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不算很大,最中間是一張木床,右手邊靠牆的是一張桌子,上邊甚至還擺了一些書本還有機甲模型,在床跟桌子的中間,擺放着兩個椅子,其中一個椅子上搭着一件牛仔外套。
最左邊是原木色的衣櫃,衣櫃和桌子跟門一樣,一眼看得出是人爲打造的,除此之外,房間裏還有一些小擺件,整個房間看着,就像是末世之前普通人家最平凡不過的房間。
兩人走近床邊,隻見床上躺着一個大概二十來歲的青年,岑諾一眼就看出來,正是前世的胡旭,隻是不同于前世的嚣張跋扈,眼前的胡旭面色蒼白,雙眼緊閉,呼吸也極爲微弱,似乎随時都能斷氣。
“是不是他?”
路鈞延不認識胡旭,隻能把目光投向一邊的岑諾。
岑諾看着眼前的情景,無端愣了一會,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點點頭說道:“對,就是他。”
“不過他就這樣待着這裏,胡平也不做任何的措施嗎?”
之前盧西鋒提到過,實驗體一般很少有能繼續維持人形的,如果有就代表那個實驗體即将成功或者剛進入實驗不久,更多的可能是身體極度虛弱。
按照盧西鋒的話來推測,胡平應該屬于進入實驗沒多久的那一類人,而胡旭則是歸于大多數人了。
“這點胡平應該考慮到了,胡旭在這裏是不會出事的。”
聽岑諾講了前世的胡旭跟胡平,路鈞延并不覺得胡平沒有萬全的把握,會把胡旭一個人放在這裏什麽也不管。
“不過他現在這樣,我們也不好帶走他。”
兩人原本的計劃是将胡旭帶走,如果明天的行動出現意外,也能夠保有一張底牌,不過眼下胡旭這副随時沒命的樣子,不管是路鈞延還是岑諾,都不方便将他帶走了。
“隻要我們知道這個有這個地方就足夠了。”
岑諾搖搖頭,眼前的胡旭這副樣子不适合帶走并不要緊,真的有什麽事情,隻要他們說出這個地點,胡平就會自亂陣腳。
路鈞延一想也是,看了一眼床上的胡旭,随後退後一步說道。
“既然這樣,我們也早點離開吧。”
房門被重新關上,房間裏又恢複成原本的安靜,床上的胡旭依舊緊閉雙眼,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路鈞延和岑諾很快回到了地面上,等在一邊的阮博軒立刻湊了過來追問道。
“怎麽樣了?”
“真正的胡旭就在底下,大家傳言中的那個胡旭不是真的。”
剛剛上來袖子上弄上了一點灰塵,路鈞延随手拍了拍衣袖出聲回答。
阮博軒卻沒有路鈞延和岑諾淡定了,他指着那個還沒有閉合的甬道,震驚地說道。
“真正的胡旭還真的在底下呀?”
“那你們怎麽不把他帶上來,說不定還能用得上。”
岑諾将那塊地闆合上,順便踢了一點灰塵和碎石在上邊,确定看着跟其他地方也沒有什麽區别之後,才拍了拍手轉過身看着阮博軒說道。
“胡旭現在的身體狀況,說不定還沒到地面就已經沒氣了。”
阮博軒也沒有料到胡旭的身體會差成這個樣子,歎氣說道。
“那還是算了,我們還不至于把人家的命糟蹋掉。”
再一次檢查,确定沒什麽東西遺漏了之後,路鈞延轉過身說道。
“行了,回去吧,明天還有事情。”
岑諾和阮博軒也點點頭,三個人按照原來的路返回别墅。
周圍的人慢慢變多,又漸漸變少,岑諾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大家神情或喜悅或低落,大都還是一副失魂落魄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很難想象,在這之中,會潛藏着那樣冷血的人。
回到了别墅,秦嚴飛還沒有回來,阮博軒則在半途繞回了基地中心,假裝從來沒有離開過的樣子。
見他們回來了,安盼楠立刻湊過來追問道。
“姐姐,你們沒遇上什麽事情吧。”
岑諾搖搖頭說道:“沒什麽,别擔心。”
自從安盼楠坦白自己的來曆之後,對岑諾便一直不放心,總覺得自己一秒鍾沒看到岑諾,岑諾就會出事一樣。
雖然不是很習慣這樣的關懷,但岑諾也會每次認真回答。
坐在沙發上的榮叔站起身,也跟着問起了胡旭的事情。
“怎麽樣?有沒有發現胡旭的蹤影?”
同樣聽到動靜出來的易素雲和耿娅也從廚房出來,擦了擦手上的水,好奇地看着岑諾跟路鈞延兩個人。
在沙發上坐下之後,岑諾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點點頭說道。
“找到了,不過他的身體太虛弱,我們沒有把他帶回來。”
能夠嚴重到帶不回來,易素雲忍不住咂舌說道。
“實在是太虛弱了就算了,我們還不想要了胡旭的命呢。”
眼下來說,胡平的确做了不少壞事,但是按照路鈞延他們的推測,現在在基地裏活躍的不過是個假的胡旭,真正的胡旭因爲身體虛弱一直被藏着,那些事情也難說有關系。
一個無辜的人,他們還不至于動手。
從樓上走下來的盧西鋒和蕭閱兩個人見岑諾他們回來了,也順口問了一下胡旭的事情。
差不多都了解情況了之後,盧西鋒坐在沙發上,小聲歎氣道。
“沒想到呀,真正的胡旭還被藏在那個鬼地方。”
“我說呢,怎麽實驗室會同意他們兄弟兩個離開實驗室,敢情早就料到了。”
聽到這話,岑諾皺着眉頭問道。
“你的意思是,胡旭的身體必須要靠實驗室那邊才能夠維持下去嗎?”
岑諾既然問了,盧西鋒也幹脆點回答。
他點點頭說道:“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嗎?”
“當初胡旭其實比胡平先進行實驗,他身體承受不住要出事的時候,胡平爆發了。”
“雖然後邊實驗室放走了他們,不過聽着岑諾你們的描述,恐怕胡旭的身體早就被傷到了根基。”
“實驗室有一種慢性毒藥,能夠維持被實驗傷到的人的生命,實驗室應該就是用的那種毒藥。”
一直在旁邊聽着的蕭閱有些奇怪,看着盧西鋒追問道。
“可是你們不是說,定期給藥太麻煩了嗎?”
對上蕭閱疑惑的眼神,盧西鋒也有些無奈,低聲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我說的是那種隔一段時間就給藥的,肯定麻煩。”
“但是那種藥劑常溫就能夠保存,一次性給十支能維持很久了。”
“至少在胡平他們的利用價值被用光之前,這些是夠了的。”
“胡平他們都不了解那些藥劑,隻要能夠延續胡旭的性命在他們看來就是有用的。”
“他們就會抱有希望,萬一實驗室真的能夠治好胡旭,或者那些藥劑能夠恢複胡旭的身體呢?”
衆人的目光齊齊聚集在盧西鋒身上,一時間讓盧西鋒也有些不自在,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說道。
“沒有希望的人呀,抓住一點光就以爲真的是救命稻草了。”
“不過實驗室那些人,當然也包括我,最擅長的其實是把人拖到絕望,而不是帶着他們走向希望。”
盧西鋒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本性,正因如此,他更清楚實驗室那些人的心思,在他們眼裏,所有人都不過是利用品,隻有實驗成果、實驗數據才能夠讓他們覺得有價值。
客廳裏陷入了沉默,路鈞延臉色微冷,并沒有開口,坐在路鈞延身邊的岑諾卻能清晰地感受到此時路鈞延極其不悅的心情,可是一切卻被他自己死死壓抑在心中,明面上不曾表露分毫。
她看着一邊的路鈞延,随即目光一轉,再次看着自己眼下的水杯,水杯裏水沒有喝完,倒映着岑諾模糊的影子,水波蕩漾,倒影破碎,正如岑諾此時雜亂的心情。
腦海中無端浮現出安盼楠之前提起的猜測,如果她真的是實驗室出來的實驗體,那她最後的結果又會是怎麽樣呢?
愣神了好一會,岑諾微微閉上眼睛,将自己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不斷告誡自己,不會的。
如果自己真的是實驗體,那實驗室的人又怎麽會放過自己,這麽多年沒有追查,而是任憑自己跟一個普通人一樣長大?
“姐姐,身體不舒服嗎?”
一直注意着岑諾情況的安盼楠見岑諾眉眼間一派疲憊神色,連忙小聲問道。
路鈞延也輕聲開口說道:“今天你也忙了這麽久了,上去休息一會吧。”
因爲兩人的話,其他人也投來了擔憂的目光,你一句我一句地勸說着。岑諾本想拒絕,架不住大家的勸說,加上頭也的确有些疼,最後還是上了樓。
回到了房間,岑諾便直接躺在了床上,太陽穴一陣一陣地抽痛着,一片一片的白光似乎也在自己眼前不斷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