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荊軒對這個白衣男子頗有興趣,有些走神,仔細地琢磨着他剛說過的話,“隻是鄙人閑雲野鶴了一段時間,不想再卷入你們的皇室鬥争之中!”這麽說來,他曾經效力于皇室……
這時候,空氣中突然飄來一句戲虐的聲音。
“你的那個侍衛隻是昏迷了而已!”李荊軒聞言,看了一眼懷裏的黎剛,驚喜萬分,“呵呵~我早就說過他是我的知己,又怎能殺他?”
待李荊軒望去,隻見白衣男子扶起了黑衣人,一步一個蹒跚消失在黑夜裏。那畫面看起來十分溫馨,倒想是一對友人。但是李荊軒知道,他們絕不是一路人,否則,他不會壞了他的大事~放了自己!
對于一個謀劃了那麽久,想要殺自己的人來說,“弑君”之罪,不管成功與否,都是誅滅九族的大罪。本來他可以成功的,卻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白衣人給破壞了,若是他是黑衣人身邊的人,絕不可能這麽做。可是他不僅救了自己,也同樣救了黑衣人,這種行事風格,李荊軒還是頭一次看到。
“你爲什麽要救我?”黑衣人捂着自己淌血的胸口,嘴角的血迹已經幹涸,一臉詫異地看着扶着他的白衣少年。
這個年輕人的行事風格太詭異了,讓李天宇這個經曆了那麽多年風雨,自以爲走過的橋比年輕人走過的路都多的人都感覺到奇怪。
這世上人的關系無非就是三種關系,第一種關系是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的路人關系,即“陌生人”關系。第二種關系是爲了共同利益走到了一塊兒,可能是“朋友關系”,也可能是“合作關系”。第三種關系是彼此立場不同的“敵對關系”,或者是互不往來的熟悉人間的陌生人關系。但是今晚之後,李天宇的想法變了,這個年輕人讓他看到了除了這三種關系之外的第四種關系~“非敵非友”的關系。
“呵呵~小爺喜歡!”蕭雲瞥了一眼黑衣人,沒正經地說道。
“咳咳……你該殺了我的!你就不怕我……”黑衣人看了一眼蕭雲,眸子中突然閃過一道犀利的光芒,原本捂着胸膛的那隻手臂輕輕地放下,藏在袖子裏面的那把匕首緩緩地滑落。
不是他恩将仇報,而是這個年輕人壞了他的好事,自己忍辱負重這麽多年,買通了宮人得知李荊軒今晚出宮,爲的就是今天能夠取他的性命,而他精心培養的殺手也都折到了“忘憂街”,全是因爲眼前這個白衣男子所爲,若不是他,明年的今日必是李荊軒的忌日,自己很有可能龍袍加身稱爲九五至尊。
“就你?還殺我?”蕭雲冷笑一聲,手臂輕輕一揚,隻聽見“哐當”一聲響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它淌在了地上。
李天宇吃驚地看着白衣男子,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看來是自己低估了這個白衣人了。
就在李天宇發愣的瞬間,白衣男子嘴角一彎,手臂再次揚起,待李天宇緩過神來,蕭雲的手裏已經多了一塊黑色的面巾。
“剛剛有人在此,我沒有揭了你的面巾,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想你死得那麽難看!雖然我救了那個人,也不代表我要殺了你,既然我不想殺你,何必要讓别人來殺你?不知我這麽說,你是否明白?”
李天宇完全沒有防備,當場愣住了。待他靜下心來,慢慢琢磨着他說過的話,仿佛有些道理,一臉尴尬地點了點頭。
“呵呵~不錯,不愧是相當皇上的人,一點就通!”蕭雲俊美的臉頰劃過一絲嘲諷,這位大叔倒是沒有讓他失望,還不是弱智之人。
就在剛剛李天宇對這個年輕人還起了殺心?此時此刻,李天宇對這個年輕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怨恨。
事已至此,怨不得任何人,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十六年前,自己大權在握,一心想要坐上九五至尊,卻被衆大臣阻攔,被逼無奈飲了毒酒,倒是自己命大逃過了一劫。
原以爲忍辱負重這麽多年,本想瞅準了機會刺殺李荊軒,屆時朝局混亂,自己趁機聯絡舊部來一場兵變,先拿下京都,再安定全國,可是誰知……
時也,命也!或許真的是自己跟那個寶座沒有緣分!
剛想到了這裏,一個聲音在李天宇的耳邊響起,“我若是你,就趁着自己年紀一大把了,沒幾年活頭了,就吃好、喝好、睡好、玩好、逍遙好、快活好,好好地享受剩下的每一天,過一天少一天啊!”李天宇擡眸,隻見蕭雲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悠悠道:“呵呵~還跟什麽年輕人去搶皇位,簡直愚蠢,蠢不可及!”李天宇大怒,嘴巴還沒張開,便被蕭雲強過了話頭,他輕輕地拍了拍李天宇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就算讓你搶到了,那又如何?誰能保證比你現在過得好麽?大叔,您這是何苦呢?”
不知是蕭雲的話觸動了李天宇,還是經曆了此事,李天宇有了一些感悟,這一刻,他竟然覺得這個年輕人說得很有道理。
李天宇褶皺的臉上掠過一絲惆怅,難道自己還能再活五十年不成?
“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還是窮苦百姓,都一樣!上天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切莫虛度光陰去做那些無謂的掙紮!好好珍惜當下!”話音未落,蕭雲便轉身離開。
“唉~你……”
蕭雲突然停住了腳步,冷笑一聲:“我孤家寡人,四海爲家!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他們沒有力氣來追你,并不代表你真正的安全了!經曆了今晚之事,想必這京都又要不太平了!告辭!”
“嗖”地一聲響起,一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
李天宇歎了口氣,眸子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朝着城南一家裁縫鋪走去。
“忘憂街”北側
“駕!駕!”一個身着官服,頭戴官帽,騎着馬的官員,狠踢一腳馬肚,大聲喝道,他的身後拉着一輛奢華的馬車,“快……快點!跟上!”
跟在馬車後面的是一群着裝不一、年齡不一、高矮不一、胖瘦不一的“士兵”,他們聽到了喝聲,猶如得了命令似的,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趕緊跟上。
這個騎馬的人就是京都禦史馬良,就在半個時辰之前他得到了求救信号,得知皇上在“忘憂街”遇刺,連忙從小丫鬟的溫柔鄉中爬了出來,顧不得回衙門便将自己院子裏的一幹家丁集結了起來,趕去救駕!
”哐當”一聲,馬良從馬背上摔落下來,顧不得腿腳的疼痛,踉踉跄跄地爬了起來,猶如一個醉鬼似的,朝着一個玄衣人跑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額頭緊貼地面,一臉驚慌,戰戰兢兢地道:“臣……臣救駕來遲!還望皇上~贖罪!”
“哼!救駕來遲?”李荊軒陰森的臉上劃過一絲嘲諷,“你就差給朕收屍了!”話音未落,李荊軒上去就是一腳。
馬良連忙正起身子,解釋道:“回皇上!今日是臣母親的六十大壽!臣多喝了兩杯,所以……哦!皇上,得到您的消息,臣便從被窩裏爬了出來,你看這些‘士兵’都是臣的家丁!”
李荊軒擡眸看了一眼馬良身後的“士兵”,他們站得的歪歪扭扭,穿的不倫不類,更離譜的是他們身上的衣服……李荊軒看了一眼實在不忍心看第二眼。
李荊軒剛剛揚起的手臂,突然停在了半空中。“這筆賬,朕先給你記下!還不快把黎侍衛擡到馬車上!”
“是,皇上!”馬良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随後站起,指着後面的一高一矮的兩人大叫,“你,還有你,你們兩個過來!”
“真是一群廢物!”李荊軒大罵一聲,袖子一揮,憤怒地上了馬車。
娘啊,幸好有您保佑!否則,兒子今晚~可就在劫難逃了!馬良兩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這件事之後,馬良的性情大變,不僅對他母親的态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改掉了以前那種貪圖享樂的生活作風,他決定重新做人,一定要做出一些事情來證明他的價值。
馬良知道,就憑自己的渎職之罪,皇上一句令下,輕則可以讓他丢官罷職,重則讓他腦袋搬家,丢掉性命!不管那種刑法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要珍惜這顆來之不易的“腦袋”。
說來也巧,就在馬良剛剛立志做個好官的第二天,衙門還真的發生了一件事情。
由于昨晚整整折騰了一晚上,馬良回去之後已經到了亥時,加上餘驚未定,即便抱着嬌嫩出水,面若桃花的小丫鬟,他都沒有了睡意。
恰好這個時候,小丫鬟跟他鬧騰讓馬良納她爲妾,馬良頓覺劫後餘生要好好地享受生活便答應了,激動的小丫鬟一晚上柔情似水,在馬良懷裏磨磨蹭蹭。
馬良是一個正常男人,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一晚上寵了小丫鬟五次,累得他精疲力盡,以至于第二天早晨誤了上衙門的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