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還在,諸葛雪不過是個“外來者”可是該有的知覺一點也不少,能感受到身體不斷湧出的疲憊,在拐過好幾個小土坡的時候,諸葛雪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但是那人一點交談的意思都沒有。
諸葛雪在詢問幾次無果後終于爆發了,随手扯住紮根在旁邊土堆裏的枯木,一副你不開口我就不走的樣子,“我說,現在咱們也算是合作的狀态吧,你這副态度算幾個意思?你這樣下去我們誰都落不下好。”
諸葛雪感覺到身體裏的一股勁撤去了,“我覺得你也是個故事的,咱們彼此信任才能走的長遠,所以麻煩你做決定之前先跟我商量商量。”
過了一會諸葛雪才聽見那個聲音,“如果你想在這裏昏倒被狼叼走的話就繼續磨。”
諸葛雪四下看了看,這種地方會有狼?
懷疑歸懷疑,諸葛雪初來乍到的也隻能将就着相信了,任由這副身體自發的往一個地方走去。
穿過一片稀落的小樹林,諸葛雪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土坯房,四周用黃土圍成一個小院子,難不成她諸葛雪淪落到上門要飯的程度了?
推開那扇木門,就是一個收拾的整齊的小院,一個大間外加一個小間,院子右邊有一口水井,旁邊弄了一個架子上面爬着略微枯黃的藤,左邊倒是空落落的隻餘牆角堆着一些些的玉米棒子,這倒是跟印象中的黃土地區風情重合了。
屋裏的擺設也很簡單,最裏面一個土炕床,旁邊立着老式實木雕花衣櫃,窗邊還有一個簡陋的梳妝台,最右邊的小門連着旁邊的小間是一個小廚房。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不過怎麽沒有人?我們就這麽進來好嗎?”諸葛雪一邊看一邊心虛總覺得這種行爲算闖空門。
“這是我的住處。”
推開小門,輕車熟路地從小廚房的米缸裏拿出一袋子面粉,用清水調成糊狀。接着從角落的土洞裏拿出蔫了吧唧的菜洗幹淨剁吧剁吧放在小碟子裏。
諸葛雪重生之前可以算是全能女人,但除了廚藝,這會看着自己的手熟練地動作着,由衷的感歎,“沒想到你會做飯,挺好的。”
那人沒有回答,撿了柴火生火開始煮飯。剛清醒身子還弱着能撐着做這麽些事情要得益于那人給的藥,揉粉做面顯然是沒有這個力氣的,隻好做了菜糊糊将就着吃。餓極了的人,此刻隻要有吃的那便是人間美味。
諸葛雪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對着一碗菜糊糊熱淚盈眶。
弄飽了肚子,簡單收拾了一下諸葛雪躺在床上靜靜地回想這一天發生的事,“你叫什麽名字?爲什麽會弄成那個樣子?我先簡單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諸葛雪是來自很多年以後的世界,不過也可能是另外一個星球......總之我不是你們這裏的人,你可能難以理解就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原本我設了計策要搞垮對手沒想到車子被人動了手腳...”說到這裏,她自嘲地笑了笑,“從小我就是自信驕傲不服輸的人,車子墜毀的那一刻我以爲死定了,沒想到老天爺竟然讓我重生了,對于我來說這裏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我說這些不是讓你同情我,隻是想讓你明白我不是故意要奪取你的身體,我也沒有辦法。”
一番話語落地,寂靜的隻有窗外的月光,諸葛雪等了一會才聽見聲音傳來。
“我原本是大唐人,我父親是大唐的相國,可是一天之内被那狗皇帝殺了我鄭家滿門!我鄭夢琪發誓一定要滅了那狗皇帝,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鄭夢琪仿佛又看見滿地的鮮血和李荊軒殘忍的面孔。
接着諸葛雪又問了鄭夢琪關于這個世界的一些事情,她發現原來兩個人溝通并不需要通過嘴巴發聲,也能直接用腦子交流,這世界真他媽神奇了!
這個大陸上有好多個國家,以兩大國爲大,大唐就是其中一個還有一個稱爲古荒,她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古荒的地界。
大唐與古荒自古就勢不兩立,多年來紛争不斷,大唐先祖将古荒一族趕到了荒漠邊境,但是古荒皇族一直不甘心對大唐虎視眈眈。據鄭夢琪所言,諸葛雪推測大唐新主李荊軒應當是個厲害的狠角色不但排除了外賊還将這江山掌控到了自己手裏,若有機會她還真想會會這個人,不過,“你打算怎麽找那個皇帝報仇?”
“你當我是怎麽昏迷的,我是被蠱蟲反噬的。”鄭夢琪頓了一下,“那日目睹我父親他們**人所殺,我朝他心口刺了一劍....後來我被那人的手下發現了,一路北逃遇上了師傅才逃過一劫。他教我蠱術和簡單的武功自保,爲了不被大唐的探子發現我才躲在這個地方,等到蠱蟲養成就是我大仇将報之時!”
諸葛雪是見過那蟲子的,心裏直泛惡心,“你把那蟲子養在哪裏了?”
“罐子裏。”好似猜到諸葛雪心裏所想,鄭夢琪輕笑了一聲,“你别怕,那次隻是意外以後不會發生了,而且經過那次之後這副身體已經百毒不侵了。”
鬼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諸葛雪居然會怕蟲子,“那就好。對了,那你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諸葛雪腦子一轉就明白了,“你想聯合古荒?這種行爲是不是算通敵賣國?”雖然她對什麽大唐還是古荒沒什麽概念,但是鄭夢琪從小就是大唐人。
“我隻想取李荊軒的狗命,他李家屠我鄭家滿門就休怪我不義!全天下又不是隻有他們李家的人能當皇帝,這種畜生也不配讓朝臣跪拜讓百姓愛戴!”鄭夢琪是恨李荊軒,但是也沒有被仇恨蒙蔽到要讓大唐亡國的地步。
諸葛雪翻了個身,“不早了,咱們早點睡覺吧。”這個身子還真的有點弱,如果好好鍛煉鍛煉的話...“對了你現在幾歲?”
“十六。”
那鍛煉還來得及,這裏的小孩發育地夠好的啊,十六歲就這麽玲珑有緻了,諸葛雪回想了一下白天摸到的觸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嫁人了沒有?”古代好像女子成婚都很早。
“不曾。”
過了一會,諸葛雪愣愣地擡手摸上臉頰,食指和拇指撚了撚,這是眼淚?
“你,你怎麽了?”彼此之間能溝通,但是卻不會知道腦子裏想的是什麽,諸葛雪搞不懂怎麽好好的突然就哭了,她就算死了又活了借屍還魂也沒哭啊。
“無事。”
後知後覺的諸葛雪呐呐開口道,“你是不是以前有婚約?那人抛棄你了?”
好嘛,這一問,臉上淌的淚就更兇了。
“我不問了,不問了還不行嘛。”諸葛雪智商高但是情商就不怎麽樣了,以前的時候屁股後面跟着大把男人在她眼裏都是一群精蟲上腦的智障,從來沒正眼看過,感情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女人的眼淚還真麻煩!
“李荊軒與我原是青梅竹馬,怨我沒看清他的狼子野心,曾經的山盟海誓可真諷刺。”鄭夢琪覺得老天真會捉弄人,上輩子她該是怎麽一個大奸大惡之人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情人變仇人,怎一個愁字了得!
諸葛雪沒經曆過但想也知道這滋味很難熬,她開始有點佩服鄭夢琪了如若讓自己來這麽一遭恐怕就會報複社會了。
“過去的就别想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簡單!再說我覺得男人還不如咱們女人,婦女也能頂半邊天知道不?我保證咱能創出一片天地來!”
鄭夢琪當知道自己身體裏多了一個靈魂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憤怒,但後來她發現這個魂靈好像有點不一樣,現在她覺得諸葛雪或許真能幫自己報仇。
“我的精神力不如你,所以這個身體的掌控權可以交給你,但是你得允諾我一件事。”鄭夢琪主動妥協。
“什麽事?”諸葛雪拉拉被子,這裏晚上還有點冷。
“幫我報仇,其他的事隻要不違反爲人原則我都依你。”
月上中天,大唐宮殿燈火通明。
李荊軒端坐龍椅之上,下面跪着一人,“給你們的日子夠久了,人有消息了嗎?”
黎剛面露難色,雙手抱拳,“屬下有罪!請聖上責罰!”
“哼,你的罪跑不了!若是再不能給朕把人找回來,你也别回來了!”李荊軒拂袖而去,胸口的傷口隐隐作痛。
黎剛看着走遠的那一抹明黃色,神色複雜,第一次他不想遵從李荊軒的命令,在他看來鄭夢琪就是個禍國殃民的紅顔禍水!
在鄭振國府上的時候,他看着李荊軒跟鄭夢琪越走越近就怕主子用情過深壞了大事,還好後來一切照着計劃完成了,主子也登上了大位,可是卻漏算鄭夢琪這個變數,主子心口上的那一劍讓他恨不得将那女人淩遲,可是主子仍對她念念不忘,甚至還要将人找回來...
從宮内出來之後,心中不郁的黎剛找了個地方和下屬喝悶酒。下屬朝旁邊的管事使了個眼色,沒一會就領了一群姑娘上來,歌舞助興。
半開的窗戶吹了一陣風,将那領舞的女子的面紗吹了起來,黎剛飲下半杯酒一擡眼就愣住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