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蝶安慰了彩庭幾句話。
安慰人不是姚小蝶擅長的事情,知心大姐姐也不是姚小蝶的形象。
所以會有這種奇怪的對話:
“不要哭了,出海之後我在他的水裏面下毒,直接毒死他,然後把屍體送回來交給你怎麽樣?這樣你就能得到他了。”
“姐姐……姐姐,你不是說真的吧?你不會真的想要謀殺親夫吧?”
“我不是想要哄你開心麽?”
“他雖然是個爛人,可是我一點都不想他死啊,到了海外你隻要下毒讓他每天拉肚子就好了,這樣他就沒力氣胡亂勾搭小姑娘啦。”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惜我之前沒有想到啊。不然連你也勾搭不上他了。”
“姐姐!姐姐大人……如果他亂勾搭小姑娘,姐姐你就咔擦掉他下面……不行啊,總感覺這麽做吃虧的是我們啊……總之,他真是個爛人。”
……
而“爛人”齊晨悠然地喝着茶。
陽池郡的另外一邊突然冒起大火,火光沖天。
有幾道劍光破空殺過去,齊晨和姚小蝶立刻感受到了很多強橫的氣息。
“這些人怎麽搞的,馬上阿襄雲海的龍船就要來了,現在還打生打死的。真是奇怪。”
姚小蝶問:“我們怎麽辦?”
“别管啦,那些無聊的人喜歡打架,就讓他們打架去吧,我累了,要回去睡覺了。”
夜幕降臨。
黑暗的屋子裏面很悶熱。
齊晨沒有睡覺,睜着眼睛,看着房頂。
推開門,彩庭和月光一起進入屋子裏。
她穿着薄如蟬翼的輕紗,表情忐忑,走進來。
見到齊晨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以爲他是睡着了,略微有些心安。沒想到走到床邊,看到齊晨睜着眼睛。原來他沒睡着啊。
少女感到十分的害羞,小心翼翼地問:“你睡了?”
“沒有,我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麽事情?”
“你什麽時候會過來投懷送抱。”
“讨厭啊你!”
齊晨霸道地抱住彩庭,手指從她的脊背劃過去,隔着一層薄薄的輕紗,能明顯感受到她身體變得僵硬。
彩庭輕輕地扭動,吐氣如蘭,“好癢啊。”
彩庭解開長發,如黑色的瀑布。
少女的皮膚很有彈性,臉上有青春的紅暈,“你要走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回來呢,我可不想留下給我的人生留下什麽遺憾。特别是這個夏天,遇到了這麽多的人和這麽多的事情。至少在你走之前,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吧。”
“說得這麽傷感做什麽,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要是你十年後回來怎麽辦?那個時候我可都人老珠黃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在那個賭場裏面,我本來還以爲你是一個有錢的凱子呢。後來才知道你這麽厲害!我喜歡厲害的男人。”
“我不是給了你一本《清心劍訣》麽?這可是上品的劍法,修煉到了第二層就能駐顔常青了吧。”
“我才不喜歡練劍呢,如果你不在我身邊了,沒人監督我,我肯定會偷懶的。”
“沒關系。我總能找到新的小姑娘的。”
“你敢!”
少女的唇吻過來,情意綿綿。
在這個節點,一把劍突然殺了出來!
這把劍是黑色的,在夜裏幾乎不可見,齊晨隻感受到了輕微的殺氣。
劍很快地刺過來!
齊晨抱住彩庭的身體,想要将她保護到身後,同時拔出了身邊短劍靈犀,想要去招架。
可是還是慢了一步,彩庭中劍了。
黑色的劍收回去,刺客站在衣櫃的陰影裏。
齊晨露出震驚的表情。刺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藏身在了黑暗之中。也許在齊晨進來之前,他就用法術藏身在了衣櫃的影子裏面,一直在等待一個時機。
實在是太大意了!
星辰之力的禁法在齊晨的體表浮現,齊晨的憤怒通過手中的短劍傳遞出去!
短兵相接!
火星打破了黑暗!
短時間之内有激烈的交鋒。
兩人分開,這個刺客帶着一張哭臉面具,是紅舞。之前他也刺殺過姚小蝶。他娘的,這個小子究竟想要做什麽?
齊晨喘着氣,剛才的劇烈爆發,消耗了太多的真氣和體力。
那一張哭臉面具之下,不知道是怎麽樣的表情,看樣子似乎還有餘力的樣子。齊晨想要在短時間之内取勝,絕無可能。身後的床上,鮮血已經蔓延開,彩庭昏迷過去。剛才那一劍不知道傷到心脈沒有。
齊晨十分的着急。
可看紅舞還是糾纏不休的樣子,他手中的劍對着齊晨。
“混賬!你們夜宗的人怎敢對我動手?還是說你已經叛教了?”
紅舞沒有回答齊晨的話。
齊晨心急如焚,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上面雕刻了一個英文字母Q,這是齊晨的傑作。玉佩丢到紅舞的臉上。
紅舞接了玉佩,面具之下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再不可置信,這個玉佩是不會錯的,這是聖教主大人的禦令。那麽眼前的這個徐子陵,難道是……
“你要是還敢放肆,我就要你的命!”齊晨道。
紅舞丢了劍,取下面具,單膝跪地。一張普通的臉,蒼白,沒什麽肉,眼睛也很無神。
“我早該想到的,能和姚小蝶大人在一起……”
齊晨轉身到床上,彩庭已經流了很多血了,失去了意識。用手捏住了她的脈門,脈象微弱。
好在姚小蝶聽到打鬥的聲音,沖了進來。以姚小蝶的醫術,應該還有救吧?
“姚小蝶,你快看看彩庭!”
齊晨将彩庭交給姚小蝶。起身質問紅舞:“你爲什麽要刺殺我和姚小蝶?”
“您絕對不要去阿襄雲海。因爲阿襄雲海就是一個巨大的騙局!”紅舞道。
“混賬!誰讓你答非所問的!你們夜宗的人是不是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裏了!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你還有哪些同夥?”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魔教的千秋萬代,爲了教主大人您。我和夜宗的兄弟,對您都是絕對的忠誠。”紅舞低頭道。
“好笑,你想要我的命還是爲我好?”
姚小蝶皺眉道:“彩庭的氣息很微弱,也許已經撐不住了。”
齊晨憤怒地丢了手中短劍,短劍深深插入木闆之中。
紅舞道:“終于一日您會明白的,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魔教千秋萬代的基業。”說完這句話,紅色的霧氣從腳下湧出來,紅舞退走了。
玉佩掉到地上,齊晨撿起來,現在的他奈何不得這個小子,更對彩庭的劍傷無能爲力。
姚小蝶接着說:“已經快沒呼吸了。”
彩庭的臉色蒼白,半床都是鮮血。齊晨攤開手,“姚小蝶,你還有别的什麽方法嗎?隻要能保住她的性命。”
彩庭剛才撒嬌的樣子還在眼前,可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齊晨看着彩庭,眼神糅雜了各種各樣的情感,十分複雜。
“心脈被劍氣弄得破碎,就算我能幫她止血也沒用。真的沒救了。”姚小蝶說,“要不要做成屍妓,可以哭,可以笑,也可以說話,搞起來的時候和活人差不多,唯一的區别就是不會有人的感情,如果你想要她一直陪着你的話,我……”
“姚!小!蝶!”
姚小蝶好像算準了齊晨會有的憤怒反應,從姚小蝶的衣袖中滑出來一個玉瓶,“那要不要賭一把。”她把玉瓶遞給齊晨,“反正你說了算。”
這個玉瓶裏面裝着太清升仙金丹。
到了現在已經别無他法了,齊晨抱起彩庭,打開她的嘴巴,将一顆金丹倒進去。又抵住她的下颚,讓金丹能滑入腹中。
很快彩庭的體溫變得很高,全身的皮膚都變紅。剛才被劍貫穿的傷口不斷地有新鮮的血肉生長出來,很快愈合,隻留下一道白痕。齊晨握着拳頭,果然有效了嗎?
沒有像上次楊友服用之後的詭異情況,也許要維持彩庭的生命就要消耗極大的力量。
“這金丹果然發揮作用了!”齊晨欣喜地道。彩庭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嗯,我們隻能做到這個程度了。帶她上天陽宗吧,把她交給雲松四友,隻有他們才能真正意義上的救她……”姚小蝶說。
齊晨看了姚小蝶一眼,姚小蝶的意思,齊晨很快就弄明白了。
龍虎山是道家的門派,丹道上的事情,他們是最清楚的。彩庭就算能僥幸醒過來,也要調理身體,更要調理好身體裏面的那一顆金丹。她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如果沒有厲害的老師教導,不可能駕馭得住一顆金丹。弄得不好,就會和她的父親一樣爆體而亡。如果不考慮立場,純粹爲彩庭好的話,将彩庭交給龍虎山是最好的選擇。
姚小蝶說的是最合理的選擇。但往往合理的選擇,在感情上會讓人覺得很别扭。
可是看床上的彩庭,昏迷不醒,周身不正常地紅暈。齊晨歎一口氣,就算不想求道門那幫人,也隻能這麽做了。
齊晨扛住彩庭的身體,朝着天陽宗的山門而去,他要見雲松四友。
山上。
小小一間院子,傳來悠悠揚揚的樂聲,有揚琴,有二胡,還有笛子,以及輕微的鼓聲。這曲子齊晨沒聽過,不知道名字。但這是一首很哀婉的曲子。
齊晨毫不客氣地踢開門,直接走進去。
雲松四友的演奏還在繼續。
齊晨很輕巧地将彩庭放到木地闆上,輕輕擦去彩庭額頭的汗水,她的體溫現在很高,雖然還昏迷不醒,但是表情看上去很痛苦。
齊晨擡頭看着雲松四友說:“我們來談一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