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看了看蘇錦顔,又看了容胤白一眼,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說罷,她轉而看向衆人,神色凜然,道:“今日,本宮在這裏爲蘇家大小姐蘇錦顔正名。另,容家二公子滿口謊言,毀人名聲,又在宮中行此肮髒苟且之事,毀人清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說着,她的目光緩緩的掃過衆人,重重的冷哼一聲,道:“來人,将容二公子杖責三十,送回容家,禁足三個月,罰抄大秦律例三百遍!讓他好好學學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是!”站在皇後娘娘身後的太監總管連忙站出來,應道,又指着柳兒問,“娘娘,她……”
“杖斃。”皇後娘娘毫不猶豫的說道。
蘇錦顔皺起了眉頭,忙出聲道:“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看向蘇錦顔,微微皺起眉頭,道:“何事?”
蘇錦顔歎了口氣,指着柳兒,說道:“今日是消夏宴,是對未來整個夏天的祈福,實在不宜殺生。”
皇後想了想,覺得有理,點了點頭,道:“你覺得該如何?”
“臣女聽皇後娘娘的。”蘇錦顔微微一笑。
柳兒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救她一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至于柳兒會如何,就不關她的事了。
“也罷!杖責三十,一同送去容家吧!”皇後娘娘大手一揮,道,“此女此生,隻得做通房。”
已經絕望的等着被處死的柳兒聞言,眼睛越睜越大,驚恐的掙紮着要說話。
劉嬷嬷眉頭皺了皺,看向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點頭,她才将柳兒口中的秀帕扯了去。
隻見柳兒哀聲求道:“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求您看在奴婢在這宮中盡心盡力做了這麽多年的分上,求求您,給奴婢一個痛快吧!奴婢不要做通房,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奴婢不要過……”
皇後娘娘一瞪眼,正要發怒,一道由遠及近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就當個貴妾吧!”
皇後娘娘一愣,衆人聽着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夜景辰大步走向這邊,眼中寒光凜凜。
“兒臣給母後請安。”夜景辰沖着皇後娘娘行禮後,道,“她的清白,既然是容二公子毀的,那就應該由他負責。她今日所受到的委屈和屈辱,必定是要讨回來的。”
夜景辰淡淡的說道:“這丫頭是我們宮裏的人,便是将來出了宮,嫁一戶尋常人家,必定是正妻,如今被容二公子踐踏了,自然應該給了她。但這丫頭不守規矩,正妻是不必了,貴妾是要的。母後以爲如何?”
蘇錦顔看着夜景辰一本正經的算計人,頓時覺得好笑得很,卻又不能不強忍住,免得打壞了他的如意算盤。
“甚好!”皇後娘娘一門心思想拉攏夜景辰,自然會給足他面子,笑着點頭,“就依你的意思辦。”
柳兒有些懵了。這幾句話之間,她一下子從容胤白的通房丫鬟變成了他的貴妾,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這幸福來的太快了,她竟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要有什麽樣的反應。
“還不快謝恩!”
劉嬷嬷的呵斥聲在柳兒的耳邊響起,柳兒終于回過神來,掙紮着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道:“謝皇後娘娘恩典,謝三殿下恩典,謝蘇大小姐救命之恩,謝謝,謝謝。”
“行了,都待下去吧!”皇後娘娘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
榮昌公主見事情了結得差不多了,便上前一步,挽住皇後娘娘的手,笑道:“母後,咱們去禦花園走走可好?現在正直春末夏初,湖裏的荷花有些都開了,更有含苞待放的,美得很呢!”
皇後娘娘見自己的女兒如此貼心,心中甚悅,點頭笑道:“也好。”
與此同時,靈犀公主也說服了從方才開始便一直看着,并沒有說話的太後娘娘,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禦花園遊玩。
蘇錦顔緩步前行,看着人們一個個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她漸漸的退到了蘇雪彤的身邊。
“二妹妹,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如何?”蘇錦顔輕聲在其耳邊笑道。
說罷,不顧蘇雪彤瞬間黑了的一張俏臉,輕笑着向前走去。
蘇雪彤看着蘇錦顔遠去的背影,牙齒始終緊緊咬着下唇。她眯了眯眼,咬牙切齒的小聲道:“蘇錦顔,别以爲這樣就完了,咱們走着瞧!”
到了禦花園,人群便三三兩兩的散開了。
蘇錦顔看着與楊家姐妹二人相談甚歡的蘇瑾瑜,有些詫異,卻又釋然。
原本她帶着蘇瑾瑜出來的目的也是爲了能讓她交到一些好友,也是爲了讓京城上流知道,蘇家不止是有蘇雪彤和蘇雪怡,還有她和蘇瑾瑜兩個女兒。
如今看來,效果似乎還不錯。蘇錦顔唇角微微勾起。
張雲瑤看了看遠處一直盯着她們一行人的蘇錦顔,皺起了眉頭,道:“錦姐姐,你看。”
蘇錦顔聞言,擡頭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卻見蘇雪彤匆匆轉頭,望向别處。
“無需理會。”蘇錦顔淡淡一笑。
張雲瑤愣了愣,在方才看到蘇雪彤那副急着想要把自己的嫡長姐推入火坑的時候,她就徹底的相信了柳文琪的那些話。
這些年自己真的被蘇雪彤當成一把出頭的槍,到處爲她出頭,爲她說話,做盡了對她好的一切,卻得知蘇雪彤隻是在利用她,根本就沒把她看在眼裏,甚至可以說是看不起。
張雲瑤苦笑一聲。這麽些年的付出,縱然她心大,也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打擊太大,受傷太重,她突然間覺得心好累。
“你不開心,她便高興!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真的要做嗎?”蘇錦顔看了張雲瑤一眼,突然開口說道,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
張雲瑤心中一驚,道:“你怎麽知道……”
“但凡經曆過背叛的,都是這種想法!曾經,我也是。”蘇錦顔歎了口氣,擡眸看向她,道,“爲不值得之人,做不值得之事,那是蠢貨才做的事,我們不做!”
張雲瑤聞言,若有所悟的看着蘇錦顔,唇角慢慢的勾起一道笑容。
她說得對!生氣也是過,不生氣也是過,爲什麽要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爲什麽要爲了蘇雪彤這個不值得的人而不開心,讓自己的親友爲自己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