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齊晨拔出劍,風少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我可是雲頂風家的人,你居然敢對我拔劍?”
“沒錯,我不僅對你拔劍,還要把你打得尿褲子。”齊晨将巨劍扛到肩膀上,冷笑一聲。齊晨感到十分滑稽,又覺得荒謬絕倫。有時候微服出巡,是能給你一些額外的驚喜呢。如果頂着魔教教主的頭銜出來,還會有這種笨蛋想要和他玩強買強賣麽?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接下來就隻能動手了。沒想到風少道:“你快開個價!多少我都接下來!”
“哦,有錢就了不起?”
“是又怎樣?”風少逞強說。
齊晨笑起來,他占了玄洲一半以上的土地,财富數之不盡。居然有人想要和他鬥富?
齊晨掏出一個破布袋子,從裏面抓出一把金光熠熠的白耀晶石,這些晶石不是玄洲出産,而是來自海外瀛洲、方丈、蓬萊這樣的人間仙境。價值連城。
齊晨擺出一副嘲諷的姿态,“你不知道我最讨厭别人和我比錢多嗎?”
和我比錢多是麽?還是以爲一點臭錢能擺平一切?
風家怎麽就出了這麽一個弱智的少爺?
這種情況,大家打一架,我把你按在地上揍一頓,解完氣不就什麽都好了嗎?
風少氣得滿臉通紅,因爲他确實不如齊晨有錢。怎麽辦?
齊晨收好晶石,摟住姚小蝶的腰肢,擺出老子财大氣粗的造型,問風少:“是不是覺得好氣啊?好氣你就來打我啊。”
風少簡直要氣炸了,摟着美人炫富是風少最喜歡的套路,沒想到今天被人這麽反嗆。
但是沒有辦法……對面這個男人好像真的是非常有錢!
“你你你!”風少的臉漲得通紅。
姚小蝶見着了,厭惡地說:“這幾個人挺煩的,我能動手嗎?”
這幾個笨蛋的命不足惜,但如果姚小蝶殺了這幾個笨蛋,他們在這福陵城裏肯定就待不下去了,齊晨塑造的邊荒大俠徐子陵的形象也就白費了。連李秀青的面都還沒見到呢,現在怎麽能離開。齊晨說:“夫人,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
齊晨手中巨大的仙劍黃光熠熠。他準備給這幾個傻瓜一點苦頭吃。這個風少說話這麽沖,這麽沒有家教,至少要打掉他兩顆門牙吧?
對面風少的手下也紛紛拔出劍,通體藍色。幾個手下挪動腳步,站了一個北鬥七星位,大概是一個什麽劍陣吧。
就在大家準備動手的時候,一個白衣女劍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風少的身後。
風少還看着齊晨,絲毫不知道背後多了一個人。齊晨認真地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白衣女劍手,她應該很厲害。
這個女劍手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手裏提着一把長劍。
眨眼的功夫。
一道寒芒閃過!
驚若蛟龍!
幾縷頭發從風少手下的腦袋上緩緩飄落。
好厲害的劍氣,如果偏上一點,一定能把這幾個人的腦袋削下來。
這些人驚恐地回頭,隻見一個穿着白衣的女劍手站在風少的背後。風少也回過頭,發現身後的白衣女劍手,一臉吓傻了的表情:“你、你是……李、李、李……”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齊晨認得女劍士手裏的劍,金絲纏絡的劍鞘,古樸不工的劍柄,是天心劍!
天心劍的主人,自然是李秀青。
總算是見面了呢!
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人生還真是諷刺呢。
比起齊晨的想象,李秀青的臉要年輕得多,看上去像是十六歲的少女,漂亮之餘,還略帶稚氣。
李秀青看了風少一眼,心中下了定義:廢物一個。看看齊晨和姚小蝶,終于有了一絲的興趣。她是地地道道的劍仙。有一定實力的人,她才會有說話的興趣。
月亮終于擺脫厚重鉛雲,月光灑下來。
劍寒如霜,月下白衣,李秀青如同一塵不染的仙子。
這樣的李秀青才值得齊晨換了一副皮囊,不遠千裏地來到福陵!
齊晨笑起來,開懷地笑。人生寂寞如雪,能遇到與你相稱的對手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可是……這麽厲害的天才,毒死她真的好麽?齊晨突然有些遲疑,或者應該等她再成長一些,到能與我匹敵的時候再和她決一死戰?
齊晨現在用的這具身體,實力不強,最多隻有本體百分之一。剛才李秀青什麽時候出的劍,出了幾劍,齊晨完全沒有看清楚,隻是看清楚了她收劍回鞘的動作。
姚小蝶有些身體僵硬,不太自然。因爲她也在震驚于李秀青的劍術。簡直是一道白色的閃電。
本來她以爲齊晨不過是玩性大發,才會想要來殺這個叫李秀青的少女。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錯得離譜。這個叫李秀青的少女,很強很強。自己硬和她對上,毫無勝算可言。
李秀青開口了,聲音如空谷黃莺,十分的清脆,“城裏可是禁止械鬥的哦,幾位。我奉了雲城主的邀請,在百花盛會期間負責城裏的大小治安。還請諸位多多幫襯才是。”
她的聲音不大,卻很自信。這份自信來自于她的劍。
齊晨的眼睛在眼眶裏轉了幾轉,心想,我手下收集的情報裏面,李秀青應該沒有這麽強才對。這種實力,肯定已經到了劍心通明的境界。楊東風死在她的手上一點都不冤枉啊。
李秀青走到姚小蝶的身邊,安慰受到驚吓的姚小蝶說:“姐姐,已經沒事了。”
李秀青不知道,姚小蝶完全是被她吓到的。這樣的劍術,實在是驚心動魄。姚小蝶露出勉強的笑容,“我沒事。”
李秀青也對姚小蝶微笑,她笑起來的時候很單純,就像是村子裏面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齊晨對李秀青道:“多謝了。神劍宗的威名我早有耳聞。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真是神劍!”
李秀青有些羞澀起來,“哪裏。我隻是……隻是随便出的一劍,都不成體統,沒那麽厲害。”
那邊的風少卻開腔了:“别人怕你神劍宗,我風家可不怕!你别以爲你李秀青的名字就能吓住我!”其實他的雙腿都在打擺,嘴上說不怕,其實心裏怕得要死。神劍宗的人瘋起來,是天王老子都敢殺的。雲頂風家又算得上什麽,何況他在家族裏面也算不上什麽重要角色。
但是風少心裏想,隻要在這裏硬氣一回,回去又能和那幫朋友吹上很久。隻是這個簡單的念頭,竟然支撐他在李秀青的面前大放厥詞。這種世家少爺都是這樣的,什麽都可以丢,面子不能丢。無論怎麽出糗,場子是一定要找回來的。
風少修爲稀松平常,全靠風家的招牌作威作福,這種程度的貨色,李秀青隻當是街上的垃圾,懶得理會。
風少那邊可能也是覺得沒人理會他,十分無趣。又或者覺得裝夠了威風,也害怕李秀青生氣,便招呼手下說:“走!我們去淩陽樓喝花酒去!”
齊晨做出息事甯人的樣子,對李秀青說:“是我們的不對,不應該在城裏生事。”
“生事?什麽事?什麽事情都沒有嘛。”李秀青狡黠地笑起來,這是屬于少女的笑容,幹淨又略帶羞澀。齊晨竟然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齊晨忽然感到一陣恍惚,好像李秀青的笑容在哪裏見過一樣。仔細想又想不起來。他已經活了一千二百三十六年,這是一個沉重的數字,很多人和事情他已經想不起來。如果人的細胞七年會全部換一遍,他已經換了一百七十多遍。
在李秀青身上,他看到自己曾經的影子,剛學道術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樣子,天不怕地不怕,看到什麽都笑得出來,那個時候心思單純,總覺得自己将來能移山填海、摘星攬月,會變得無所不能……
甚至齊晨能看到李秀青幾百年後的樣子。幾百年後,她的修爲會到達頂點,會變得和自己一樣,從意氣風發到脾氣古怪而不近人情。等她了解天劫的絕望之後,會變得更加灰心喪氣。這世界上的人和事情,總歸是要歸于虛無的。
沒人能例外。
齊晨做不到,李秀青也做不到。大家都是重複着先人們走過的路。
齊晨好像看到一朵純淨的小白花開在面前,與其等到花兒凋零,倒不如在小白花最燦爛的時刻折斷她的莖葉,做成标本,讓最美麗的容顔凝固。
所以,還是用毒藥毒死李秀青吧……
有了這麽一段小插曲,齊晨和姚小蝶也無心閑逛了。問了李秀青,福陵最好的旅店在哪裏之後,兩個人來到寒暑居,要了一間最好的房間。
寒暑居很大,裝飾也很好。四合的建築,很多地方用了晶石照明,就算是夜晚也和白天差不多明亮。裝飾也很有品味。中間是一個魚池,裏面很多金翅鯉魚,幾個穿着襦裙的女眷正在那邊喂魚嬉戲。
到了房間。
房間很大,也很奢華。對得起它的價格。
姚小蝶倒兩杯茶,問齊晨:“剛才已經見過李秀青了,你想要配置什麽樣的毒藥?”
齊晨反問姚小蝶:“剛才她動了幾劍?”
姚小蝶說:“瞬間七劍。”
“我這具身體隻有本體百分之一的實力,我隻看到她收劍回鞘的動作,原來她這麽厲害。”齊晨說,“劍仙的身體素質都是超一流的。配置最猛的毒藥吧,普通毒藥肯定奈何不了她。”
“對了,還給我配置幾貼春藥。”齊晨補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