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化之後的邱飛被殺走,這一對父女自然洗脫了冤屈。
不過張凱還是覺得這一對父女很可疑。尤其是這個小女孩,半人半妖,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指不定會弄出什麽亂子來。張凱暗中命令天陽宗的弟子小心戒備。這段日子,陽池郡很不平靜,不用張凱說,大家也會繃緊神經的。
姚小蝶勉強算個醫生,将小女孩帶回客棧,進了屋子。
姚小蝶給小女孩認真地把脈,小女孩的病很重,已經到了骨髓裏面去了。一般的藥物肯定不會有作用。她平時喝的那些藥心理作用大于藥理作用。
小女孩已經變成了普通人類的樣子。她的半妖模樣隻有在受到嚴重刺激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來。
小女孩瞪着大眼睛看着姚小蝶:“姐姐,姐姐……我……”
姚小蝶伸回手,她不是一個擅長說謊話的人,“小茹,你的病我沒有辦法。”
小茹是這個小女孩的名字,她露出一個微笑,用鼓勵的語氣對姚小蝶說:“沒事的,之前見過的幾個醫生他們都這麽說。”
“不過……也許阿襄雲海會有什麽辦法也說不定。”
門外。
齊晨和中年男人站在一起,齊晨一臉和氣,這個小女孩有妖族血統,趁着姚小蝶給小女孩把脈的空閑,他問中年男人:“她是你的親生女兒?”
中年男人點點頭。
“原來如此啊,你認不認識白星月?”
中年男人歎一口氣,望着天空欲言又止的樣子。
看來有很深刻的故事啊。齊晨最喜歡聽故事了。
彩庭沒空理站在院子裏面的兩個男人,她沖進房間。看到小茹正在對姚小蝶微笑,小茹見到彩庭進來,很有禮貌地叫了一聲阿姨,這一聲阿姨讓彩庭非常的郁悶,她也才十七歲的年紀,更重要的是憑什麽姚小蝶是姐姐,她是阿姨啊?這也太不公平了吧!明明我看上去年輕得多啊。
齊晨在門外道:“我還是伯伯呢,你和小女孩較什麽勁,來來來,看你最近刻苦,我傳你一手劍術,正好看看你多久能學會。”
彩庭興高采烈地沖到齊晨的面前。
見識到藍雨煙的寒冰仙劍之後,她已經完全對仙劍着了魔,總想着什麽時候能像藍雨煙那樣威風,站在天上大殺四方,就像是神仙一樣!
齊晨教了彩庭一手拔劍術,還有一手起手式。
見到劍能漂浮在空中,彩庭十分的歡喜,得了口訣,歡天喜地地到外面練習去了。
彩庭走後,齊晨對中年男人說:“紅色瞳孔、金色頭發是風族的血統吧?”
風族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妖狼一族。中年男人看着齊晨,苦笑道:“是的。”
齊晨他們說的妖族和妖怪其實是有區别的。上古的時候,玄洲處于各種各樣的部落統治下,而妖族就是繼承了上古大妖、部落圖騰血脈的人。這些妖族天生就有各種各樣的力量,比起普通的人類要強大得多。而妖怪,則是非人修煉而成的怪物,多由畜生修煉而成。
中年男人看看齊晨,“你知道玄洲西邊的門派麽?”
“白蓮九龍宗?”
“那隻是一個不成器的小門派,雖然極惡童子算個人物。”中年男人傲然道,“而且白蓮九龍宗也不算太西邊,連烏鴉海都沒有過。過了烏鴉海,還有千裏流沙地。千裏流沙地的後面有一個門派……”
“在更往西邊的地方,不是西方禅教的地方嗎?”齊晨道,“對了,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和西方禅教對立的——月華宮。”
月華宮的傳承很神秘,連齊晨也沒怎麽接觸過。
中年男人道:“先生你博學多聞,想不到連天西邊的事情都知道。我就是月華宮的傳人。”
“我就是聽過月華宮的名字而已。”
“月華宮一直在和妖族的人作戰。這些妖族本來是玄洲的主人,後來人族崛起,修真門派在和妖族的大戰中取得了勝利,将妖族趕進了西荒之中。月華宮的存在,不過是爲了延續戰争,将妖族趕盡殺絕……”
上古戰争這件事齊晨是知道的,但是未必有這個男人說的這麽誇張吧,況且到了現在妖族的血脈傳承幾乎到了斷絕的地步,月華宮豈不是存在的意義都沒了?齊晨道:“據我說知,現在妖族的血脈已經很少見了啊。”
“我叫龍遊,月華宮分四殿。龍、鳳、麟、鸾,每一殿都有不同的征讨對象,我們修煉的功法,煉制的法寶都是針對性的。”
“哈?”
“坦白講,我也不理解爲什麽還要進行這樣的殺戮。因爲妖族到了現在十分的弱小,屠殺弱小毫無意義。”
接下來說到小茹的身上爲什麽會有妖族血統,完全就是一個狗血戀愛劇了。這個叫龍遊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妖族的女人相愛了。獵人和猛獸相愛了,還有了愛情的結晶……
齊晨對于狗血的愛情劇沒有任何興趣。但是出于禮貌,還是要把故事聽完。
天氣很悶熱,天上有厚重的雲層。
齊晨聽完故事,姚小蝶從房間裏走出來,對齊晨說:“對不起。”
“嗯?”
姚小蝶又進去了。
客棧外的一處空地上,彩庭正在快樂地練劍,嘴裏發出呼兒嗨呀的聲音。
姚小蝶讓齊晨摸不着頭腦,齊晨隻好來看看這個心思簡單的少女。
看到彩庭一臉開心的樣子,忍不住開玩笑說:“喂,你什麽時候嫁給我?”
“哼!”彩庭哼了一聲,收起短劍,轉身就走了。她才懶得理會齊晨的調戲呢,她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揣摩齊晨剛才教的兩手劍術。
“這小妞!”
藍雨煙迎面走過來,因爲他對罕見的妖族的血統感興趣。
彩庭見到藍雨煙,湊上去前。倒不是彩庭犯花癡,而是藍雨煙寒冰真氣修煉到了化境,在這炎炎夏日,簡直是人型空調。
見到齊晨,藍雨煙饒有深意地說:“快要刮台風了。”
“是嗎,我喜歡狂風暴雨啊。”
“爲什麽?”
“因爲很激烈啊,我喜歡任何激烈的東西!”齊晨紅着一張臉,興奮地回答。
“流氓!”彩庭從藍雨煙的背後冒出來,臉紅得根本不敢看齊晨,這個人怎麽樣,還當着外人的面呢,怎麽可以随便調戲人家!
陽池郡的海港裏面聚集了很多來避風的船隻,船員們都有條不紊地做着準備,因爲誠如藍雨煙所說,台風是真的要來了。
海面安靜,海水的起伏也不大。大海甯靜,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浪漫。
這是暴風雨之前的甯靜。
燥熱之中。
齊晨無所事事地拿着一壺酒,坐在高處,看大家做防護台風的準備。
姚小蝶偷偷跑過來問過一次齊晨,大約是爲那個小女孩問的,天子山上有沒有什麽能續命的妙藥?
我不知道,得問古清風才行。這是實話,齊晨已經很久沒關心過庫房裏面的丹藥了。
那阿襄雲海呢,裏面會有救命的丹藥嗎?
我又沒去過,鬼才知道咧!
三天後,台風果然如期而至。
齊晨很喜歡這種風,也很喜歡這種雨。夠盡情,就像是天被撕裂了一個口子,天河的水被傾瀉下來。
在能将樹拔起來的狂風之中,一個撐傘的黑衣人殺上門來。
風雨很大,他就撐着一把小傘,連衣襟都沒有打濕。狂躁的風雨到了他的身邊都變得平和起來。
黑衣人問:“請問徐子陵在嗎?”
“咦,你找我?”齊晨開心地走到門口。
“嗯,我找你報仇。你殺了黃勇、胡貝,他們是我的師侄。”
“咦?他們是誰?”前段時間一直大開殺戒,誰曉得這兩個炮灰是誰啊。
齊晨身邊的彩庭提醒道:“你那天晚上從賭場出來不是殺了兩個人嗎?”
“哦,你這麽一說,我終于想起來了。是兩個想要打劫我的人,對麽?”
彩庭點點頭,“他們可是城裏的老大花重金請回來看場子的。沒想到剛來陽池郡就被你殺了。”
站在雨中的黑衣人臉上波瀾不驚地看着齊晨和彩庭對話。
齊晨抽出短劍靈犀,走進風雨裏面。
雨很大,就像是倒灌一樣。
在這樣的大雨裏面,連眼睛都睜不開。
齊晨說:“請。”
黑衣人的雨傘旋轉,劍氣就像是雨水一樣,向四面八方散開!
這樣密集的劍氣,就算齊晨退的很快,也不免中了十幾道。
不過殺傷力很一般,穿透齊晨的護身真氣之後,已經沒有後勁,看上去齊晨的身上血流得厲害,其實都是皮外傷。古清風在齊晨身體裏面布下的聚靈森寒禁法開始發揮作用,傷口很快就愈合。
可是彩庭不知道,她看到齊晨身上都是血迹,還以爲齊晨受了很重的傷。捂着眼睛幾乎不敢再看下去。
齊晨興奮起來,道:“好劍法。現在下暴雨,你用水系的劍法是占了天時地利。不過……你不會天真地以爲這麽簡單就能赢下我吧?”
黑衣人冷冷道:“邊荒大俠徐子陵,你的兇名赫赫,隻靠這點小伎倆,自然打不過你。也請你不要低估了我……”
黑衣人抛起雨傘,從傘中抽出一把細劍,兩個人在雨中對劍……
有強烈的白光閃過!
彩庭隻覺得眼前一花,什麽都看不見了,過了兩三秒才恢複視力,齊晨還站着,黑衣人躺在雨裏,血水不斷地蔓延開……
齊晨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