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一看,果然,穿着淺灰色襯衫的男人正笑吟吟看着面前一臉怒容的易素雲,卻沒看到路鈞延和阮博軒的身影。
沒料到會這麽快又遇到他們。
“哎,岑小姐居然也在這裏。”蕭閱一眼認出主動顯露身形的岑諾,眼底略過一絲驚訝。
易素雲也轉過身看向戴着口罩的岑諾,立刻小步跑到岑諾身邊,警惕地看着門口的蕭閱。
“嗯,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岑諾上前一步擋住易素雲問道。
空氣中彌漫着谷物微微發酵的味道,和點點腥臭混合在一起,像是壞了很久的雞蛋被突然打破。
蕭閱輕輕笑了笑,擺擺手,意味深長地說道:“一個人和三個人,區别倒是不大。”
“倒是岑小姐,這條路應該不是去Q市基地的吧。”
岑諾聽懂了蕭閱這話的意思,往洞口的方向指了指:“你們是爲了地下室的東西來的?”
蕭閱臉色微變,隐晦地往岑諾身後看了一眼,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視線移向岑諾。
“岑小姐這說的什麽話,現在這個情況……”
“我不會阻止你們,但是我也要拿走一部分。”岑諾打斷蕭閱的話,冷着臉盯着蕭閱。
門外傳來穩當的腳步聲,冷冽的聲音傳入門内:“蕭閱,怎麽了嗎?”
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岑諾往門口處看去,正巧對上路鈞延帶着幾分薄情的眼睛。
“沒什麽,隻是又在這裏看到了岑小姐,多少有些驚訝。”蕭閱收斂了一些,懶洋洋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東西在底下,路哥你說現在怎麽辦?”
阮博軒也出現在門口,看了岑諾和岑諾身後的易素雲一眼,溫聲說道。
“當然是按照我們一開始的計劃了,不知道岑小姐在這裏,是做什麽的呢?”
岑諾筆直地站在那裏,沒有理會阮博軒的試探,看向路鈞延。
“這裏是我們先發現的,我們也要拿走一部分。”
“可以,你們先拿。”路鈞延倒是極爲幹脆,一旁的阮博軒雖是料到了這個結果還是忍不住歎息一聲。
本來準備下去的蕭閱也被迫停在原地,有些憋屈地看着岑諾和易素雲兩人挑挑揀揀了兩大箱東西離開。
兩人剛走,蕭閱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明明是我們先找到的,要不是清理那些喪屍怪物去了,哪有她們的份。”
路鈞延四下看了看,确定谷倉裏都是稻子之後,才轉過身對蕭閱說道。
“她們也是一路清理喪屍過來的,不給她們,我們也讨不到什麽好處。”
說着,路鈞延指着地面上被岑諾劈開的地面:“這個力道和準确度,比你們兩個可好了不少。”
“動作快點,那些人可能在這邊,不要多生事端,拿到東西就離開。”
聽到路鈞延的話,縱使蕭閱再怎麽不樂意也還是乖乖應了下來,三個人一起,很快搬空了整個地下室。
等到有人匆匆趕過來,隻剩下一片狼藉的村莊和空蕩蕩的地下室在無聲嘲笑着他們的速度。
另一邊,岑諾和易素雲兩人搬了兩大箱子槍支彈藥之後,找到一輛空車繞路到了她們最開始的地方,把東西裝上越野車之後離開了村莊。
坑坑窪窪的泥土路颠的易素雲有些不舒服,即使臉色慘敗,她也還是強撐着觀察周圍的情況。
岑諾把地圖擺在旁邊,時不時停下來确定一下路線,當初她離開S市時并沒有注意路線,之後的S市已經大變了模樣,以至于現在必須依靠地圖才能夠确定有沒有走錯。
随着車子漸漸遠離S市,道路也愈加蒼涼,廣播不知何時出現故障,一打開便是各種雜音混合在一起。
灰白色的天空被層層疊疊的烏雲壓着,兩邊翠綠的樹林也焉巴巴地垂落着枝條,地面上的落葉也泛着一層黑色的霧氣,四周靜的出奇,安靜到多少有些不尋常了。
忽然,面前幾輛碰撞在一起的車阻擋了前進的道路,車頭燃起熊熊的火焰,空氣裏彌漫着刺鼻的汽油味和淡淡的惡臭味,過分幹燥的空氣引得喉嚨陣陣發癢。
易素雲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安,她小心翼翼偏過頭望着岑諾,衣角被攥出一道道明顯的褶皺。
“要不我們還是繞路走吧,這裏好像有點不對勁。”
岑諾還沒有取下口罩,純黑色的口罩更襯得岑諾臉色蒼白,齊肩短發随意披散在肩頭,整個人看着羸弱又惹人憐惜。
“繞路走,要多加四百公裏,這裏是最快的,你在車上待着,我下去。”岑諾說着,直接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看着岑諾瘦弱的身影,易素雲咬咬牙,還是忍着害怕拿着長刀,打開車門快步跟了上去。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岑諾隻是拿出一把手槍橫在易素雲面前:“會用嗎?”
易素雲一愣,動作謹慎地接了過來,輕輕搖搖頭:“我不會。”
“那就看着,上膛開保險,對準射擊,就像這樣。”說着,岑諾拿出手槍,對準遠處的樹林,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起來。
“砰”地一聲槍響,還沒等易素雲弄清楚,遠處的樹林裏忽然傳來了一陣響動。
“偷偷摸摸的,是哪來的老鼠見不得人?”
岑諾提高聲音,拿着手槍的手晃動兩下,繼續往樹林的方向開了一槍。
幹枯的樹枝被打落在地上,十幾個人跌跌撞撞從樹林中跑了出來。
看到車子面前隻有兩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原本的氣惱害怕瞬間消散不少。
爲首的是一個大概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淩亂的粉色西裝襯衫,圓溜溜的肚子被襯衫勒得緊緊的,頭發倒是意外得茂密,顯得極爲不符。
跟在他身後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大都是二三十歲的樣子,臉上害怕的神情也漸漸消散,轉而猖狂了不少。
“你說誰是老鼠呢!”中間一個灰藍色上衣的男生大聲喊着,随後不屑地看着兩人。
“我還當以爲什麽大人物呢,兩個沒用的女人在這裏,拿個槍都打不準,怎麽着,找庇護呢!”
岑諾嘴角勾起,并不應聲,突然擡手對準男生腳下就是一槍,泥土崩裂開來發出沉悶的聲音。
“啊!”
男生和旁邊的人都沒有料到岑諾會忽然動手,一下子被吓癱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那個被打出來的洞,心髒劇烈跳動着,似乎怎麽都停不下來。
“真的要我打準嗎?”岑諾再一次擡起手上的槍,對準倒在的男生輕聲問道。
“臭丫頭……”中年男人還沒有說完,便被岑諾舉起的黑漆漆的洞口指着啞聲了。
“我說了,我可以讓你們試一試準不準。”岑諾眼裏盈滿冷笑,持槍的手穩穩當當地對準那邊的人。
中年男人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翻車,他陰恻恻看着岑諾,看到岑諾手上的槍,還是忍了下來。
粗聲粗氣地說道:“我們幫你們把車子挪開總行了吧。”
“移開車子?”岑諾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笑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