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越是辯解,爹爹隻會更加失望,自然,二娘受到的懲罰也就重了。”蘇錦顔淡淡的說着,看了看軟榻旁的窗戶底下,投進來的淡淡影子,淺笑着沖素茵眨眨眼,示意素茵看向那個方向。
素茵點點頭,将手中的茶杯松開。
茶杯落地,碎片四濺。窗外傳來一陣女子的驚叫聲,緊接着混亂的聲音傳來,蘇錦顔唇角帶着笑意,眼神卻是逐漸的冰冷的起來。
她知道小柳氏今天在她這裏吃了幾個大虧,勢必要找回場子。所以,素雲今晚一定會出現在正房的周圍,伺機偷聽。
這可是向小柳氏邀功的好機會,素雲怎麽會輕易就放過了。
不一會兒,素雲被素月和素琴押了進來,按倒在蘇錦顔的跟前。
“你說,你爲什麽要背叛小姐?小姐平日裏對我們這麽好,對你尤其是最好的,可是你呢,你卻背叛了她!”素月義憤填膺的指着素雲的鼻子,開口就是一番指責。
素琴冷哼一聲,附和道:“就是,枉費大小姐對你的一番疼愛,你還是人嗎?竟然拿小姐的消息去小夫人那裏邀功,你真有能耐啊!”
蘇錦顔看着掙紮着要掙脫的素雲,在看看爲她不平,不斷責罵素雲的素月素琴,隻覺得此生能重新來過,實在是太好了。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蘇錦顔擡手制止了要繼續罵下去的兩人,淡淡的說道。
“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說些什麽?奴婢隻是經過門口罷了,不明白爲什麽會被帶到小姐的面前來。”素雲大聲叫嚣道,心存僥幸的想着蘇錦顔并不知道,這一切都還隻是猜測。
“是嗎?”蘇錦顔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可是我卻在屋中看了你許久了……”
素雲心中一驚。難道她暴露了?不對啊,她明明都藏得很好,而且小姐也不可能會發現她的。
她硬着頭皮,梗着脖子道:“奴婢隻是經過,小姐怎麽會看見奴婢很久了?”
蘇錦顔淡笑着,道:“素茵!”
素茵心領神會,點頭大步走出房門,走到素雲方才所躲的位置,好讓素雲心服口服。
當窗戶出現一個半圓形的影子之後,素雲的臉色霎時間慘敗一片。原來,她竟是這樣暴露的。
“還有何話要說?”蘇錦顔看着白了一張俏臉的素雲,眼神中閃過一道戾色。
“奴婢……奴婢……”素雲斷斷續續的說着,始終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我自問平日裏待你不薄,你爲何要這麽對我?将我的信息透露給二娘,對你又有什麽好處?二娘尚且如此對我,又會怎麽對你這個知道她太多事情了的奴才?”蘇錦顔清涼透澈的雙眸緊盯着素雲的眼睛,哼道。
素雲眼睛變得赤紅一片,哼道:“奴婢會變成現在這樣,還不是因爲小姐不争氣,不得寵?奴婢以前在柳府過的日子堪比如今紅纓的生活,原本跟了小姐也可以,可是小姐,自從大夫人死了以後,你非但不與老爺親近,還處處頂撞,才會讓生活變得一落千丈。你如此也就罷了,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連累了我們!”
“怎麽說話的?什麽連累不連累的?”素月氣得差點就甩素雲一巴掌。
她還沒來得及動作,一旁的素琴已經一巴掌甩了過去:“原來你是這麽一個隻能有福同享,不能有難同當的東西,是我素琴看走了眼,才會把你當成親姐妹一樣對待。你……你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就是!畜生養久了也能養出感情來,可憐小姐疼她那麽久,卻被她這麽無情的背叛了。真真是連畜生都不如!”素月氣得也在素雲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素雲的頭被素月打得偏向一邊,仍然底氣十足的瞪着蘇錦顔,哼道:“我是小夫人的人,你不能教訓我!”
蘇錦顔仿若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片刻收斂笑容,陰恻恻的看着素雲,唇角勾起一抹邪氣十足的笑容:“你沒聽到父親說的話嗎?自今日起,明染院的事,再與二娘無關!你想讓二娘庇佑你?不如我把你送外院,也好看看二娘爲了你,專門跑到外院去!”
素雲聞言,身體狠狠的一顫,不可置信的看着蘇錦顔。到現在她才徹底的明白,能左右她命運的不是小柳氏,而是面前的蘇錦顔,她的主人。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爲了什麽,不過,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蘇錦顔伸手拿起桌上的紙張,親自遞到素雲的面前,眼睛微眯,“你似乎忘記了,你的賣身契還在我的手上……”
素雲吓得連連磕頭請罪。賣身契在蘇錦顔的手上,這件事她在被大柳氏撥到蘇錦顔身邊之後便知道了。她原本以爲以蘇錦顔懦弱愚蠢的性格,肯定不會用賣身契來拿捏她,可沒想到今日卻……
如今自己背叛了蘇錦顔,如果蘇錦顔要把她賣到窯子裏,就算是小柳氏也救不了她。
不,她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她要自救。對,自救!
想到這裏,素雲爬到蘇錦顔的腳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道:“奴婢一時糊塗,才會做下這些危害小姐的事情,小姐,奴婢求小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小姐就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真的知道錯了……”
蘇錦顔坐直身體,冷哼一聲,看向素茵,道:“帶她到外間去,讓她把這幾年做的事情樁樁件件都寫出來,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還有别忘了讓她畫押!”
畫押!素雲臉色變了變,擡頭看着蘇錦顔,眼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過。
“素雲,别再這裏礙小姐的眼了,走吧!”素茵對素雲背叛的行爲也十分的惱火,隻是她素來冷靜,反應反而沒有素月和素琴激動,但卻也是怒不可遏。
素雲無奈,也知道現在不能在做出什麽惹蘇錦顔不高興的事情了,隻好乖乖的跟在素茵的身後,到外間去将自己知道的,做過的事情一一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