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是說了一些話,花轎到了。
蘇錦顔看着蘇子軒将蘇雪彤背起,又一同送她上了花轎,這才回了明染院。
回到明染院,蘇錦顔馬上換上了一套男子的衣袍,帶着朱石和暗衛,趁着府裏熱鬧非凡的時候,從後門溜了出去。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經驗,這一次蘇錦顔專門往人多的人走,不再走人少的地方,以防被不懷好意的人下手。
今天是京城的大好事,皇上納妃,而且一次納兩個妃子,妃位還都在嫔衣裳,且還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兩大家孫家和蘇家的女兒。
孫夢瑤爲孫妃,排場大那是一定的,湘嫔的銮駕浩浩蕩蕩,占了京城第一大街琉璃街,圍觀的民衆密密麻麻的,鞭炮聲不斷,喇叭唢呐吹起,可謂是門庭若市。
而另一邊的蘇丞相府,蘇雪彤雖然嫁爲安嫔,但皇上下了旨不得薄待,她的排場自然也是不小的。
孫将軍府和蘇丞相府,隻隔了一條街,兩家的迎親隊伍,幾乎銜接到了一起了。
隻是孫夢瑤入宮便爲妃,而蘇雪彤卻是安嫔,從一開始,這兩個同時進宮的人在身份上便有了高低之分了,而蘇雪彤,便是那個在兩人中身份矮了一截的人。
蘇錦顔帶着朱石爬上了太平茶樓,這太平茶樓是琉璃街上最高的樓宇,多爲權貴聚集的地方,是個有錢什麽都可以的地方,經常會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蘇錦顔花了一些錢,選擇了一個絕佳的觀景位置,從包間内推開對着街道的窗戶,居高臨下的,可以清楚地看見琉璃街兩頭,孫将軍府和蘇丞相府兩家的隊伍,更能把街道上所有的景象,都盡收眼底。
見蘇錦顔看着底下熱鬧的人群,不斷地在搜索着什麽,朱石心中好奇,便不解地問道:“主母……可是在找什麽?需要屬下幫忙一起找嗎?”
蘇錦顔忙着找,實在沒空搭理朱石,朱石隻得随着她的目光疑惑地逡巡。
太平茶樓下面鞭炮聲大作,民衆塞滿了街道,迎親的隊伍已經出發,望着皇宮側門前進。
皇宮的正門隻有當今皇後可以進出,其他嫔妃皆要從側門而入。
“找到了。”突然,蘇錦顔的眼睛一亮。
她在人群之中找了許久,終于見到了她想要找的人。
身穿尋常百姓簡陋麻布衣袍的京岐,雖然在人群中縮着身體隐藏得很好,但蘇錦顔還是找到了他。
這人站在人群裏,随着人群的推擠往前移動,臉上刻意裝飾了一些的假皮,顯得有些的蒼老,要不是仔細看,是很難分辨出來的。
“小姐,你找到什麽了?”朱石不解地問,随着蘇錦顔的目光,也看到了故意僞裝的京岐。
他詫異的說道:“那不是在江南遇到的那個和太子殿下關系匪淺的人嗎?”
“就是他。”蘇錦顔冷笑了一聲。
果然被她猜對了!夜景軒還真是一點都不肯閑着,好戲才剛開始,他就想要把這場好戲給截斷。
想給蘇雪彤一個好的競争環境,想替蘇雪彤提前把威脅出去一部分?
休想!孫夢瑤絕對不能死!至少現在絕對不能!
迎親的隊伍慢慢地向前移動,浩浩蕩蕩的,陣仗很大,孫夢瑤所座的銮駕就要走到了太平茶樓前。
突然,不知道人群中誰大喊了一聲:“殺人了,殺人了!”
接着有滿身是鮮血的兩個人沖進人群,倒在了地上。
人群一下子就恐慌了,尖叫聲不斷,喧嚣地充斥了整個琉璃街。
在人群密集的時候,人們都是比較容易恐慌的。
這一聲尖叫聲一出來,現場的民衆一下子便驚慌無措起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猛地跑了起來,四處亂撞。
驚恐的人們沖撞着迎親的隊伍,場面一下子混亂了起來。人們尖叫聲奔跑,不斷有人摔倒在地上,被跑過去的人踐踏。
迎親隊伍被沖散,局面混亂得難以收拾。
正在這時候,太平茶樓門前的鞭炮卻密密麻麻地響了起來,這聲音要比尋常的鞭炮要大聲的。
迎親隊伍裏騎着馬的侍衛,馬一下子就受驚了,揚蹄胡亂地跑了起來。
馬兒怒吼地嘶叫着,沖向了人群,更要命的是,幾匹受驚的馬,不受控制地沖向了孫夢瑤要乘坐的銮座。
守在銮駕邊的宮女婆子見這情況,大驚失色,連忙抱着頭滾到一邊去。
擡着銮駕的轎夫更是怕得屁滾尿流,手一丢,便把銮駕丢在地上了,那銮駕颠簸了幾下,才穩了下來。
所有人都已經抛開,留下那富麗堂皇的銮座在街道上孤零零地立着。
一雙纖纖玉手從簾後伸出手,撩開了簾子。
新娘子頭上帶着重重的純金打造而成的鳳冠,垂墜下來的玉珠晃蕩在臉頰上,依稀可以看見她傾城的姿色。
忽然看見馬兒揚蹄而來,孫夢瑤吓得花容失色,愣在那裏也不知道走開。
蘇錦顔眯着眼睛瞧着,心裏在倒數,十、九、八……
當她倒數到三的時候,眼看着那幾匹脫缰的馬就要撞上孫夢瑤的銮座,把她踩在馬蹄之下。
這一下蹄子下去,可是要命的節奏!
卻見街邊一匹白馬如風一般奔馳而來。
馬上金色盔甲加身的男人,因爲長年從軍,皮膚黝黑,面部輪廓剛烈,透着沉穩剛硬的男子氣息,一張臉半點情緒都沒有,棱角分明,卻是極其的冷硬的,像一塊千年不化的冰塊。
來人正是掌管萬千禦林軍的将軍孫如風。
蘇錦顔想了想上一輩子這個人的結局,不免有些唏噓。
說是愚忠的一個人不爲過,雖然是一介勇士,奈何舍命效忠夜景軒,最終死于夜景軒的弑父篡位中。
夜景軒即位之後,追封他爲忠烈大将軍,子孫世代享有爵位繼承的權利。
他騎着棕毛白身的馬兒突然仰天長嘶,沖撞而去,将那幾匹受驚的馬再次被驚吓到,昂着頭高聲叫着。
幾乎就在那幾匹沖向銮座的時候,孫如風已經到了銮座前,手裏的銀槍揮舞,力大無窮。
千鈞一刻的時候,那幾匹馬就被撂倒在地上,掙紮了半響都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