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遊陽榮坐在路鈞延對面,有如枯樹皮一樣的臉龐上出現一絲陰恻恻的笑容。
“換做末世之前,帝都來的人,我們自然是不敢怠慢。”
“不過現在末世當頭,通訊阻隔,就算是出現了意外,恐怕也難分人事天命吧。”
如此明晃晃的威脅,阮博軒微微笑了笑,再次擡手抵住眼鏡,不經意間擋住了眼底的殺意,放下手後,便又是那個溫和有禮的阮家長子了。
其他人心思各異,仔細觀察着三人的反應,倒是丁利博士最先不樂意了,他把手上的模型扔到桌子上,冷哼一聲。
“怎麽着?想動手?”
“那就把我也給殺了,不然我是個粗人,不懂裏面的彎彎繞繞,到時候不小心說了出去。”
“幹脆一起陪葬得了。”
蕭閱一隻手搭在椅子上,另一隻手放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慢慢動着,笑意散漫燦爛,滿臉的玩世不恭。
“怕什麽,老子混了這麽久,喪屍潮變異狼群什麽沒見過?”
“我也想看看,你們倒是能怎麽人事天命!”
相較于蕭閱的激動,路鈞延顯得平靜多了,他站起身,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夾。
眼裏沒有一絲波動,黑褐色的瞳孔顯得深沉冷漠,越發讓人摸不清楚他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各位似乎弄錯了一件事情,我來這裏,不是來跟你們商量,隻是通知你們。”
“丁利博士到底跟q市基地有沒有關系,你們心裏清楚。”
“如果不服,我也想看看你們所謂的人事天命。”
說完這話,路鈞延直接往門口走了過去,完全不在意桌旁滿臉不悅的衆人。
丁利博士本就不願參加這次的會議,看到路鈞延離開了,連忙起身跟了過去,還不忘記帶走桌子上的那份資料。
直到路鈞延四人離開好一會,遊陽榮才忍不住猛地一錘桌子,怒氣沖沖地說道。
“不過就是個小輩,真以爲我們怕了他嗎?”
勞高義涼涼地說道:“遊家主如果覺得不服氣,大可自己讓人上。”
“不過醜話說前頭,除了你們遊家的人,基地其他小隊護衛隊,你們都不能調用。”
周家家主本就不打算摻和這件事,他心裏清楚周家幾斤幾兩,争一争基地倒是還行,可是爲了一個所謂的博士,要跟帝都那邊的三大家對上,他自問周家沒有這個能耐。
“我也贊同,你要找死别拉着我們。”
“既然事情說完了,那我們也就先走了。”祝家老家主本來就是走了過場,确定路鈞延幾人不會出事之後,也起身告辭了。
其他人也紛紛說要離開,走着走着,最後隻剩下遊家的人還在這裏待着。
柳宏炜偷偷看了一眼遊陽榮,也不敢說要離開,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
“家主,那我們……”其中一個健壯男人小心翼翼地開口。
“放丁利離開,路上給我埋伏好。”遊陽榮盯着敞開的門,本就蒼老的面容因爲怒氣更顯得扭曲可憎,聲音嘶啞難聽。
想到這裏,他捏緊了手上的拐杖:“挑幾個埋在勞家跟周家的人加進入,到時候扔給他們。”
“不過是一群毛孩子,真以爲能翻天了?”
“是,家主。”健壯男人連忙應道,低着頭等着遊陽榮離開。
随着拐杖扣地聲越來越小,會議室裏的人才算是松懈下來,大口大口喘着氣。
離開會議室走在路上的丁利博士皺着眉頭仔細思索剛剛的話,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加快腳步走到了路鈞延身邊,擔憂地問道。
“鈞延,你剛剛那樣會不會太得罪他們了?”
“萬一他們傻乎乎地真的動手,那不就完了?”
阮博軒把衣袖上的灰塵打掉,眼睛微眯,漫不經心地說道:“除了遊家,還真想不到還有哪個傻子會這麽做。”
“你這是在懷疑誰呢?”蕭閱不滿地嚷嚷着,對丁利博士這話極爲不滿。
就在丁利博士還想說什麽的時候,不遠處一個中年女人突然喊住了路鈞延。
“路少爺?”
略微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幾人轉過身一看,是一個大概三四十歲的女人,卷發因爲長時間沒有精心護理,已經有些淩亂了,不過看氣色和衣着,在末世之中應該也算過的還可以的。
旁邊卻站着一個有些眼熟的女人,丁利博士仔細一看,發現竟是林悅可。
“那個小白蓮……抱歉,她怎麽在那裏?”
丁利博士整天跟易素雲幾人待在一起,見過林悅可幾次,也聽易素雲他們念叨過,一個不注意差點叫出了綽号。
“路哥,你認識?”蕭閱的确認識林悅可,但是旁邊喊住路鈞延的女人,他印象中卻沒有見過。
說話的時候,女人帶着林悅可走了過來,喜色從臉色溢出,還帶着幾分得意。
“路少爺,不知道您還記得我嗎?”
“有什麽事情嗎?”路鈞延記憶力不錯,基本見過一兩次的人都還記得,也認出了眼前這人是路家旁系那邊的人。
女人臉上的得意和喜色更甚,她對着林悅可使了一個眼色,随後把她推到前邊說道。
“路少爺,這是……”
“沒有重要的事情我先走了。”路鈞延立刻明白了眼前兩人的來意,眼眸染上了幾分冷意,神情漠然,沒等女人回答便轉身離開了。
林悅可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開,路鈞延這樣不給面子地直接離開,大大打了她的臉,一時間僵硬着笑臉,留在原地自顧自尴尬。
她忍着不悅溫和地問道:“他可能心情不好吧,阿姨我們先去買東西。”
有了台階下,周香臉色明顯好了不少,剛剛升起的一絲不悅也消失不見,她高傲地擡頭說道。
“那就走吧。”
離開的丁利博士好奇心未減,他滿臉困惑地看着路鈞延問道。
“剛剛那人你很熟嗎?”
“路家旁系的繼妻,來過大宅一次。”路鈞延回答道。
聽到這話,蕭閱幾人立刻就明白了,哪有這麽多的湊巧,相同的伎倆他們見過太多,無非就是林悅可對路鈞延動了心思。
蕭閱冷笑道:“那女人也不做點功課,連主宅都進不了的旁系,更何況是繼妻。”
“想着借她搭上來,未免也太癡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