前面,齊晨跟在鬥篷女後面,維持半步的距離,兩個人邊走邊說話。
“那鬼門、真邪宗的人是爲了什麽才去阿襄雲海呢?”
“也是爲了劍胎啊。”
齊晨無語地道:“你的意思是,如果順利,你們五個人每個人都能拿到一枚劍胎?你以爲劍胎是什麽東西啊,又不是田裏的西瓜。哪有這麽多的劍胎去給你們拿。”
“阿襄雲海裏面就有啊。”
“你對阿襄雲海知道多少?”
“阿襄雲海分成内外兩層啊。所有的法寶、典籍、奇珍都藏在内門雲霄聖塔裏面啊。再說了,我們這五個人可不是随便派出來的,而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爲了得到劍胎,會遇到很多的困難險阻,我們都各有專門的本事來克服這些困難。”
“那你師妹爲什麽要殺我?”
“因爲她有直覺,你是這艘龍船最危險的男人啊。如果你妨礙我們取劍胎怎麽辦?她這人從小就這樣,什麽事情都求萬全,一點兒可能的風險都不能忍受。”
“那要殺那個鬥笠男的,也是你師妹?”
“鬥笠男是誰?”
“算了。”
兩個人繼續朝裏面走着。
山洞裏面錯綜複雜,有許多的歧路。但是鬥篷女選擇的時候一點疑惑都沒有,看上去對環境熟悉極了。齊晨忍不住問:“你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裏?”
“對啊,我是來過。”鬥篷女一口應承下來,“這裏是按照九宮十六格的陣法布置的,要走出這個陣法,就像是做算術題一樣,隻要算對了就行,一點都不難。”
“你之前來這裏的目的又是什麽?”
“你問題好多哦,我都快被你問煩了。這裏距離玄洲的直線距離隻有三千六百裏。如果你的劍光夠快,一天就能跑一個來回。那麽問題來了。”鬥篷女看看齊晨,“阿襄雲海的人爲什麽要大費周章派龍船到玄洲,這麽一點的路程,還在還路上磨蹭了接近兩個月的時間?”
齊晨答不出來。
鬥篷女道:“我來告訴你吧。龍船是爲了後面的用途,要去阿襄雲海需要經曆大漩渦和星盤。過了這兩關再通過星宿海就到達阿襄雲海了。沒有龍船,是不可能安全抵達的。我們宗門裏面曾經有前輩去過阿襄雲海。”
鬥篷女笑起來,“不瞞你說,這個前輩就是我師父。”
“啊?”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山洞的路是向下延伸的。空氣裏面有燥熱的因子,周圍的石壁之上出現陣法的法符。什麽樣的陣法齊晨不認得,他的陣法造詣不高,如果姚小蝶在這裏,應該能說得出來這些法符的具體來曆吧。
想到這裏,不禁擔心起姚小蝶和雨萌來。不過想想雨萌的滅谛仙劍,誰要不開眼惹到她了,恐怕要吃一個大虧。
鬥篷女道:“玄甲島在一座活火山之上,守護的陣法是用的火山的能量,自然的能量無與倫比,所以理論上說,這裏是不可能被攻破的城堡。”
“爲什麽是理論上?”
“因爲再強大的堡壘也防不住人心啊。”
終于走到了洞穴的底部,用來照明的明光法符也燃燒殆盡,時機剛剛好。
有一個寬闊的石台,石台之下,火紅的岩漿就像是地底的河流,正在緩緩地流淌。
鬥篷女拍拍手,“我要布陣了。”
鬥篷女掏出各種各樣的晶石,開始布陣,速度很快。
陣法要布好的時候,齊晨才差不多看出來,應該是一個兩界穿梭的法陣。
“在這裏布這樣一個法陣是要幹什麽?”
“我在阿襄雲海再布置一個就可以來回了哦,不過這個陣法是一次性的,真的隻能用一次哦!”鬥篷女道,“你難道沒想過這一點嗎?去過阿襄雲海的人,爲什麽很少有人能回得來。”
“這一點我的确是想過,也考察過。我想要麽是阿襄雲海不放他們回來,要麽是他們不想回來吧。”
鬥篷女道:“我實話告訴你吧,不是這些人不想回玄洲,而是做不到。他們被困死在了阿襄雲海之内,包括我的師父。所以,這個陣法是最後的保證,保證我能從阿襄雲海的泥潭抽身而退。現在我們算是同盟了,你借給我運勢,而我,保你一條命。”
“不行!”齊晨道。
“爲什麽!”
“我還有老婆呢!”
“好吧,我吃點虧,算你老婆一個。”
“不行!”
“又爲什麽啊?”
“我還有一個喜歡的小姑娘呢!”
鬥篷女白了齊晨一眼,手腕處的手鏈動起來,變成小小的綠色遊龍,鬥篷女道:“喂,手指頭伸出來!”
齊晨伸出來手指,小小遊龍輕輕咬了齊晨的手指一下,齊晨感覺到有種東西被從體内掏出來,有輕微的空虛感。
遊龍飛回鬥篷女的手腕上,又變成手鏈的樣子,鬥篷女笑着說:“你的好運勢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