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晨很讨厭不可控的因素。但是在這茫茫的大海上,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風暴、未知的海怪,還有神秘的門派,構築出一幅神秘又波瀾壯闊的畫卷。
不管什麽時候,人類都不可能真正征服這一片蔚藍。
龍船連續地航行,船上的補給、淡水已經消耗了大半。不過蘇蘭看上去不是很擔心的樣子。因爲蘇蘭說的玄甲島,很快就要到了。
隻要到了玄甲島,就能做一次補給。齊晨也能踏上久違的大地。隻是想一想,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龍船持續地朝東面行駛,乘着海風,速度越來越快。
周圍的景色也開始有了變化,不再是單調的藍色海面。海面上出現了浮冰,而氣溫也陡然轉涼。再往前面航行,甚至能看到海面上伫立的冰山。海族的水手們早早換上了提前準備的禦寒服。
齊晨他們倒是無所謂,劍仙身體強健,這一點寒暑變化,根本不放在心上。
周圍的水流趨于緩慢,蘇蘭小心地指揮着龍船,避讓開冰山。齊晨感到十分的疑惑,爲什麽會這樣,又不是到了北海。
在吃飯的時候,齊晨終于從蘇蘭那裏得到了解釋。
蘇蘭說,玄甲島是上古仙人留下的洞府。因爲有先天大陣運行的緣故,玄甲島周圍五百裏都是冰雪天地。
這樣的陣法,在玄洲聞所未聞。
越靠近玄甲島,冰山也越多。
齊晨掃視海面上的茫茫冰山,龍船上的陣法開始發揮作用,龍船化身一艘破冰船,不斷地破開冰山,朝着玄甲島進發。
章魚海怪在進入這一段海域之後也和龍船短暫地分别。蘇蘭解釋說,小八不能忍受寒冷,它會繞開玄甲島,在一千裏之外等我們。
又過了七日。
終于見到了陸地的影子,還有建築的輪廓。這些建築的造型和玄洲很不一樣,用的都是圓頂,建築上鋪着一層皚皚白雪,就像是傳說中的冰雪王國一樣。
看到這一切,齊晨幾乎要跳起來。在海上飄了這麽久的時間,每天隻能看到重複的景色,現在終于能見到不一樣的風景了。還能見識到不一樣的文明。
不僅齊晨,連海族的水手們也興奮起來,在海上漂泊了一個多月,終于能見到繁華的城鎮了,隻是稍微想一想就覺得感動。
船朝着碼頭而去。
氣候十分的寒冷,甲闆上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晶。連蘇蘭的紅色頭繩上都凍得像是硬塊一樣。
雨萌聽到興奮的聲音,從船艙出來,看到了遠方建築的輪廓,也變得興奮起來,她走到齊晨的身邊:“先生,我們終于到了?”
“阿襄雲海還遠得很呢,這裏隻是一個補給點而已。”齊晨強壓住興奮,裝作平靜地說。
雨萌小孩子心性,高興得跳起來,“終于到了,終于到了!”
“不是和你說了麽,隻是一個補給點而已。”
“我知道啦!就是能看到岸特别高興!”雨萌臉上是高興的表情,“隻要能上岸就好啦,我實在是很想念腳踏實地的感覺!”
齊晨也很懷念腳踏在土地上的感覺。
龍船靠岸。
很快有一隊藍紫色的劍光從天空飛過來,落到龍船上,變成許多的年輕男女。這些男女都很俊逸,穿着白色皮裘,眉毛、頭發都是白色,這和玄洲大相徑庭。雨萌見到了,偷偷和齊晨耳語道:“冰雪王國的人,連頭發、眉毛都是白色的呢。”
這些年輕男女都是玄甲島的土著。玄甲島上有一個門派叫天璇宮。是這裏的地主。
蘇蘭在來之前已經給大家介紹過了,天璇宮的實力在海外屬于超一流的水平,宮主幻靈真人也是十分卓絕的人物。
這些年輕男女領頭的是一個少年,發色白裏有點偏黃,長得很帥氣,穿着純白狐裘,一眼看過去,就覺得是個美少年。他對蘇蘭拱手道:“尊駕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來我們這小小的玄甲島又是爲了做什麽?”
蘇蘭掏出一塊黑色的牌子,又拿出一袋子晶石,說:“我們要在這裏停五日,做些補給,然後離開。”
美少年見到了蘇蘭的牌子,頓時表情變得十分恭敬,說:“按照律令,靠岸的關稅可以免除。”
蘇蘭很會做人,将晶石丢給美少年,笑着道:“難得來一趟玄甲島,就當是我給各位的見面禮。”
美少年接住一袋子的晶石,正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身後幾個少年嬉皮笑臉地說:“五哥,我們這下又能去買點酒吃了。”
幾個少年這麽一說,女孩兒也跟着起哄。美少年露出無奈的表情,對蘇蘭拱手道:“那……多謝了。”
說完,帶着少年少女們駕馭起劍光朝城裏面飛去。
“先生,你說這個玄甲島上會不會有什麽絕世高手啊?”雨萌好奇地問齊晨。她的懷裏還抱着滅谛仙劍。
齊晨想起來,雨萌在陽池郡挑戰各路高手的事情,忍不住警告雨萌:“你可不要在這裏惹事,在去阿襄雲海之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裏不比玄洲,是海外。你的師門可幫不了你什麽。一切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哦。”雨萌說,“先生,你說得很有道理,我決定啦,一定不惹事。本來還想見識見識海外的劍仙是用什麽路數呢。”雨萌露出遺憾的表情。
齊晨看着玄甲島,道:“剛才那些少年少女的劍光,我感覺也沒什麽出奇的。和冰晶山的藍雨煙一樣,都是走寒冰仙劍的路子。劍嘛,不都是來來去去那些套路,用手拿着,劈砍挑刺嗎?難道海外的劍仙用腳來使劍?你啊,就是少見多怪。”
蘇蘭也道:“最好不要惹到玄甲島的人,因爲玄甲島天璇宮的人一向都十分護短。這島上的建築風情和玄洲不一樣,而且有許多的溫泉。而且這裏的酒也和玄洲不大一樣。泡在溫泉裏喝酒,應該是人生一大快事吧。”
齊晨點點頭。能和姚小蝶一起泡在溫泉裏,喝一點爽口的酒肯定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這時遊飒、鬥笠男也走到岸上來。
見到了陸地,兩個人的目光裏面都有興奮的元素。遊飒走到齊晨的身邊,她身上穿的是蘇蘭的棉襖,十分的不襯身子,尤其是胸部。現在看到了陸地和城市,自然要去買幾套像樣子的衣服才行。
齊晨興奮地看着遊飒,遊飒白了齊晨一眼。
遊飒撐一個懶腰,胸前的曲線看呆了齊晨,也看呆了雨萌。齊晨拍拍雨萌的肩膀:“喂!看呆了?”
“才、才不沒有!”雨萌反駁道。
“再看也沒用的。你永遠長不出這麽大的……”齊晨故意停頓下來。
雨萌臉紅紅的,“先生,你、你憑什麽看不起我!我問過姐姐了,我年紀還小,以後還有的是時間來長身體。”
齊晨忍不住笑起來:“是嗎?你還問過小蝶這個啊。咦,你們碧心庵的尼姑都關心這個嗎?”
“我、我……”雨萌怎麽都說不過齊晨,鬧得一個大臉紅。
鬥笠男笑起來,不是因爲齊晨這邊調戲雨萌。而是因爲看到陸地後,發自内心的笑容。這是齊晨看到鬥笠男第一次笑。平日裏,這個鬥笠男總是一張苦瓜臉,不過也難怪,因爲總有人想要刺殺他。
“我們一共在這裏待幾天呢?”齊晨問蘇蘭。
蘇蘭道:“五天。我們會在玄甲島做五天的補給,然後繼續出發去阿襄雲海。所以,請珍惜這五天的時間。好好享受玄甲島的溫泉和美酒吧。”
齊晨點點頭,心情十分的美麗。他出海就是爲了見識這樣不同的風情和文明。
舢闆放下去。
海族的水手們争先恐後地朝着玄甲島而去。對于這些水手們來說,島上的妓院和館子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雨萌對齊晨說:“我去叫姐姐出來。”
這些天天氣變得寒冷,姚小蝶就像是要冬眠的動物一樣,每天都會睡上很長的時間。雨萌走進船艙,姚小蝶看上去睡得很沉。姚小蝶的側臉絕美,睫毛很長。
雨萌走到姚小蝶的身邊,伸出手指,很輕地觸在了姚小蝶的面頰上。雨萌的手很快收回來,因爲害怕姚小蝶突然睜開眼睛。同時雨萌感受到姚小蝶的面部肌膚很有彈性。
雨萌的心跳加快:“姐姐、姐姐,起床了。我們靠岸了。你再不起床,先生可要被别的小姑娘搶走啦!”
姚小蝶似乎睡得太熟了,完全沒有聽到雨萌的聲音。
齊晨也走進船艙,突然聽到貨倉裏面傳來奇怪的聲音。
走到樓梯口,往下看,下面是水手的房間,水手的房間再往下是貨倉。
海族的水手們都上岸風流快活去了。
是誰會在下面呢?
齊晨走下去。
一排排高大的貨架上擺滿了箱子。有一半已經空出來。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輕微的黴味。貨倉裏面很安靜,剛才的動靜應該是貨倉裏面發出來的才對,怎麽會一個人都沒有?
齊晨疑惑地走過幾排架子,來到最裏面的角落。
光線幽暗,突然從齊晨的背後伸出來一雙素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