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蘇錦顔回到了明染院,便着人去請蘇敬峰。
在外院書房裏辦公的蘇敬峰一聽說蘇錦顔要找他,将手中的公務一放,随着前來請人的素月一同趕往明染院。
一進院,蘇敬峰便沖着站在院中等候她的蘇錦顔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請傅老過來看看?”
“爹爹,你不要這般緊張,女兒沒事。”蘇錦顔笑着說道,“隻是,一品堂那件事,今日有結果了,女兒覺得還是要告訴爹爹一聲比較好。”
有結果了?可是他還什麽都沒有查到啊……
蘇敬峰愣了下,問道:“有結果了?”
“嗯,所以,爹爹,接下來不管女兒說到什麽,都請爹爹務必要冷靜的聽,别生氣,也别着急。”蘇錦顔嚴肅的說道。
見慣了女兒的笑顔,突然見到她這樣一本正經,也跟着嚴肅起來了:“你說。”
“這毒是一品堂的一個廚子下的,這個廚子……”蘇錦顔深呼一口氣,知道這件事一旦說出來,必定會引起蘇敬峰的震怒,但她卻不得不說,“他是南疆的細作。”
蘇敬峰臉上的神情瞬間呆滞,喏喏的再問一遍:“你說什麽?”
“下毒的人是南疆的細作。”蘇錦顔簡潔的再說一遍,“此事,三殿下知情。”
“南疆的細作?細作!”蘇敬峰頓時回神,震怒的大吼一聲,“柳雲莺!”
吼完,他轉身就要沖出去,找柳雲莺算賬。
蘇錦顔連忙一把拉住他,道:“爹爹答應女兒,不生氣,不着急的。”
“可是,那可是……”蘇敬峰指着院外,氣得說不出話來。
蘇錦顔連忙擡手,食指輕輕碰了碰嘴唇,道:“爹爹啊,我能保證的隻有我院子裏的安全,這件事不可讓旁人知道。”
蘇敬峰愣了下,旋即明白了蘇錦顔的意思。
哪個當官的府裏沒有幾個别人的眼線的?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被别人得知了,一旦告上去,輕則他的前途盡毀,重則蘇家滿門抄斬。
他也真是急糊塗了,怎麽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見蘇敬峰已經名表過來了,蘇錦顔微微一笑,道:“原本人已經抓到了,但卻又被他從地洞裏逃跑了,所以京城裏一定有他的同夥。”
“我同軒弟,三殿下一同從地洞中追查了過去,發現是李北巷的一處二進的院子,院子外面破破爛爛的絲毫不會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在屋中找到了一個放着毒煙的香爐,裏面有幾隻尚未孵化的蠱毒。”蘇錦顔越說越凝重。
其實在看到那些蠱毒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懷疑父親前一世對那個人言聽計從,是不是就是因爲中了蠱毒的關系,變成了别人的傀儡。
蘇錦顔深呼吸幾次,将自己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爹爹,既然他們能對我下手,必定也是查清楚爹爹最看重的人是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他們肯定也能查清楚其他世家貴族的消息。”
“這樣一來,京城中到底有多少人受到了這樣的威脅?又有多少人要想我一樣在鬼門關中走過一圈,多少官員要因爲像我身上這樣的毒藥而不得不爲了保住親人,而聽命于南疆人?”
“爹爹,此事事關重大啊!”蘇錦顔最後下了結論,眼中的重視已然超過了她自身的毒藥。
誰知道這些南疆人是什麽目的?不外乎就是毀滅和利用。而他們用的是慢性毒藥,慢性毒藥要比急性的更難以拔除,想必這其中的目的,利用的成分更多一些吧。
蘇敬峰鄭重的點頭,道:“顔兒,你救了蘇家所有人一命,立了大功啊!”
說罷,他欣慰的看了蘇錦顔一眼,便轉身往院門走去。
蘇錦顔站在原地,看着蘇敬峰離開,知道他是去找老夫人商量去了。
這件事牽扯的範圍太廣,恐怕蘇敬峰是要驚動柳家了。
她轉身進了屋,在桌案後面寫了一封信後,将信封好,交給宮堇,說道:“宮堇,你去一趟柳家,将這封信交給外祖母。”
“記住了,一定要親手交給外祖母,便是連外祖母身邊的心腹也不能給她們。再告訴外祖母,此事隻能舅舅與她二人知道,看完後一定要把信銷毀了。”
蘇錦顔臉上的凝重也感染了宮堇,宮堇鄭重的應下,這才領命離去。
希望被南疆人控制的人并不太多。蘇錦顔默默的祈禱。
莫名的,她竟想起了前世。想必前世她死了之後,容胤白和當朝皇帝也不太好過吧?
面對着滿朝被南疆人控制了的官員,隻怕當時的大秦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或許過沒多久,大秦就被南疆人不費吹灰之力的占領了吧!
想想都覺得可悲。蘇錦顔的臉上揚起一抹嘲諷,極盡譏諷的說道:“若是能如此,倒也痛快。”
錦泰苑,正屋。
蘇敬峰進屋後便屏退了屋中所有人,看着老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惹得老夫人牙癢癢,恨不能打他一頓。
“想說什麽就說,别吞吞吐吐的,像什麽樣子。”老夫人佯怒的罵道。
蘇敬峰狠了狠心,将蘇錦顔方才告訴他的那一番話原封不動的跟老夫人說了一便。
他喝了口茶,看着老夫人陰沉下來的臉色,又将蘇錦顔的顧慮和擔憂說給老夫人聽。
老夫人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幾次,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的怒火已然被冷靜取代。
“錦丫頭說得對,這件事一定要小心。但凡一步走錯,蘇家就完了!”老夫人拍了拍桌子,氣悶的說道,“小柳氏也太不懂事了,府中是留不下她這樣的惹禍精了,明日我找個由頭,把她打發去鄉下的莊子靜養一陣子吧!等到這件事情過去了,在接她回來。”
蘇敬峰皺着眉頭說道:“雖然顔兒說夫人可能不知情,但她也有可能是知情的,若是她送去莊子後到處亂說,那豈不是要毀了蘇家嗎?”
“你說得有理,是我考慮不周了。”老夫人想了想,說道,“你有什麽想法?”
蘇敬峰點頭,道:“不如将她禁足在小佛堂裏,平日裏就由母親身邊的心腹伺候。對外就稱她得了重病,已經送去莊子裏修養。又或者,時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