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這皮也已經髒了,搓去又有何不可?”蘇錦顔冷然的說道,臉上殺氣凜然。
“爲了不值得的人,如此傷害自己,值得嗎?”
聲音再次響起,聲音的愠怒讓蘇錦顔微微一愣,轉頭看向身旁之人。
隻聽他繼續說道,“你若不喜歡,我替你撫去便是了,萬不可這般折磨自己,得不償失,也痛快了他人……”
蘇錦顔溫言,心思一動,猛地垂下眼眸,手腕輕輕一掙,抽回自己的手,另一隻手握住已然受傷了的手腕,皺眉道:“你如何知道我是爲不值得之人,做這不值得之事?你跟蹤我?”
夜景辰頭疼的捏了捏鼻梁,竟一時語塞。
他的确是跟蹤蘇錦顔而來的。在看到蘇錦顔被容胤白攔下的時候,因爲想看看蘇錦顔如何應對而沒有出手相助,隻是幫着将一些想從這邊經過的下人處理掉,可饒是這樣也彌補不了他見死不救的事實。
他原本就理虧,此時面對蘇錦顔的質問,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心虛,歎了口氣道:“我是怕蘇二小姐對你不利,所以才……”
蘇錦顔眸色一冷,當即冷哼一聲,道:“所以,方才之事,三殿下一覽無遺?”
夜景辰摸了摸鼻子,心虛的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他日若有人以此事作怪,還請三殿下爲臣女說明一二。”蘇錦顔點頭,眼中卻沒有半分欣喜之色,反而越發的冷淡,“三殿下可還有事?若是無事,你可以走了。”
男人,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蘇錦顔冷哼一聲,心中原本因爲夜景辰的配合演戲而升起的幾分好感全都消散了去。
“大小姐可是在怪我沒有出手相助?”夜景辰歎了口氣,卻半點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點小事,錦顔還是可以應對的。”蘇錦顔搖搖頭:“三殿下不必費盡心思試探錦顔,錦顔也沒什麽好讓三殿下試探的。”
夜景辰臉色一僵,剛要說出口的解釋頓在了口中,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他實在沒想到蘇錦顔竟然如此透徹,不過言語幾句,就已經猜出了他的目的,一時間他竟無言以對。
蘇錦顔也不理會夜景辰神色間的懊惱,起身施施然離開。
有趣,實在是有趣。這位蘇家大小姐果然和坊間所描述的那個蘇大小姐沒有半點相似之處,由此可見這坊間的流言啊,果真是信不得的!有趣,有趣!
夜景辰唇角微揚,也不怪罪蘇錦顔的以下犯上,兀自笑得開懷。他似乎發現了一個不錯的,未來的日子一定會很有趣,很熱鬧……
回到明染院的蘇錦顔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淡定從容的打發了丫鬟去會客廳,以身體不适爲由向蘇老夫人告假。
她沒有再回花廳,隻是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紅腫的手腕發呆。
會客廳,紅纓急急忙忙的從側門進入,走到小柳氏的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小柳氏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将廳中正熱絡聯系感情的衆人下了一條,目光紛紛落到了小柳氏的身上。
小柳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面色難看的對着老夫人說道:“母親,怡兒身體不适,故而回房了……”
“既然怡兒病了,你且去吧,不用回我。”老夫人看着小柳氏大庭廣衆之下如此的不莊重,不由得眼神凜了凜。
如此好的興緻就這樣被小柳氏很不禮貌的打擾了,她的心裏自然很不痛快,怏怏的問:“四丫頭怎麽了?”
小柳氏按下心驚,道:“怡兒……在花廳出了點事……”
老夫人眉頭緊蹙,一臉的嫌惡:“即使如此,就讓四丫頭好生在房間裏歇歇吧!”
小柳氏微怔,老夫人顯然沒有把蘇雪怡放在心上,眼神不由得暗了許多。
說到底,蘇雪怡不過就是一個半路上從庶女變爲嫡女的嫡次女,在老夫人的心中,還不如春宴這樣一個宴會重要,怎麽能讓她給攪了心情。
可是,蘇雪怡她懷胎十月,辛辛苦苦才生下來的女兒,她的親生女兒身體不适,她當然感同身受了,更是心急如焚。
小柳氏屈膝,憂心忡忡的低聲朝着老夫人道:“母親,兒媳想回房去看看怡兒……”
“你去吧,不必回我!”老夫人語氣冰冷如霜,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小柳氏自知中途退出會掃了老夫人的興緻,但她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仍然轉身離去。
老夫人見小柳氏真的轉身離開,不悅的冷哼一聲。庶出到底是庶出,再怎麽扶持也還是那麽小家子氣,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小柳氏一路匆匆忙忙的來到怡馨院,見已經有大夫過來替蘇雪怡診脈了,心中安定了些,定了定神,才問道:“劉大夫,怡兒她……”
“四小姐胸前肋骨斷了兩根,恐怕要好好修養一陣子了。在骨頭沒有長好之前,最好不要讓她下床。”劉大夫搖了搖頭,歎口氣道。
見識過蘇雪怡蠻橫跋扈的他當時就知道她早晚有一天會給自己招來禍事,曾經也跟老夫人身邊的高嬷嬷提過一兩句,但人家顯然是沒當一回事。
時至今日,蘇雪怡果真給自己招來了禍事。這斷裂的兩根肋骨幸好沒有插進心髒中,否則隻怕已經香消玉殒了。可就算是這樣,沒在床上躺個半年,大概是好不了了的。
小柳氏沒想到這麽嚴重,拉着蘇雪彤往外頭走去,細細的詢問了前後因果,然後就帶着衆多仆人氣勢洶洶的沖往明染院。
蘇錦顔那個小賤人,害得她的女兒受了這樣的苦,她要讓她比怡兒更痛苦千倍萬倍。
“蘇錦顔,出來!”小柳氏剛踏進明染院,就大聲的呵斥道,“長輩來了還躲在屋子裏,你的禮儀教養呢?都被狗吃了嗎?”
蘇錦顔帶着素茵緩步踏出房門,看着院中的小柳氏,見她氣勢洶洶,神色間帶着熊熊怒火,眼睛轉了轉便将小柳氏的來意猜了個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