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蘇錦顔先去了錦泰院報了平安,又同蘇敬峰在明染院的正屋外室裏談了許久,這才得空想今日白皓宇說的那些話。
她有些鬧不清白皓宇說這些話的目的何在了,畢竟白皓宇是南疆太子,他這麽直截了當的告訴她,她被南疆人算計了,難道就不怕她生出怨恨之心嗎?
正想着,房間軟榻旁窗戶傳來了幾聲敲打聲。
蘇錦顔聞聲看去,卻見夜景辰正笑盈盈的看着她,不由得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輕聲笑開。
夜景辰見她笑顔如花,原本有些擔憂的心也随之落了下來,雙手在窗棂上一撐,便躍過了窗戶,落在了軟榻上。
輕輕一躍,他來到坐在桌前,撐着腦袋看着他的蘇錦顔面前,笑道:“怎麽了?”
“沒有。”蘇錦顔撐着腦袋看着他,笑道,“怎麽突然來了?”
“想你了。”夜景辰笑道,湊到蘇錦顔的面前,臉上帶着興奮的光芒,原本微笑着的唇角大大的彎起,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們,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蘇錦顔聞言,也笑開了:“嗯,等了好久。”
夜景辰見蘇錦顔與自己一般高興,并沒有因爲他突然自作主張的請求賜婚而不高興,心中的那一點擔心徹底的散去。
他的眼中泛着光,笑臉盈盈。
但蘇錦顔卻在高興了片刻之後,突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招呼夜景辰坐在自己的對面,難得嚴肅的說道:“有一事,我想應該讓你知道。”
如今已經被賜婚了,算是塵埃落定了一半了,蘇錦顔便不再用“三殿下”稱呼夜景辰了,直接“你”啊“你”的叫他。
她這麽嚴肅的神情感染到了夜景辰,讓他的心猛地揪了起來,臉上大大的笑容不自覺的也收了起來,目光緊張的看着她,道:“什麽事?”
“南疆太子白皓宇與你相熟嗎?”蘇錦顔問。這裏沒有外人,她也就不用防着被人說她這樣說有通敵之嫌。
“不熟。”夜景辰搖了搖頭,“雖然在江南水患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但也隻是聊上兩句,并不熟悉。”
蘇錦顔聞言,皺了皺眉頭,道:“今日宴會散去,我與二妹妹在走廊談話之時,他支走了二妹妹,然後告訴我……”
“告訴你什麽?”夜景辰緊張的看着蘇錦顔。
“告訴我,我被上次在江南抓住的那名南疆女子算計了。”蘇錦顔皺着眉頭,将白皓宇告訴她的事情與夜景辰仔細的說了一遍。
夜景辰聽得認真,眉頭緊鎖,他沒想到那名南疆女子動手竟這般快速。
他一把拉過蘇錦顔的手,細細的爲她把脈,卻把不出什麽來,不由得擡頭看了蘇錦顔一眼,道:“你怎麽看?”
“把不出來吧?我也把不出來。”蘇錦顔輕聲說道,“但我覺得南疆太子的話并非是空穴來風,他說的幾個症狀我都有。”
聞言,夜景辰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不然讓師父來看一下?”
“我也正有此意。”蘇錦顔點了點頭,又道:“我想,也讓明一大師看一下。他多年來遊曆在外,見多識廣,說不定會知道。”
夜景辰面色凝重的點點頭,傾身抱了抱她,道:“我這就去辦,你在這裏等我。”
蘇錦顔笑着點頭,目送夜景辰離開,這才起身,換了身衣裳,走出屋子,對着正坐在院子裏,抱着一個繡籃的素琴招了招手。
方才回府的時候,明染院的素雲,素月和素茵都被她派出去辦事情去了,如今在身邊的也就隻有素琴這一個大丫鬟了。
素琴連忙走了過去,道:“小姐……”
“可有看到宮堇?”蘇錦顔笑問道。
“宮姑娘方才還在這呢,不過似乎有什麽事,突然就走了。”素琴點了點頭,又道,“她還讓奴婢跟小姐請個假呢,說突然有點重要的事情要做。”
蘇錦顔聞言,點了點頭。自從宮堇到她的身邊,她從來不拘着她,也和她徹夜暢談過一次,允諾她若是有事,隻要交代一聲,便可自由離去。
此時得知宮堇有事離去,她也不覺得事情有異,反而好奇是什麽事情如此重要,讓一向都不肯離開她半步的宮堇竟離開了。
“我知道了。你去将二小姐請過來,就允她一人過來。你告訴她,她若是非要帶人,那就不用來了。”蘇錦顔淡淡一笑,眼中卻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素琴連忙點頭,放下繡籃,便往院外走去。
蘇錦顔正想彎腰拿起繡籃,卻見一名丫鬟猛地從不遠處跑了過來,口中還叫着:“小姐,還是讓奴婢來吧。”
聞言,蘇錦顔皺了皺眉頭,便站直了身體,看着飛奔而來的小丫鬟,目光露出了沉思之色,上下打量着這名丫鬟。
小丫鬟彎腰将繡籃抱起,這才行禮道:“奴婢素琳見過小姐。”
蘇錦顔沖着她點了點頭,唇角微勾,原本對她還有的幾分探索目光盡數收回。
她知道這個丫鬟,是在她不再的這個月裏,張氏按照府裏嫡出大小姐的閨閣幫她重新選進來的幾名丫鬟中的一個,比較有野心的一個。
比較有野心?蘇錦顔一想起素茵在介紹這幾名丫鬟的時候,對素琳的評價,便覺得好笑。
明面上看起來的确是如此,但這也實在太明顯了一些,可見素琳是個不懂得隐藏的人,這樣的人雖然自己用着也安全,但卻也不堪重用。
畢竟,一個不會把自己的心思藏在心裏的人,若是參與了她的那些相對比較機密的事情,将這些事放在臉上,豈不是害人害己?
所以,即便她有野心,也還算忠貞,又很好拿捏,她仍然不會考慮将她放在身邊的可能。
“繡籃是素琴的,你回頭給她便是了。”蘇錦顔對着她點了點頭,擡眸看了看院中的其他丫鬟,目光沉沉的,看的其他看熱鬧的人紛紛低下頭去。
“我知道你們的心思。”蘇錦顔如是說道,“在我的院子裏,那些個勾心鬥角的玩意兒都是沒用的,我要的也不是這種隻知道内鬥,卻不知道團結的人,我屬意的人裏,沒有這一類的人。這次的事情就此揭過,再有下一次,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