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個巴掌大的黑乎乎的東西,已經砸中了沐啓的頭,沐啓馬上痛叫着捂住了頭,眨眼間,他手指縫裏便流出了一條血迹。
“沐少爺,你怎麽了?”沐啓的那夥人,馬上圍了過來。
“媽的,誰打中老子的頭了?”沐啓痛叫了起來,揚起了頭,血順着手已經流到了手腕。
衆人看他像是被人開了飄兒,都紛紛覺得解氣,紛紛說是“報應。”。
“沐少爺,是有人用這個砸了你……”一個狗腿子似的人,彎身撿起一個破了底的绛紅色的陶制酒壺,獻寶一樣的舉到了沐啓的面前。
沐啓見到傷他的兇器,是一隻沒了底兒的酒壺,知道自己是遭了暗算,馬上轉身向人群裏四處看,狂叫了起來:“這是誰幹的?出來!給本少爺出來……”
君澈盯着那人手的半截酒壺,怎麽看怎麽眼熟,待他想起來,馬上低頭朝着自己的腰帶看去,隻見别在腰間,他用來打酒,準備借酒消愁的那個酒壺不見了······
君澈呆呆的看向蘇錦顔,蘇錦顔也見君澈瞅自己,便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然後把頭湊得近一些,隻有他們兩才能聽到的小聲道:“到時我會賠你一個新酒壺。”
君澈有些呆怔的臉上,慢慢的露出了笑意,然後嘴角的弧度也擴大了起來,并非常小氣的說道:“賠我酒壺的時候,别忘了,裏面再打一壺好酒······”
蘇錦顔站在那裏“呵呵”一樂,然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像是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般,繼續站在那裏往裏看。
不知道是誰給了沐啓一個手帕,他現在用這帕子緊緊的按住腦袋,生怕血越流越多。
原本有人叫他去找大夫,但沐啓一心想找出暗算他的人,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
“到底是哪個混蛋幹的,快給小爺的站出來,敢做不敢當?你算什麽男人?”沐啓繼續在那裏叫嚣着,還采取了低級的激将法。
蘇錦顔站在那裏,低頭用手指摸了摸鼻子,心裏暗笑着。
她就是敢做不敢當,這又怎麽了?反正她本來就不是男人······
“沐少爺,我見剛才那東西,像是那個方向過來的······”剛才撿破酒壺的那個狗腿子,想了想,然後指着蘇錦顔和君澈站的那個方向,指了過去。
沐啓捂着頭,痛着龇牙咧嘴地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衆人都紛紛退讓了幾步,生怕自己被沐啓污陷成傷人者。
“給我出來,你要是不出來,你們這些人,今天全都不能走……”沐啓沖着那個方面,向前緊走了兩步,一臉兇樣的嚷了起來。
此時他臉的血,因爲他的動作過大,血糊在臉上,成了一道一道的,再加上沐啓兇狠的表情,顯得更加醜陋猙獰。
沖沐啓站着的人,都紛紛左顧右看起來,都不知道誰是剛才扔酒壺的人,但聽到沐啓說不叫大家走,有的人便慌亂了起來。
蘇錦顔此裏心裏就是一沉,雖然她和君澈站在偏後一些的位置,但若是真仔細挨個盤查起來,還真說不定會把她給揪出來。
到底要不要站出來呢?蘇錦顔皺了下眉頭。
看沐啓的樣子,今天若是不找那人來,肯定會有無辜者受她連累。
正在蘇錦顔琢磨自己要不要真的站出來的時候,她身後不遠處,有人高喝了一聲。
“是我幹的,你要找,便找我們好了。”
蘇錦顔聞言,不覺一愣。
這世上有撿金銀的,還沒有聽說過有人主動替别人承認自己是行兇者的。
當她轉過頭去,看到離她們不遠出的小攤中的桌子,原本坐着的那幾個身形高大的人,此時站了起來。
其中一個眉骨突出,眼睛有些深陷的三十來歲的男子闊步向前,繞過蘇錦顔和君澈,拔開人群走了出去。
他身後那幾個人,馬上便跟了出去。
“是你要找我嗎?”領頭的那個高大夷人,走出人群,站在沐啓面前,雙手抱着肩,微低着頭,居高臨下的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沐啓。
“你們……剛才是你們打到我的?”沐啓看到這幾個人奇裝異服的夷人,一下子就有些語咽了起來。
這些夷人都是明顯的膀大腰圓,身高和比他相比,均是比他高出了半個多頭。
而他自己捂着腦袋,站在這些人面前,還得仰着頭來看……
沐啓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他雖然不是朝中做官,但也聽說過,因爲四國會晤的緣故,京城中蠻夷人越來越多。
這些夷人與中土之人不同,一個不小心,也許就會大打出手。他們可不會顧慮他是誰誰誰的兒子,是誰誰誰的外甥女,更不會管大秦的法律是怎麽樣的。
蘇錦顔嘴巴微張,眼光自始至終的跟着那個領頭夷人的身形轉。
直到那人走到了沐啓的面前,用高大的身軀籠罩住了沐啓略顯單薄的身子,蘇錦顔這才像是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轉頭看了看,也有些驚異的君澈。
“郡主,這······你認識的?”君澈挑着眉頭,有些懷疑的審視起蘇錦顔來。
一個年輕的女子,居然認識異邦的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面對君澈懷疑的目光,看得蘇錦顔有些發毛兒,苦笑了下,她可真不認識這些人:“這些人……我也是第一次見過。”
君澈見蘇錦顔的頭猛搖了起來,像是極力在撇清關系,想想也是,蘇錦顔不過是一個姑娘家,縱然有點能力,但也卻是沒有什麽利可圖。
看着蘇錦顔的真誠表情,君澈就點了下頭,相信她的話。
“明明不是他們,她們爲什麽要去承認?”蘇錦顔低頭說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旁邊的君澈。
君澈看了看那些人,也覺得有些奇怪,便說道:“我們先看看再說。”
蘇錦顔見那夷人擋住了視線,爲了看得更清楚,她便往前擠了擠,往一側站了過去,想看清裏面的情形。
“你要找我們有事嗎?”領頭那個夷人揚起一抹戲谑的笑容,看着沐啓,雖然中原話說得不是很利索,但也是氣勢十足。
沐啓仰着頭,有些眼暈,倒退後了兩步,聲音降低了兩度說道:“剛才那個酒壺,是你們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