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再也沒有阻礙。
跟着葉珠雨的指引,兩人來到一處宅院。
白牆黑瓦,朱紅大門。
葉珠雨上去輕叩銅環。
不一會兒,大門打開,出來兩個穿着襦裙的女子。
“趙師姐,李師姐。”
“呀……是小葉,你身後這位是?”
“這位是……”葉珠雨看看齊晨,神色有些不安,“這位是徐子陵,徐大俠。路上碰巧遇見了,多虧他出手相助,我才能活着回來。玄神派的師兄在路上全部遇害了……”
兩個女子露出惶恐的神色,“怎麽回事?”
葉珠雨的眼淚簌簌掉下來,女子安慰道:“小葉,你先别哭。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去再說,”又看看齊晨,“閣下莫非是那位邊荒大俠徐子陵?”
“正是。”齊晨輕松地說。
進了院子,才發現這宅子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得多。綠樹瑤花,亭台樓閣,假山水榭,應有盡有。
穿過回廊,兩名女子将齊晨領到一處偏廳,又奉上香茗一杯,便匆匆離去。至于葉珠雨,她被直接帶去見靈犀閣的掌門,她要将懷中的重要信物交給宗主。齊晨喝一口茶,聽到門外院子裏傳來嬌叱聲。循聲出了門,又在回廊上饒了一小圈,假山之後豁然開朗。
幾株老樹下的空地上,許多的女子正在練劍。莺莺燕燕的,真是美好。至于劍術嘛……這些女孩身段都很好,顔值也不錯,如果去戲園子,肯定能博得滿堂彩。要說劍法,卻是完全沒入門的水平。
如果隻有這種實力的話,齊晨不免看輕整個靈犀閣。按照道理來說靈犀閣不應該如此弱小才是。
靈犀閣坐落在允誠山上,獨占三條靈脈。允誠山,齊晨曾經去過,上面有一塊石碑,據說是聖人篆刻,上面十六個金字:“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從經,萬姓允誠。”這十六個字說的内容很大,齊晨看了之後,曾經生出一統天下的野心來。
靈犀閣的前代掌門叫代如歌,是個光彩照人又十分溫柔的大美人兒,齊晨雖然隻與她打過幾個照面,卻印象十分深刻。而靈犀閣現在的掌門,齊晨隻知道名字叫做念卿雲,大家沒見過面,聽說是代如歌的親傳徒弟。實力幾何不太清楚,但是名聲已經遠在她的師父代如歌之上。她用的法寶叫做清心碧玉笛,走的是詭異難見的音劍的路子。以音化劍,無形無質,十分了得。
靈犀閣的年輕女弟子們見到有陌生人看她們練劍,也三三兩兩地竊竊私語,好奇地看着齊晨,練劍變得三心二意,本來就是三腳貓的功夫,還不用心,劍光更是散亂,毫無章法可言。這些小女孩,用心不專,難怪修爲平平。
“先生。”背後傳來一個清越女聲。
齊晨回頭見到一個三十許的美人,美人對他颔首,“宗主想請先生喝一杯茶,聊表謝意。”
見到這個美人,那些本來三心二意的女弟子們也趕緊裝出認真練劍的樣子。
“請。”齊晨微笑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美人轉身,在前面爲齊晨帶路,更顯身姿袅娜。齊晨更注意到這個美人的歩距控制得分毫不差,每一步踏出去,都是一樣距離,步法有如此控制力,肯定是個高手。靈犀閣這麽大的招牌,有如此高手才屬正常。
進到一間小院。
踏入門的一刹那,有一道綠光閃過,這是陣法的痕迹。
美人停在院子外面,并爲齊晨關上了小院的大門。
看來靈犀閣的掌門人是要單獨接見齊晨。
院子裏有一條石闆小徑,石闆小徑兩側很多芭蕉、蘭草,還有一些齊晨說不出名字的紅花,紅綠相間,生氣勃勃。
石闆小徑盡頭是一間屋子,屋子的門前,有一張簾子垂下來,遮住了視線,看不見屋内的情況。
齊晨走得近了一些,能大約看見屋内的榻上躺着一個女人,還能看見一雙精靈般的赤足。
齊晨給自己取的化名叫徐子陵,所以看到這一雙如玉般的赤足,很容易就想到了大唐雙龍傳中的另外一個人物——婠婠。
裏面躺着的女子是不是也如婠婠一樣的妖孽呢?
屋子裏面。
靈犀閣的宗主念卿雲懶懶散散地躺在榻上,她也見不到齊晨的樣子。她上午剛飲了一杯輪回仙釀,這酒後勁極大,念卿雲現在全身都沒什麽力氣,人也昏昏沉沉的,身上還有一些燥熱,不得已除了鞋襪,躺在榻上休息。念卿雲從坐上宗主寶座之後,就總是這樣,隻要得了機會,就會偷偷地放縱上一會兒。
她單手托着腮,并不知道門外齊晨的心思,懶懶散散地道:“徐先生好,不過……徐子陵恐怕是一個假名吧?”
這個女人,她究竟知道些什麽?!
門外齊晨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不過馬上就恢複了。“爲什麽說徐子陵是假名?”
“女人的直覺咯。我這個人一向很不講道理的,不過我的直覺一向很準。順便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念卿雲。這可是真名。”
“念宗主說笑了。”
念卿雲繼續說:“一點都不好笑哦,你隻用了四劍就擊敗了名滿隴西的盲劍武勳。我剛知道的時候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武勳雖然是個瞎子,卻很不簡單。不僅會寒冰晶氣,還學會了坐忘禅,以及三老峰的吐蟾劍氣。就算是我,也做不到四劍就将他擊敗。我想破了頭,也沒想出來徐子陵是誰?怎麽會憑空冒出來這麽一位大高手。後來我想明白啦……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徐子陵!”
齊晨笑笑,剛才他擊敗那個中年男人的确隻用了四劍。如果隻是講修爲,那個中年男人武勳甚至更勝一籌,齊晨能赢,靠的是靠劍道上的理解。
“如果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徐子陵,我能是誰?”齊晨反問。
“算了,你當徐子陵吧。我讨厭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秘密,往往知道秘密是要付出代價的喲,徐子陵先生。我可不想因爲看破了你的秘密,而被你追殺。你背着的那把劍,可是有夠可怕的。”
齊晨笑起來,念卿雲這個女人很有意思,很聰明,說起話來也很放肆。齊晨喜歡放肆的女人,就像是一匹烈馬,又或者是一座白雪覆蓋的山峰。值得你用心去征服和占有。
念卿雲從榻上起來,揭開簾子,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因爲不勝酒力的關系,兩朵紅霞飄飄在雙頰,她莞爾一笑,道:“徐子陵先生,不管怎麽說,不管你有什麽目的,你的确幫了我很大的一個忙,你想要什麽樣的報酬?隻要是我給得起的,我都可以考慮。”
報酬?齊晨富有四海,還需要什麽東西?他缺的隻是情趣而已。
齊晨看着念卿雲,直白地說:“報酬?你陪我睡一覺好了。”
如果要比放肆,齊晨自信不會輸給任何人。當然了,他已經做好了被一腳踢出院子的準備。畢竟對面是一宗之主,而且是名門正派的宗主。在調戲良家婦女之前,當然要做好被暴打的心理準備,這樣才是一個合格的好流氓。
但是,隻要念卿雲生氣、跺腳,嬌羞地重重哼一聲,齊晨的惡趣味就會滿足了。被踢出門又算得了什麽呢?
然而……
念卿雲倚着門,巧笑倩兮,“這個報酬我的确給得起,但是,你真的确定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意外的,念卿雲隻是輕笑,本來齊晨還以爲這個放肆的女人會暴怒地一腳将他踹出院子。既然如此,齊晨也得到了一個更加放肆的機會:“你是誰不重要,你長得這麽漂亮,是個男人都會想要睡你。”
念卿雲看着齊晨,這個男人其貌不揚,算不上可愛,卻是意外的有趣。居然會直接了當地說我想睡你。哈哈,兩百年了,這是第一個敢這麽對她說話的男人。
念卿雲又說:“哼,外面那些男人可不會這麽說哦,他們敬我如上賓,在我面前不敢有一絲的苟且,在我面前隻敢講詩詞歌賦、音律琴音。”
“那是他們虛僞!”
“你不虛僞?”
“是啊,從剛才看到你的一雙腳,就想睡你了!”
念卿雲笑起來,絲毫不顧及形象,幾乎笑彎了腰。
有那麽好笑麽?
齊晨狂妄起來的時候自己都會害怕,何況是得到了一個在仙子一樣漂亮的女人面前吹牛的機會,齊晨狂放地說:“那又怎樣,你長得這麽好看,胸部也這麽大,就算是王母娘娘,我也想睡你!”
齊晨看着念卿雲。
念卿雲輕聲說:“你知道麽?我是東夷人。在我們東夷,如果漢子遇到喜歡的姑娘,就會像你一樣,直接求歡……什麽禮法,什麽規矩,通通都是狗屁!”
齊晨看着念卿雲,她雲鬓散亂,赤着足,含着笑,就像是精靈一樣。
“我可是東夷的女子。你是東夷的男人麽?”念卿雲說。
這算是暗示麽?
念卿雲的心情很高漲,也許有醉酒的關系,更主要的是,齊晨這個男人并不讨厭,反而很有趣。所以她想要放縱一回。她和齊晨的關系,首先是女人和男人,然後再是其它……再者,他的确幫了一個大忙,以身相許這個橋段,這麽玩的話好像還挺帶感的。
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孤身相處,互相看得順眼。來一發友誼的“火種”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無關道德,隻關乎快活不快活。
齊晨還沒來得及反應,念卿雲笑着撲上來,沒有一點嬌羞,實在是大膽得過分了一些,“你怕了?現在收回想睡我的話還來得及哦。”
小心肝噗通亂跳,反倒是齊晨不知所措了。沒有想到念卿雲是如此的大膽。
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
齊晨感到饑腸辘辘、四肢乏力,甚至眼冒金星,外面天色昏暗,算一算應該已經到了傍晚了吧?要從榻上爬起來,一雙腿卻纏了上來,“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