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穿着許木見她時的那一件月白色長裙。臉上還畫着淡淡的妝容,隻不過一雙眼睛死死瞪着,仿佛生前經曆過什麽恐怖的事情。
最凄慘的是,她的頭,就擺在距離屍體不足一尺的地方。
能看得出來,是被人刻意立起來,擺在屍體面前的。
一行人見到這一幕,全都低着頭,沉默不語。
就在這時,許木突然感覺指尖異動。
隻見,一點白芒自指尖湧出,很快凝成了張和澤的虛影。
“小澤……”
“小澤……”
張夫人和張和欽第一時間發現,紛紛圍了過來。
兩人伸出手想要觸碰,但卻在距離張和澤虛影一尺的地方停頓下來。
一同跟随張夫人前來的那十幾個修士,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一個個雙目圓睜,面露驚疑。
“母親,大哥……”
張和澤看着兩人,哀哀的叫了一聲,濃郁的悲傷再次朝四周蔓延。
張夫人、張和欽,甚至他們身後跟着的十幾個修士,全都被這股情緒影響。
一個個面露哀傷,心情低落。
張夫人和張和欽更是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在我心裏,她從來不是茶香姑娘,她隻是我的玉穎。
找一處風景優美的山坡,把我們兩個葬在一起。
生前,我們不能在一起,死後……”
張和澤話說到一半,又化作一點白光,消失在許木指尖。
這一次,就連張夫人和張和澤,也能感覺到他的孱弱。
那道模糊的人影,隻有一個基本的輪廓,連五官都分不出來。
“小澤……”
張夫人見狀,頓時嚎啕大哭。
“小澤,你放心,大哥一定幫你完成這個願望!”
張和欽低頭垂淚,喃喃自語。
好一會兒,張夫人這才緩過來,擦去眼裏的淚水。
她将許木和胡全帶到那十幾個修士面前相互介紹:
“許先生,胡先生,這十多位都是明心宗的弟子。
早年我曾在明心宗拜師學藝,他們都是我的至交好友。”
“這兩位是許木許先生,胡全胡先生。”
十幾人紛紛抱拳向兩人見禮,兩人也客客氣氣的回禮。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張和欽已經用儲物袋收起了茶香姑娘的屍身。
很快,一行人騎着快馬,浩浩蕩蕩的消失在雙水鎮。
路上,胡全刻意走在最後面,小聲和許木嘀咕着:
“木頭,我怎麽感覺這情況有點兒不對勁兒啊!”
許木轉頭看了他一眼:
“張家,想必是起了内讧。”
張夫人和張和欽定然是收到了張正威要對茶香下手的消息,所以才會三更半夜的出現在這兒。
而且,還帶了這麽多人。
他們在防着誰?
果不其然,沒多長時間,迎面就有一夥人提着刀朝他們沖了過來。
張夫人一行人也不客氣,紛紛長劍出鞘,陣陣元力呼嘯。
黑夜中,兩撥人馬沖殺在一起,大片劍光閃過,隻留下一連竄沉悶的屍體落下馬的聲音。
濃郁的血腥味随着夜風飄出去很遠很遠。
隻一個回合,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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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來的黑衣人盡數被殺。
張夫人帶着的這一行人,甚至連缰繩都沒勒了一下。
張和欽刻意慢了幾步,向許木和胡全說了聲“受驚了。”
同時也保證,一定不會讓他們有任何危險。
許木兩人點點頭,沒有說話。
雖然張和欽沒有解釋,但兩人都明白,剛才那些人,想必是張正威派來半道截殺孫夫人和孫和欽的。
說不準,去雙水鎮殺茶香的也是他們。
隻不過,他們再厲害,也不過是凡俗。
而張夫人帶着的十幾人,可都是有修爲在身的修士。
在修士的眼中,凡俗幾乎是蝼蟻般的存在。
再強壯的蝼蟻,那也是蝼蟻。
從雙水鎮騎着快馬到月靈城用了兩個時辰,這兩時辰他們前前後後遭遇了五次截殺。
不過,除了帶頭的一兩個人是凝體境初級,中級的修士。
其餘衆人都是凡俗。
當許木騎着快馬經過雙方交戰的地方時,有的被劍光卷起的頭顱還未落在地上。
十幾個明心宗的修士,對上那一批批的黑衣人,如同是狼入羊群。
劍光所過之處,血花四濺,頭顱齊飛。
“這孫家,估計也沒多少家底了。”
胡全和許木走在最後面,兩人一邊看,一邊嘀咕。
孫家此時燈火通明,嚴陣以待。
偌大的宅院,前門、後門、偏門、小門、甚至是狗洞,都有不少手持火把的勁裝男子把守。
這些人雖然身強體壯,滿臉兇悍,但全都沒有修爲在身。
胡全現在說的一點兒都沒錯。
現在的孫家,除了孫正威和他的父親,孫涵,爺爺孫哲,再沒有一個修士。
好容易積攢的一點兒家底,讓孫正威一夜之間敗了個精光。
此時的孫正威正滿臉陰沉的前院來來回回踱着步子。
呂若霞和和欽出門的時候根本沒帶人,他派出去那麽多人,按理說現在早就有消息傳回來了。
可是,到目前爲止,就連去雙水鎮對茶香下手的一隊人都沒有任何音訊。
這不對勁。
很不對勁!
可是,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呢?
呂若霞雖然有幾分修爲在身,但要她隻有一個人,和欽的實力,堪堪自保而已。
他派了那麽多人,就算殺兩個呂若霞,都不成問題。
“孫慶,你說到底是哪裏是了纰漏?”
孫正威感覺自己想的腦子都快炸了,但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
偏偏父親和爺爺常年閉關,不到孫家生死存亡之際,是不會現身的。
孫家三代單傳,以至于他在緊要關頭,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家主放心,應該不會出纰漏的,您且安心等着!”
孫慶嘴上雖然這麽說着,但心裏卻忍不住倒苦水:
你是家主,還是我是家主?
哪裏出了纰漏你問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随即便是呂若霞的呵斥聲。
今夜守門的人得了命令,任何人出入,都要經過家主的同意。
誰敢硬闖,一律殺無赦!
“吱呀”一聲門開了。
孫正威就站在門口,滿臉陰沉的看xd呂若霞。
他身後跟着孫慶等一幹手持刀劍棍棒的下人,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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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孫家大門圍的嚴嚴實實。
仿佛是在告訴呂若霞一行人:你敢闖,我就敢殺!
“怎麽,孫正威,這是準備徹底撕破臉皮了?”
呂若霞一見孫正威,臉上的情緒瞬間收斂,恢複往日的平靜。
她看着孫正威,雙眼中除了漠視,再也找不出其他情緒。
“呂若霞,難道不是你先憋不住要對我下手嗎?”
相比于呂若霞的滿臉平靜,孫正威卻仿佛是一個随時會爆炸的火藥桶。
他說話的語氣雖然冰冷,但滿腔的怒火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呂若霞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
“孫正威,我們的事情,等把小澤的後事處理完,再談,行不行?”
爲了完成兒子的最後一個心願,呂若霞選擇了低頭。
“呂若霞,那件事情,我沒有做錯,我是爲了家族,
我不欠他的,我不欠他的!”
孫正威突然激動起來,他大聲咆哮着,整個人都在顫抖。
“這丫的,該不會是個咆哮帝吧?”
站在最後的許木看着孫正威的模樣,心底突然嘀咕了一句。
“孫正威,我不想和你争論這些。
我就想問你,所有的事情能不能等到小澤的後事處理完再說?”
此刻的呂若霞,隻感覺萬分疲憊。
同樣的話題,在過去的兩年裏,他們争論了無數次。
他不就是仗着自己不會把他最後的一塊遮羞布扯下嗎?
他不嫌丢入,自己還覺得丢入呢!
“我說了,我是爲了家族,我沒有做錯,是和澤他自己想不開!”
可是,孫正威似乎一定要在現在辨出個對錯。
孫和欽一雙手死死握拳,神色陰晴不定,顯然已經積了滿腔的怒火。
呂若霞平靜的神色,正在被一點點撕裂。
她擡頭,死死盯着孫正威,凜冽的殺機正從她身上一點點向外擴散。
孫正威毫不示弱,他同樣死死盯着呂若霞,固執的想要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夜風呼嘯着,濃郁的殺機讓周圍的溫度都開始下降。
此時的氣氛,隻能用“劍拔弩張”四個字來形容。
眼看着呂若霞的面容開始扭曲,就要下令強闖的時候。
一直站在最後面的許木和胡全來到呂若霞身後。
許木擡頭看着孫正威,緩緩開口:
“你爲了壯大家族,所以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
你有沒有想過,你壯大家族,是爲了什麽?”
孫正威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會有人突然站出來。
不過,許木并沒有等他開口,而是繼續說道:
“壯大家族,是爲了讓自己,讓後輩子嗣能獲得更多的資源,過上更好的生活。
是爲了讓他們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遇到不想做的事情,也能有足夠的底氣拒絕。”
許木的聲音平緩,但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出一絲冰冷。
“黃口小兒,你懂什麽?”
孫正威不以爲然。
本來一夜沒睡的胡全正是精神萎靡的時候,一聽孫正威這話,頓時興緻勃勃:
“孫家主,都這時候了,就别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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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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