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船艙裏面就像是蒸籠一樣,十分的悶熱。
再加上船在海上輕輕的搖擺。齊晨躺在狹小的床上輾轉反側,一點睡意都沒有。
睡不着就睡不着吧,不如去甲闆上看看星星。
齊晨打開門,看到花枝招展女站在走廊上,正在敲門。是那個鬥笠男的房間。
夜色已經深沉了,花枝招展女的神色有些疲憊,有輕微的黑眼圈,連頭上的一堆發钗都不如白天時候那麽光彩照人。她無力地敲着門闆。門闆裏面一點回應都沒有。見到齊晨,花枝招展女停止敲門,依靠住門闆。
看樣子,鬥笠男對她是一點興趣都沒有。花枝招展女的本錢很好,她也很懂得運用女人天賦的本錢。隻是碰上了一塊木頭,再好的本錢都沒有用。
如果有這麽一個漂亮的女人要來夜襲自己,齊晨肯定是不會拒絕的。所以他完全搞不懂鬥笠男在想什麽,有好白菜幹嘛不吃。不過修真界裏面,也有那種苦行的修者,不近女色,一心苦修,隻爲超脫成仙。
也不知道爲什麽花枝招展女這麽執着于鬥笠男。不過看這個花枝招展女的眼神就知道,肯定不是因爲男歡女愛,而是有别的原因。她應該是想要從鬥笠男那裏得到什麽。所以就算是鬥笠男已經折辱過她一次了,她依舊锲而不舍地敲鬥笠男的房門。
這船上的乘客,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秘密。直接打探别人的秘密在哪裏都是非常不友好的行爲。
齊晨對花枝招展女微笑,算是打過招呼。
花枝招展女看到了齊晨,歎一口氣,看上去心情很低落,沒有搭理齊晨的意思。
齊晨走過去,花枝招展女抱着雙臂,讓開一條路,齊晨來到甲闆上。月光皎潔,撒在甲闆上,甲闆上橫七豎八地躺了許多的水手。這些水手睡得十分香甜,有很多還在打呼噜,鼾聲交織在一起,此起彼伏,就像是夏夜鳴奏曲。
還是這些海族的水手聰明,船艙裏面悶熱無比,到了甲闆上清涼不少。
齊晨扶着欄杆,遠眺了一會兒。極目能見到的都是深沉的海。另外兩艘龍船停在不遠處,能看見船上的燈火。
“喂。你到甲闆上來幹嘛?”花枝招展女來到甲闆上,走到齊晨的身邊。
“房間裏面太悶了,睡不着出來透透氣,順便看看星星。”齊晨看了一眼花枝招展女,她的神情十分的寥落。看來在鬥笠男那裏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怎麽稱呼?”花枝招展女問齊晨。
“我啊?徐子陵。”
“你就是邊荒大俠徐子陵?我聽說過你在福陵的事迹,和雲家交好,還打敗了絕望教團。你身邊的那個黑衣女子就是你的夫人吧?”花枝招展女道。
“是啊。”
“你不是用一把土系的巨劍嗎?聽說你殺人的手段十分血腥。”
“修爲提升了,武器自然也要換掉。”齊晨道,“你呢?”
“我叫遊飒。遊泳的遊,飒爽的飒。”
海風吹過來,帶來清涼的氣息。
遊飒的頭發随風而動,她對齊晨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下賤?那個男人這樣對我還恬不知恥地貼上去。”
“沒有。你應該是很要緊的事情求他吧,才會這樣放下身段。”齊晨道。
遊飒的眼睛露出光芒,欲言又止的樣子。
齊晨道:“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
“如果要不是你實力不如那個男人,我一定跟在你的身邊。你是一個好男人。”遊飒說。
“我是有許多的老婆哦,還處處留情,情人也不少。這樣的我還算是好男人嗎?”
“能懂女人心的男人就是好男人。你是好男人,可惜不是強大的男人。阿襄雲海裏面很不安全,我要找一個可靠的男人依靠。”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阿襄雲海的秘密?”齊晨道。
遊飒顯然不想回答齊晨的這個問題,道:“我累了。”
“你爲什麽認爲我不如那個戴鬥笠的男人?”齊晨不服氣地問。
遊飒道:“要不要和我打一個賭,他絕對是這艘船上最強的人。”
遊飒肯定是知道些什麽的,才敢把話說得這麽笃定。齊晨在記憶裏面搜索了一下關于成名高手的信息,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那個鬥笠男是誰。看那個鬥笠男的神态,真是什麽世外高人也說不定。
齊晨和遊飒回到船艙裏面,看見一個穿黑色鬥篷的女人,走進去鄰旁的房間,看上去神神秘秘的樣子。
夜已經很深了。
這個時候去隔壁的房間是要幹什麽呢?
齊晨嗅到了陰謀的氣息。
上船的時候,齊晨見過有五個黑色鬥篷怪人,兩男三女,三個女的還都是赤足。這樣的組合放在哪裏都十分奇怪。
齊晨對遊飒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收斂好氣息,無聲無息地走到門前,悄悄地貼到門闆上,偷聽裏面的說話。
裏面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隐約聽到什麽教團、教宗之類的詞語。
這幾個名詞很自然地就讓齊晨想起來絕望教團。難道這幾個穿黑色鬥篷的人是絕望教團的人?
那豈不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這個時候,陡然生出變化來。
旁邊的一間房,突然打開門。一個穿着黑色鬥篷的男人探出頭來,黑色的鬥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看不見他臉上有什麽表情。
就在齊晨要被發現偷聽的一瞬間。
遊飒一雙手摟住齊晨的脖子,一張紅唇吻上來。
這個吻十分的綿長,讓齊晨感到強烈的窒息,結束之後,齊晨大口地喘氣。遊飒紅着臉,胸脯也起伏着,白了那個黑色鬥篷男一眼,“有什麽好看的?沒見過你娘親嘴啊?哼!”
遊飒表現得十分嬌蠻,就像是偷情的男女被人撞破之後的自然反應。
穿着黑色鬥篷的男人沒什麽表示,啪地一聲關上門。
齊晨長舒一口氣,還以爲這五個人會湊在一起呢,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藏在旁邊。還好遊飒機智,不然就被發現偷聽了。
齊晨送遊飒回到房間,在遊飒要關門的時候,齊晨說了一聲謝謝。
遊飒說不客氣。
剛才的那一吻,誰都沒有提。
遊飒關上門,齊晨抿抿嘴,這時才回味起剛才的一個吻,真的是十分銷魂。
一條長廊,隻有昏暗的燈光。
那個赤足的黑色鬥篷女從房間裏面出來。這個黑色的鬥篷顯然是什麽法寶,戴上之後完全能隐藏住臉部。鬥篷女取下鬥篷的帽子,露出一張年輕又姣好的臉,臉型很圓,是标準的鵝蛋臉。鬥篷女的眼睛很大,她瞪着齊晨。
長長走廊,兩個人一人站了一頭。
微妙的對峙之後。
齊晨動身了,他不想和這個鬥篷女交手,隻是想回到房間裏面,好好回味剛才遊飒的這一吻。
齊晨走過去,鬥篷女走過來。
兩個人狹路相逢。
齊晨本來想讓過去的。兩個人在錯身而過的時候,鬥篷女突然動手,曲肘,想要用肘部攻擊齊晨,齊晨錯身避開,鬥篷女又變成擒拿的手法。想要抓住齊晨的手臂,看她的手型,齊晨咦了一聲,因爲這個女人用的道家的纏手。
纏手是道門的近身搏鬥技巧,能輕易卸去人的關節。十分适合這種小空間之内的搏殺。
齊晨十分忌憚鬥篷女的纏手,不敢讓她抓住身體,巧妙地從她身邊滑過去。
同時齊晨的反擊到了,齊晨屈膝想要攻擊鬥篷女,鬥篷女急急地朝後退去,在閃避過齊晨的攻擊之後,絲毫不給喘息的機會,又攻上來。
兩個人用的都是近身纏鬥的手法,打起來變化極快,又沒有什麽聲息。
道家纏手有三十六路,變化無窮。齊晨很快落到了下風,他保持住雙手的靈活性,不敢輕易被對方抓住,偶爾還能來一個反擊。
就這樣兩個人都奈何不住對方。
這一場打鬥,幾乎是悄無聲息。
但是不代表打鬥的強度不夠。豆大的汗珠從齊晨的額頭冒出來,體力在劇烈地消耗。
鬥篷女也不輕松,她原本以爲能輕易地抓住齊晨的雙手,卸掉他肩膀的關節,沒想到齊晨就像是一條泥鳅一樣,滑不溜秋的,怎麽都拿不住他。雙方的體力都到了一個相對的臨界點。
雙方就像是鬥獸,看着對方。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短暫的停歇之後,又是連續的交手,隻是這一次的交手不再像上次有那麽多繁複又快速的變化。雙方的體能和集中力都在下降,到了這個時候,就是意志力的比拼了。
坦白說,齊晨并不是一個意志力多麽堅定的人,他在修行上的天賦卓絕,所以就并不需要多麽堅定的意志力就能獲得想要的成功。
所以,在意志力的比拼上,齊晨是輸家。
齊晨略微一放松,就被抓住了手臂,接着狠狠地摔了出去。躺在地闆上,齊晨的手裏多了一個小紙團,鬥篷女喘着氣,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我終于赢了。她戴好黑色鬥篷的連衣帽,隐藏住一張臉,進入了房間。
齊晨在地上躺着,喘息了一會兒,才爬起來,回到房間。
在燭台幽暗的光芒下,齊晨打開鬥篷女給的小紙團:萬事小心,有人想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